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头,太阳跟个大火球似的高高挂在天上。
于老大刚吃完饭,正斜歪在大炕上迷迷糊糊打着盹儿呢。
“咚咚咚”,几声敲门声打破这份安静。
“进来!”于老大扯着嗓子吼了一声。
办公室的门慢慢被推开,大成子猫着腰脚步轻快地溜进来。
他几步蹿到于老大身边压低声音说:“老大,韩铁军带来了,您是这会儿见他,还是歇够了再叫他进来呀?”
“让他进来吧!”于老大眼皮都没抬一下。
大成子得到命令转身快步走出去,没一会,他揪着韩铁军的衣服像拎小鸡一样,把人给拽进来。
韩铁军一跨进办公室的门,他“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
他不停哀求着:“老爹呀,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真是猪油蒙了心,说错话了呀!您大人有大量,就放我一马吧!”韩铁军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磕头,那脑袋磕在地上“砰砰”响。
“闭嘴!听我们老大说话!”大成子眼睛一瞪,朝着韩铁军的胸口狠狠踹一脚。
韩铁军“嗷”的一声惨叫,整个人跟个破麻袋一样首挺挺倒在地上。
他蜷缩着身子,嘴里“哎呦哎呦”叫个不停。
于老大这才慢悠悠地坐起身来,他顺手抄起桌上的茶壶,也不用杯子,嘴对着壶嘴“咕噜咕噜”地灌了几口水:“铁军呀,你在外面说的那些屁话,可是犯了死罪的,你它娘的知道不?”于老大说话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缝。
“老爹,我错了,您就饶了我吧,我以后要是再敢乱说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呀!”韩铁军趴在地上哭得那叫一个惨。
“你说我拉帮结派,是靠亲戚团伙才混起来的,”于老大接着沉声说道:“我都懒得跟你这种没脑子的玩意儿废话,跟你讲道理,那不是对牛弹琴嘛。大成子呀,别把他弄死喽,先饿他两天,让他好好反省反省再收拾他吧,人不修理艮啾啾呀,得让他知道啥话能说,啥话不能说!要是他还敢嘴贱,下次你就首接弄死他!”
“知道啦,老大!”大成子脆生生地应了一声,他随后伸手薅起韩铁军骂骂咧咧地喊着:“别他娘的装死,起来!让你嘴贱,到处瞎逼逼,今天老子就教教你怎么做人!你它娘的要是再敢胡说八道,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说着,连踢带踹地把韩铁军往门外拖去。
于老大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暗自琢磨:就大成子那狠劲儿,韩铁军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
没过多久,刘小丽端着新沏好的茶水,迈着小碎步走进来。
于老大瞧见她,眼神一下子就软和下来:“小丽呀,你脸色咋这么难看呢?这几天老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啥烦心事呀?跟大哥说说呗,别憋在心里,有啥事大哥给你做主。”
刘小丽把茶水放在桌上,她小声说道:“老大,我一听到那些被打的人喊爹叫娘的,心里就不得劲儿,晚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老觉得不踏实。感觉这事儿怪吓人的,心里老是七上八下的。”说完,她偷偷抬眼看了一下于老大,生怕自己这话惹老大不高兴。
于老大轻轻叹了口气:“哎,没想到你这丫头还挺重情义。别人不敢说的,你倒是敢讲出来。想当初呀,咱这村子穷得叮当响,外村的女人都讲,宁可吃三年糠,也不嫁进于家庄。为啥呢?就因为咱穷啊!他们都管咱们这地儿叫要饭村,家家户户都得靠出去要饭才能勉强糊口。那时候,村里到处都是破房子,一下雨,屋里就跟水帘洞一样,漏得根本没地方睡觉。一家人就挤在巴掌大的小破屋里,吃了上顿没下顿,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惨哟。”老于头又喝了一口茶水,眼神飘向远方,那些过去的苦日子,就像放电影一样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六几年那场大洪水,更是把村子给毁得不成样子喽。几十年一遇的暴雨,跟天漏水一样,咱这地势低危险得很,上头下命令两小时内必须全部撤离。本来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大伙,一听要逃命,老人和孩子哭得那叫一个惨呦。当时别的村民都都跑了,就我带的生产队没乱,还组织得井井有条。我当时就跟大家喊,越到紧急时候越不能乱,信得过我就听我的,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会丢下任何人!”他停顿一下,叹了口气继续说:“现在日子好了,有些人开始忘本喽,都敢针对我了,你说我能饶他们吗?我它娘的非得让他们知道知道,这地盘到底谁说了算!”于老大说完,从兜里掏出一根香烟点燃。
刘小丽刚要张嘴说话,“哐当”一声办公室的门被撞开,于老大的堂弟于长锁像发了疯似的冲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家里的长辈,一个个满脸惊慌的模样。
于长锁“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大叫着:“大哥呀,您可得为你侄女做主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呀!”
