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富贵专注地观察着孙猎户处理野猪的每一个动作。
这项技能他过去未曾留过心,但如今有空间在手,想来必有大用。
自从获得那个神秘空间后,他的胆量愈发膨胀。
即便是徒手擒野猪也敢一试,至多不过冒些被咬伤的风险,横竖又不会致命。
“一箭穿心,这箭法可不简单。”孙猎户刮净猪毛后,特意取出猪心端详着说道。
猪心上那道精准的箭痕清晰可见,被一箭毙命。
“师父,没给您丢脸吧?”林富贵适时地奉上一句讨巧的话。
他深谙张弛之道,可不会傻到只与老者斗嘴取乐,也明白适时表现敬意的分寸。
毕竟在这手艺人不轻传的年代,若非他这般用心,孙猎户怎会倾囊相授那些下套捕猎的诀窍?
自从学会了下绳套的本事,他才安稳度过这两年饭量猛增的阶段。
“就你?”
孙猎户斜睨他一眼,嗤笑道:“准头或许有,但是这一箭的力道,可不是你那只能拉开半扇弓就能有的力度。“
他指着猪身上那根被箭矢击碎的肋骨痕迹,继续道:“这可不是你这个小弱鸡,能够干碎的!”
林富贵闻言挑眉,放下手中正在清理的猪肠,一脸的不服气,径首走向屋门。
他从竹篓旁,取下挂着的短弓,看了看百米外一颗树枝下用绳子吊着的铜钱,嘴角上扬。
抬弓搭箭,瞄准百米外树上悬着的那枚铜钱。
只见他左手稳持弓身,右手将弓弦拉成满月,为抵消地心引力还特意将箭尖略抬高些。
“嗖!”
箭矢破空而出,在空中划出优美弧线。
远处铜钱应声剧烈摆动——这正是他苦练一年的成果。
有些技能是讲求天分的,他的这具身体,仿佛就是天生的神射手。
无论是弹弓还是弓箭,都掌握的很快。
去年冬天林富贵想学猎大型动物,央求着孙猎户拜师学艺。
老头被逼的烦了,就立下了这百步穿杨的考验。
他虽用抛物线的取巧方式射中过,却被老者一口否决。
今日,他倒要看看这倔老头还能找出什么托词。
“运气不错,再来一箭试试?”孙猎户显然不信他能连续命中。
“若再中,您可要正经收我为徒。“林富贵趁机讨价还价。
他本以为没了爷爷的阻拦,解决了症结后拜师就能水到渠成。
不料老偷却摆起架子说道:“我其实己经决定不收徒了,免得被人说想找人给我自己养老!”
既然林富贵的爷爷肯出面,那这小子肯定知道了他不答应收徒的原因,所以嘴上就又开始调侃了起来。
“若有人偏要给您养老呢?”
抬手,屏气凝神,发射,一气呵成。
林富贵话音未落,最后一支箭己离弦。
箭啸声中,铜钱再次激烈震颤。
他望着铜钱在箭矢冲击下剧烈晃动的轨迹,嘴角的笑意愈发深刻。
转身面向孙猎户,神情真挚地说道:
“这两年您虽然没把压箱底的东西传给我。
但寻找野兔,野鸡等小动物踪迹、设套捕猎小动物的的本事我其实己经学了不少。
即便您不愿正式收徒,为您养老送终也是我分内之事。至于师徒名分...”
他顿了顿,“我倒不怎么在意。”
孙猎户听罢,不由得重新打量这个瘦骨嶙峋的年轻人,心中暗自赞许。
正欲开口,却见林富贵话锋一转,狡黠笑道:
“你个老破落户,又没什么遗产让我来继承。
横竖您那几张旧皮子也不值几个钱,我还瞧不上呢!”
“滚!“孙猎户笑骂一声,低头继续处理猪内脏。
与这小子斗嘴他向来占不到便宜,索性不再理会。
横竖着急拜师的不是自己。
林富贵见老头不再继续搭理自己,觉着方才的话戳中了要害,笑意更浓。
他早己熟悉孙猎户这般作态,不以为意地先去拾回箭矢。
返程时,他特意绕道菜园摘了些时令蔬菜。
福建的冬日遇到极端天气,最冷也不过零下三五度,十月份的平均温度基本维持在二十一二度。
大多数的常规蔬菜,只要控制好种植时间,基本全年都不会断。
孙猎户开垦的百余平米菜园里,各类蔬菜错落有致。
若非林富贵时常来帮忙消化一些,这些产物老头一人根本消耗不完。
林富贵随手摘了个拳头大小的西红柿,在裤腿上蹭了蹭便大快朵颐。
这年头除非以种菜为业,否则谁舍得花钱买农药?
他将各色蔬菜用脱下的衣服兜着回去,屋门口顺手拎着自己的背篓就进了屋。
屋内的厨房平日只有雨天或林富贵来的时候才会使用。
孙猎户独居时,多在院中用移动铁皮炉简单应付。
厨房里,连着风箱的灶台上安着两口寻常大铁锅。
林富贵生火添柴烧上水后,便取出竹筛清洗今天采摘的野菇。
随后提着装满二十多只鸟的竹篓出门处理,若放置过夜,这些猎物怕是要变质。
“师父。”
林富贵一边烫着鸟毛,一边开口道:“后天我爷爷来时,还请您看在我的份上留些情面。”
他深知老头又臭又硬的倔脾气,‘大叫驴’的外号可不是林富贵敢起的!
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这老头就是那种打着不走,牵着倒退的性子。
去年因拜师之事,孙猎户在林老爷子那里估计是吃了瘪,不然不可能将气撒在他身上。
不然这会儿也不可能是这种态度。
以他对老猎户的了解,如今形势逆转,这老头估计会要找补回来。
见孙猎户充耳不闻,只顾埋头清理猪内脏,林富贵不以为意,继续道:
“若您当真嫌我累赘,我也绝不纠缠。
后日只求您配合演场拜师的戏。
如今村里吃大锅饭,家里人都饿得跟我一般皮包骨,却还要省下半数口粮给我。
我实在不忍心再拖累他们了。
要是不能让他们放心,我估计还要被继续圈养在家里。
我倒是能自己偷跑出来,但实在不太忍心让家里人为了我跟着着急。
回头我跟你家旁边那块地上自己盖个木屋,就算做不成师徒,咱俩也可以做个邻居。
起码时常能多个人说说话,解解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