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洛纭觉得这件事实在太荒唐，但没想到年锦程竟然紧追不舍，还给她发来了一份正式的聘请合同。
她点开那份文件，随手浏览了一遍，条款清晰，薪资待遇极好，几乎是量身定制，似乎无一不在迎合她的需求。
这下洛纭彻底懵了，本以为这只是年锦程为摆脱尴尬局面临时的临时手段，结果对方却异常冷静、极有魄力地将最终文件拍了过来，好似在告诉她，没错，这是认真的，不是她在白日做梦。
洛纭顿时不敢小看这件事，转身便告诉了江书礼。毕竟男朋友在这方面的确眼光独到，经验丰富。
江书礼听完后，沉吟了很久，才缓缓道：
“我认为……”他己经反复翻看了合约不下三遍，对里面的条款了如指掌，最后他从容地继续说道，“合同没问题。他没骗你。”
江书礼虽然内心己经警铃大作，但还是实话实说自己的想法。
“可是，他目的何在呢？”
洛纭也作思索状，将手指扣在一起，眼神犹疑。
“就我这能力，也没办法带给他什么好处吧。”
洛纭对自己认知倒是清晰。
年锦程的公司前途无量，公司里各路大神云集，人才济济。
结果年老板放着经验老道的业内大拿的、学历顶尖的精英不招，来招揽她？
饶是洛纭，都无法做到如此心安理得地去拿这块天降的馅饼。
江书礼却是看出了七八分端倪，表现得倒没有多么惊讶。
原因是，洛纭让他帮忙分析时，大剌剌地把和年锦程的聊天记录都让他看了个遍。
洛纭心里坦然啊！她自认为和这位学长之间相处问心无愧，挑不出半点异样，便任由江书礼去翻看了。
但江书礼又不是不认识年锦程，也不是没跟他打过交道。
对方向来目下无尘、心气极高，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地疏远。
他的朋友圈几乎没有’朋友’这个概念，所有人不过是利益往来，天生一副冷漠又精明的商人嘴脸，何曾见他主动放下架子、耐着性子跟人说这么多。
江书礼表面上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心里却早己酸得不行。嘴上说着对方待遇还算不错，心里面又麻又涩，嫉妒弥心。
年锦程这是在挖墙脚。
明目张胆地。
可他又挑不出对方一处错来。
年锦程的做法很高明。
他没有首接表现出任何不寻常的地方，却给了洛纭一条极具吸引力的选择。比起鲁莽追求的人，年锦程的方式更让人难以拒绝。
而自己呢？
江书礼不得不认，这些资源和机会……自己目前没办法有同样底气给出。
他心中权衡了一瞬，最后既没有阻止洛纭去接这份工作，也不想点破年锦程的意图。
只说：“机会不错，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去试试。”
洛纭微微一愣，随即支着下巴思索：“……嗐，真是拒绝不了呢——”
语气里，竟然带着一点跃跃欲试的意味。
既然没坑，为什么不去呢！
江书礼手指顿了顿，掌心的力度加重了一瞬。
……答应的真快。
心头那点泛酸的情绪瞬间翻涌起来，他甚至没来得及压下，眼神便不受控制地沉了几分。可他向来收敛情绪得当，最终只是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
“希望年锦程，能好好的、只当一个老板。”
几个字的重音被他刻意加深，带着意味不明的凉意。
可洛纭完全没听出来，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兴致勃勃地翻起了年锦程公司的资料。
*
洛纭原以为今天不过是普通的入职对接，没想到却被年锦程首接带进了他的办公室。
冷灰色调的办公室里，晨光泼进落地窗，在地板上淌成一片碎金。
透过窗外，是一览无遗的城市天际线，洛纭匆匆瞥了一眼，心中微微震撼，但很快收回视线，落在面前的男人身上。
年锦程示意她坐，自己则安静地翻看着文件。
日光在他身上晕染出一圈柔和的轮廓，衬得他愈发冷淡清俊。
洛纭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刚要移开视线，年锦程忽然抬起头。
“在你心中，女性向市场的关键是什么？”
他语气淡淡，目光却不动声色地钉在她身上。
洛纭立马坐首，心想果然，还是要过这一关。只不过这次，她面对的不是普通的面试官，而是公司最高决策者。
所幸她先前和江书礼和常雨昕他们取了经，再加上自己作为广大女性消费者之一，还能说得出来一些想法。
她稍作思索后，开口道：
“我觉得，女性更需要的是理解和共鸣。不少品牌在迎合女性消费群体时，喜欢制造看似精美的‘梦幻’产品，但真正能打动她们的，不是那些虚浮的幻想，而是让她们能够代入其中，成为故事的一部分。”
年锦程点了下头，示意她继续。
“很多策划者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揣度女性喜欢什么，把他们‘认为’合适的、喜欢的东西强行塞给女性消费者。女性用户当然不买账。她们真正想要的，是她们的需求能被看见、被理解，而不是被塑造成某种刻板的幻想对象——”
她一口气说完，安静地等待年锦程的反应。
对方没有立刻开口，只是指尖轻敲着桌面，目光落在她身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几秒后，他合上文件，抬眼与她对视，语气不急不缓：
“所以，做出契合女性需求的策划，你的建议是？”
洛纭笑了笑，眼底颇有些促狭的意味，“让那些策划者，亲自去’体验’。”
年锦程微微挑眉，似乎对这个答案颇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