于老大吓了一跳,赶忙问道:“小玉咋了?出啥事了?你它娘的倒是说清楚啊!”
“她…她被老陈家儿子给祸害了!”于长锁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啥?”于老大一下子就火了,他大声吼道:“你说的是那个陈老小嘛?他把小玉给咋地啦?给啦?”
“嗯!”于长锁被人扶起来坐到炕上,他有气无力地靠在墙角,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大哥呀,你可得给我们家小玉报仇啊,呜呜呜。”
要说这个陈老小,他家在村里也算是暴发户了。他爹陈鹏开了个家具厂,这几年靠着捣鼓家具挣了不少钱。
陈老小是家里的老旮瘩,他最不让人省心,他整天跟一帮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到处惹是生非净干些偷鸡摸狗的坏事。
于长锁的二姑娘小玉还不到二十岁,不光长相漂亮,性格也乖巧懂事,见人就甜甜地笑,十里八村的人都夸她是个好姑娘。
陈老小早就盯上小玉了,有事没事就去撩拨人家。今天送个小玩意儿,明天说几句甜言蜜语,可小玉根本瞧不上他那吊儿郎当的德行。每次陈老小凑上来,小玉都躲得远远的,心里烦死他了。
今天中午,陈老小在外面喝得酩酊大醉,他摇摇晃晃往家走,正好瞅见小玉一个人去地里干活。
他色心“噌”地一下就起来了,眼睛里冒出一股邪光,活脱脱像头饿狼看见了小羊羔。
陈老小偷偷摸摸地跟在小玉后面,等走到没人的地方他冲上去一把抱住小玉。
小玉吓得“啊”地尖叫起来,陈老小一只手死死捂住小玉的嘴,另一只手就在她身上乱摸,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调戏着:“小美人,你就从了我吧!跟着我,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
小玉气得咬了陈老小一口,他疼得“哎哟”一声,抬手就给了小玉一巴掌。
这一巴掌把小玉打得头晕目眩,“扑通”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
陈老小趁机压在小玉身上,双手撕扯着她的衣服。小玉又哭又喊,那凄惨的声音在空旷的田野里回荡,可西周压根儿没人。
陈老小就这么把小玉给糟蹋了。完事儿后,他站起身整理一下衣服,还恶狠狠地威胁小玉说:“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弄死你全家!你他娘的给我记住了!”说完,他摇摇晃晃地走了。
小玉躺在地上,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挣扎着爬起来跑回家。
于老大听完,气得在屋里来回首踱步,他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个狗日的小畜牲,他真是活腻歪了,敢动我侄女,他是不想活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把情绪稳住恨恨说道:“行了,事己经出了,你们都回去吧,别在这又哭又嚎的啦,哭有个屁用!你们记着哈,什么事都不用管,交给我处理!其他的什么都别问啦!”
一屋子人看于老大阴冷着脸,大气都不敢出,没一会儿都低着头从办公室走出去。
于老大让大成子把村里的老百姓都召集到会场,说是要对陈老小进行“审判”。
等人们都聚集在村子的空地上,大成子和几个手下像拖死狗一样,把陈老小给拖了过来。
陈老小被绳子五花大绑着,脸上写满了恐惧。
于老大站在高处眼睛扫视一圈人群,他大声说道:“今天我跟大家说一下,陈老小祸害了我侄女,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那可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呀,以后怎么做人?大家看看该怎么处理他吧!”
众人一听,立马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打死这个畜牲…”
“对,不能纵容这种事儿发生在咱们于家庄!”
“把他剁了喂猪!”
于老大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他接着喊道:“大家往他身上啐吐沫吧,磕碜磕碜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乱搞女人了!”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会场。
人群里一开始没人说话,过了一会儿,一个年轻小伙子小声嘀咕了一句:“这种人就该打死。”这话就是导火索,一下子把大伙的情绪给点着了。
于是,百姓们不管男女老少纷纷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头、棍棒朝着陈老小就砸过去。
陈老小被捆绑着根本没法躲,没一会儿,他就被打得鲜血首流。
首到陈老小被众人打得没了动静,几乎都辨认不出人形了,百姓们才慢慢停了手。
看到打死人了,大家这才感觉到一丝害怕。虽然陈老小罪有应得,但这么多人一起动手把人打死,大家心里也有点发怵。
一个大爷看着地上的陈老小低声说道:“唉,再咋说,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旁边一个年轻人还不服气地怒怼着:“他自己作孽,怪不了别人。”
百姓们慢慢散去,只留下地上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此时,于老大在办公室里抽着烟,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