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我背不动了,回去换人吧。”
田半夏撑着膝盖首喘粗气,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打湿了。
林富贵笑着帮她卸下半满的竹篓,轻松背在自己肩上:
“姐,你这体力还不如我这个'病秧子'呢?平时不锻炼吧?”
田半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我白天在学校学西医,晚上还得跟老爷子学中医。
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哪还有空锻炼!”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林富贵脑海里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这句话。
要说别的行业被家族垄断代代相传让人诟病,但学医的不一样,越是有家学渊源反而让人放心。
尤其是中医一脉,受传统文化的影响,经验与秘方基本密不外传。
有家学渊源的从小耳濡目染,背方认药,绝对比半路子学习的要强不少。
田半夏的话让林富贵微微一怔,随即笑道:
“那确实挺辛苦,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尽快开始锻炼。
不然以后有机会去我们那边打猎玩,你这体力还没见到猎物估计就撑不住了。”
他掂了掂背篓,半筐鸟儿的重量压得肩膀发沉,但心里却格外满足。
收获的友情在他眼里,可比这点‘肉’要珍贵不少。
“走吧,回去换魏哥来。”
林富贵转身朝林子外走去,田半夏跟在一旁,顺手折了根细枝,无聊地抽打着路边的灌木。
回到原地,魏长兴正坐在树荫下摆弄那把简易弹弓,见两人回来,立刻站起身:
“哟,收获不小啊!”
他探头看了眼背篓,吹了声口哨,“这可比供销社的肉票实在多了!”
“该你了,辅助射手。”
田半夏帮林富贵将背篓卸下,冲林富贵眨眨眼笑道:
“让我哥也感受一下什么叫实力。”
林富贵哈哈一笑,看着魏长兴手里的弹弓笑道:“魏哥,刚才练习找到手感了没?”
以己度人,林富贵不用想就知道刚才魏长兴没闲着,肯定拿着弹弓练习技巧了。
魏长兴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弹弓,苦笑着摇头说:
“太久没摸过了,准头还是不行。走吧,今天主要看你表演。”
清空背篓,俩人说说笑笑再次回到林中。
看着林富贵几乎弹无虚发,魏长兴也手痒难耐试着打了几发,可惜鸟毛都没碰上过。
“别急,刚开始都这样。”
林富贵凑过去,指了指弹弓握把的角度,“手腕稍微压一点,发力更稳。”
魏长兴按他说的调整姿势,这次倒是打下了一只斑鸠的尾羽。
差点命中目标,让他升起了兴奋劲。
林富贵跟在身旁鼓励,并说了一些自己的经验,不时帮忙调整一下对方的姿势。
鸟打不打无所谓,增进感情才是林富贵的目标。
日落而息,背篓己堆得冒尖。
魏长兴贡献了3只,但依旧高兴的合不拢嘴。
林富贵利落地用草绳将鸟腿捆成串,挂在自行车后座。
魏长兴着弹弓,望向今天满载的收获,意犹未尽地咂咂嘴:
“富贵,这玩意儿比钓鱼还带劲!”
话一出口,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强项,眼睛一亮,半开玩笑地挑衅道:
“不过弹弓可不是我的主场,改天比比钓鱼?我也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实力!”
林富贵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熟悉的窒息感再度涌上喉咙。
但输人不输阵,他扯了扯嘴角,硬着头皮应道:“行啊。”
穿越至今,肉身和灵魂双双溺水而亡的阴影始终如附骨之疽。
他曾无数次尝试克服——可只要溪水漫过腰际,双腿便像灌了铅般再难挪动;
若站在水库边,光是盯着幽深的水面,手脚就会不受控制地僵硬。
这些年,他只能在浅滩山涧里摸些小鱼小虾,勉强算个“渔获”。
“这几只白的炖汤应该最鲜,灰的大烤着吃,麻雀炸得酥脆……”
田半夏掰着手指盘算菜谱,浑然不觉两个男人的暗涌。
林富贵深吸一口气,将翻腾的情绪压回心底。
他一把扶起自行车,车把上沉甸甸的鸟串随风轻晃,宛如凯旋的战利品:
“走!今晚找个地儿,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返程路上,田半夏坐在后座,哼起轻快的小调,偶尔伸手戳一下林富贵后背:
“主力射手,明天还来不?”
林富贵头也不回地笑:“来!只要你背得动背篓——”
话音未落,腰间就被狠狠拧了一把。
经过一下午的相处,魏长兴对林富贵的戒备早己烟消云散。
载妹妹的体力活,他也愿意让林富贵去受累。
此刻他满心惦记的,是后座上那筐沉甸甸的一筐鸟肉——这些才是他稀罕的宝贝。
返程途中,三人有说有笑,车头和后座满载的猎物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暮色渐浓,总算为他们提供了天然的掩护,否则这般丰厚的收获怕是要引来围观。
自行车在蜿蜒曲折的巷弄间穿行,最终停在一座宅院门前。
“这是我发小的住处,哥几个常在这儿聚会。“
魏长兴一边停车解释,一边迫不及待地拍响门环。
其实路上他曾提议去自家做客,但听说家里有两个年幼的孩子,林富贵当即婉拒。
他自知容貌骇人,生怕吓着孩子。
于是魏长兴便带着他们转道来了这里。
“谁啊?”屋内很快传来回音。
“快开门!哥给你带好东西来了!”魏长兴的嗓音里透着掩不住的欢喜。
“屋里没人,家里没人,赶紧滚蛋,别没事跑来消遣老子。”里面的声音虽不客气,却透着熟稔的亲昵。
“没人?那我跟狗说话呢!狗子,给哥开个门!”魏长兴嬉皮笑脸地回呛,语气愈发欢快。
门缝里漏出的灯光忽然晃动,伴着笑骂声由远及近:
“你丫的!骂谁是狗呢?自己不就是条癞皮狗!”
随着门闩响动,大门吱呀开启。
那人又补了句:“要是敢骗我,看老子不收拾你!”
敞开的门扉将昏黄的灯光倾泻而出,照亮了门前空地。
“冰哥,这次可真没骗你。”田半夏笑盈盈地指向车把上晃动的鸟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