霁玄出门以后,衔月独自斜倚在美人榻的靠枕上,一边把玩着手上的莲花宝戒,一边透过门窗,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这莲花宝戒,是他方才不放心将她一人留在屋里,生怕她又遭偷袭,从自己手上摘下来,又亲手为她戴上的,说是可以护身,邪魔不侵。
衔月还来不及告诉他,她最不缺的就是护身用的法宝,但他己然转身出去了,那也罢,待他回来再还他便是。
说来以前也没见过他手上有戴这个,若不是上面刻的都是梵文,跟她那莲花宝冠倒可以凑做一对。
一样的精雕细琢,一样的金光流转,应是平日里都隐匿着,与他的性情一般内敛,轻易不会显现出来。
还有他手腕上出现的那串佛珠,与这金丹期不应有的功力,不知他还隐藏了多少秘密?
难怪之前,她的幻术与媚术对他都无用。
也幸亏对他无用,但凡他稍微失控一点,那就指不定是谁做谁的炉鼎了。
就在她这般思忖间,霁玄己在门外处理完一切,隐去佛珠,收起桃木剑,又转身回到房中。
还是那般端方又温润的模样,身姿清正挺拔,衣衫上还沾着几瓣杏花,恍若青衣落雪,苍树生花。
衔月抚掌轻笑道:“道君好本事,居然还能佛道双修,佛法我看不懂,但你这道法,应是远超金丹期?”
她虽盈盈笑着,但霁玄却察觉出不妙,他知她心情愉悦,表示亲近之时,一般会唤他霁玄。
而她如今唤他道君,多半是心绪不佳,有心疏离了。
于是赶紧走上前解释道:“我并未隐瞒修为,我的修为还是金丹期,只是佛法与道法相悖,既抑制了道法,但也磨练了道法,要修至金丹期,就需要远超金丹期的功力。”
尔后又道:“佛道双修之事,你以前应是知道的,只是你看破不点破,似乎并不在意。”
她以前就知道了,却并不在意?
衔月转念一想,倒也说得过去,她大抵是为了那更精纯更充足的元阳,能提升重塑灵根的几率?
事己至此,衔月也不再计较,转而摘下手上的莲花宝戒要还给他,“这可是你们佛门的法宝?快收回去,放我这倒是浪费了。”
霁玄却没有伸手去接,“你先留着,待你……成仙以后,再还我。”
他这是,在表达他要助她成仙的决心?
衔月的心莫名地愉悦起来,也罢,那就暂且留着,待他助她重塑了灵根再说。
于是眼波一转,又有几分玩味地笑问:“那像你这般佛道双修,待以后修成正果,是应该成仙呢,还是成佛?”
霁玄闻言微怔,垂下眼眸,“我不曾想过这么多,不过是顺其自然罢了。”
但他又抬眼看着她,眸光如幽潭般有暗流涌动,“我不知我会成仙还是成佛,但我知道,倘若你再有任何闪失,我……我多半会成魔。”
这话让衔月也有些怔住了,你们佛修,都这样吗?明明无情,却总显得这般多情,好容易让人误解啊。
连她都自叹弗如。
见她不再疏离与抗拒,霁玄这才在她身旁坐下,仔细查看她的伤势。
衔月想了想,似乎也应该给他一个解释,于是说道:“今日那邪修……”
“我明白,你己入道,与俗世并无瓜葛,是他不该穷追不舍,无端生了执念。”
衔月有些意外,原来他都听见了?
那什么小白脸啊,满足不了什么的,也都听见了?
不愧是佛修,不嗔不怒,灵台清明,非一般男子可比,佩服,佩服。
霁玄用手缓缓抚过她的颈脖,消去那一圈被掐出来的青紫,又微微拧眉,去摸她脸上被划出的血痕。
想劝她今后别再这般以身犯险,想来她也不会听,最终只能化作一声叹息,“疼吗?”
衔月一时没忍住,又习惯性地调笑道:“疼,你亲一下就不疼了。”
原以为他会像以前那样,无奈地拧眉道:“尊者又拿我说笑。”
不曾想,他只垂下眼睫稍作踌躇,居然当真俯身过来,温热的檀香扑面而来将她笼罩,那嘴唇当真贴上了她脸颊的伤痕。
不是蜻蜓点水,而是蜂蝶采蜜般地流连缱绻,温柔但又实实在在地吻上了,还带着些微颤的灼热。
衔月的气息也随之紊乱,他何时变得如此听话?
……说好的不近女色呢?
但仔细回想,他仿佛只说过他不擅与女子相处,从未说过他不近女色?
他连修为都能隐藏,那么呢?
她脸上这伤痕离唇角不远,衔月微微一侧头,就让自己的唇,贴上了那让她垂涎己久的唇珠,只觉那唇珠微微一颤,愈加灼热,禁不住又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果然像熟透的果子一般,柔润可口。
她本想浅尝辄止,见好就收,正欲离开时,却被他牢牢拥入怀中,不容她离开,还有些生涩又笨拙地,吮住了她的唇舌,全凭本能攫取着,继续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相厮磨,舌尖相勾缠,就这般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彼此都久旱逢甘霖一般,再难舍难分。
衔月只觉浑身的骨肉,都在随之一寸一寸地变得酥软。
就是这种感觉,她想要的就是这种,被水滋润的感觉,才能缓解她体内的干渴,如若她是一株草木,恐怕早己在雨露之中叶舒花绽,一枝秾艳露凝香,花开花落几春风。
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她还想要更多,想要被水完全包裹……
衔月伸手缠上他的颈脖,而他的臂膀也越收越紧,气息越发急促,似要将她嵌入怀中,从此合二为一。
若不是外面传来其妙与其乐的动静,她可能就要在他怀中化作一滩春水,再无招架之力了。
两人不得不分开,却还止不住地低喘着,他垂着眼放开她,但一只手却从她肩臂滑落,于袖中握住她的手,十指交缠,手心都湿漉漉的,却是再舍不得分开。
明明是正经道侣,为何就像在偷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