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昭天没亮就起了。
青鸾蹲在她发间梳理尾羽，金红色的绒毛扫过她耳尖时，她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龙纹玉佩——那是昨夜周景琰给的信物，此刻正贴着皮肤发烫，像在应和她加快的心跳。
"走了。"她对着铜镜理了理鬓角，玄色斗篷裹住身形，"去会会那团黑雾。"
天牢在宫城西北角，晨雾未散时最是阴森。
林昭昭踩着青石板走近，鼻尖先撞上浓重的霉味，混着铁锈般的血气。
她脚步顿了顿，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特殊区域'封印之地'，是否签到？"
"签。"她应得利落。
眼前闪过一道幽蓝微光，掌心多了张泛着银光的符箓，纹路像活物般在纸面游走。
系统提示接着响起："获得'破狱符箓'，可短暂瓦解封印类法阵，时效三刻。"
林昭昭瞳孔微缩——原主记忆里，天牢关的多是犯了宫规的宫人，可若只是普通牢狱，系统何必用"封印之地"形容？
她望着掌心符箓，突然想起被关押多日的容妃。
那女子是皇帝新宠，半月前因"私藏巫蛊"被太后下狱。
原书里容妃不过是个背景板，可昨夜紫霞洞的巫影让林昭昭多了根弦——太后的人，哪有简单角色？
"试试。"她攥紧符箓，顺着墙角阴影绕到天牢后墙。
符纸触到青砖墙的瞬间，整面墙泛起刺目白光。
林昭昭眯眼后退两步，听见墙内传来"咔嚓"脆响，像是某种结界碎裂的声音。
等白光消散，砖墙上己出现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青鸾。"她低唤。
小凤凰立刻扑棱着翅膀钻进去，回来时歪着脑袋啾啾叫，意思是安全。
林昭昭猫腰挤入，霉味更重了。
通道尽头是道铁门，门缝里漏出微弱火光，隐约能听见铁链拖地的声响。
她贴着门听了会儿，确定守卫在廊那头闲聊，这才摸出符箓按在门锁上。
"滋——"
金属锁芯瞬间熔成铁水，"当啷"掉在地上。
林昭昭推开门，入目是排排石牢，最里间的囚室前，挂着块写有"容妃"的木牌。
"谁？"沙哑的女声突然响起。
林昭昭抬眼，就见囚笼里的女子扶着栏杆站起。
她头发散乱，衣襟沾着血污，可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淬了星火的黑玉："林乡君，你终于来了。"
林昭昭脚步一顿："你认识我？"
"玄天宗长老亲传弟子，能不认识吗？"容妃笑了，指尖在石墙上轻轻一叩，一块碎石应声而落，露出下面刻着的太极纹路，"我查李嬷嬷的巫蛊术查到了天牢，他们怕我供出宗门，才给我安了私藏巫蛊的罪名。"
林昭昭挑眉——原书里哪有这些？
她这才意识到，所谓"原书"不过是巫族布的局，真正的真相，藏在更深处。
"帮我出去。"容妃突然抓住她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我知道你要查什么，玄天宗藏着份《巫族名录》，只要找到它......"
"哐当！"
铁门被踹开的声响打断了她的话。
林昭昭迅速转身，看见两个持剑守卫冲进来，灯笼光映得他们脸上青黑一片——那是中了巫毒的迹象。
"抓活的！"为首守卫吼道，剑尖首指林昭昭咽喉。
她反手将容妃护在身后，正想摸腰间的匕首，肩头一热。
青鸾振翅而起，尾尖腾起赤金色火焰，不过眨眼间，两个守卫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成了两堆黑灰。
"好厉害的神鸟。"容妃望着灰烬低声赞叹，"玄天宗的火鸟也不过如此。"
林昭昭没接话，扯下守卫的衣服扔给她："换。"
两人换上狱卒服饰混出天牢时，晨雾刚散。
林昭昭望着头顶的青天，正想松口气，身侧突然传来脚步声。
"林乡君。"
裴云舟从影壁后转出来，玄色飞鱼服沾着晨露，腰间绣春刀的流苏被风吹得晃动。
他手里捏着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御"字："陛下说，去西首门外的竹雨轩会面。"
林昭昭接过令牌，瞥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担忧——这是龙族旁支特有的警惕。
她突然想起周景琰说过，裴云舟是他最信任的暗卫，看来皇帝早就在天牢布了局。
竹雨轩里，容妃喝了三杯热茶才恢复些血色。
她放下茶盏，指尖敲了敲桌面："我可以带你进玄天宗总坛，但有个条件。"
"说。"
"帮我杀了李嬷嬷。"容妃的声音突然冷下来，"她用巫蛊术控制了我师兄，现在正逼他交出宗门秘典。"
林昭昭盯着她眼底翻涌的恨意，突然笑了："成交。
我要的，是《巫族名录》。"
容妃点头，从袖中摸出块刻着云纹的玉牌："这是我在宗门的身份令牌，明日卯时，我带你从后山密道进去。"
与此同时，御书房里。
周景琰捏着裴云舟递来的密报，烛火在他眼底投下晃动的阴影。
密报上写着：林昭昭携容妃出天牢，现居竹雨轩。
"备通关玉牌。"他对裴云舟说，"各宗门分舵的通行令，都给她备一份。"
"陛下，这太冒险了。"裴云舟皱眉，"玄天宗总坛是上古修士的道场，她一个刚入斗气境的......"
"她不是普通的乡君。"周景琰打断他，指腹着案头的帛书，上面龙凰纹路在晨光下泛着金红，"她是能开启天道碑的人。"
裴云舟一怔，垂首退下。
周景琰望着窗外渐起的风，低声道："越危险的地方，越能逼出她的潜力......朕等这一天，等了十年。"
傍晚，林昭昭站在竹雨轩的廊下，望着天边火烧云。
容妃在屋里收拾行装，青鸾蹲在她肩头啄她耳垂，像是在提醒什么。
她摸出怀里的通关玉牌，触手生温——这是裴云舟刚送来的，上面刻着十二家宗门的印记。
指尖划过最后一个云纹印记时，她听见屋里传来容妃的声音："明日辰时出发，得赶在门禁前到山脚。"
"好。"林昭昭应了声，目光落在院角的老槐树上。
树影里，有片鳞甲般的反光闪过——是龙族暗卫的标记。
她突然想起昨夜御书房的对话，周景琰说"朕给你的远不止自由"，现在看来，他给的是整个王朝的助力。
"青鸾。"她轻声唤，小凤凰歪头看她，"明天，该去会会那些藏在云里的老古董了。"
夜风掀起她的斗篷，露出腰间的龙纹玉佩。
玉佩上，龙与凤的纹路正缓缓转动，像在应和某种古老的韵律。
林昭昭望着远处宫墙，那里有幅"龙凰合璧"的壁画，此刻在暮色中泛着奇异的微光。
她眯了眯眼，突然觉得那壁画上的龙尾，似乎比昨日多了道细纹——像是活物在呼吸。
"有意思。"她低声笑了，将玉牌收进袖中，"这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