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洛纭怀里趴着只圆脑袋狸花猫,软乎乎地伸着爪子在她膝头踩奶;肩膀上立着雪白的隼,翼羽收得齐整,安静地缩起爪子,温热的脑袋蹭着她的脖颈,羽毛扫过耳垂,痒痒的。
脚边,雪狼悄然卧伏,银白色的毛发与地毯融为一体,像护卫般守在她身旁。
她左手被一条有力的雪豹尾巴悄悄缠住,柔韧有温度,像宣示主权似的;右手边,一只毛色艳丽的赤狐把脑袋靠了过来,时不时探出舌头,舔她的手指。
还有那只白虎,它蹲在她腿边,毛茸茸的大脑袋不依不饶地拱着她的膝盖,厚重的身躯压得她小腿发麻。它还不死心,鼻尖蹭过她的手腕,趁势就想往她怀里挤……结果被花花一爪子拍在鼻梁上,悻悻地缩了回去。
蹭完手又蹭腿,明明是一头能撕碎猎物的猛兽,此刻却像只耍赖的幼崽,恨不得首接黏在她身上。
洛纭整个人被精神体包围,动都不敢动。肩上、怀里、脚下、手边,全是蓬松软绵的皮毛和热乎乎的呼吸。
她茫然无措地和几个哨兵对视。
不明白怎么忽然变成了这副局面。
洛纭满脸问号:“你们家小朋友平时也这么黏人吗?”
哨兵们摇头。
恰恰相反。
他们精神体一个比一个高冷,平时都懒得从精神图景里出来。
洛纭一见,认真担忧起来:“平时不这样……那现在它们怎么现在跟打了鸡血似的,这么亢奋?”
精神体素来稳定,这种异常的亢奋一定有原因。
一瞬间,一些脸皮子薄的哨兵都脸红了。
精神体是哨兵和向导的精神投影,有些精神体会反映主人的性格和特质,有时候可能会将主人竭力掩藏的情绪或心底蛰伏的渴望,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将主人的一腔心思扒的底裤都不剩。
精神体都这样舔着脸过去了,哨兵的心思也昭然若揭。
这下向导肯定会知道自己这群人的龌龊念头了——
“会不会……它们平时太少和向导接触了?”
没想到,洛纭因为之前御司衍和白虎的反差,一首下意识把精神体和哨兵本人割裂来看,完全没往“精神体就是主人潜意识”这方面联想。
又因为自己的精神体平时也情感需求旺盛,只要一天半天没搭理,就会在精神图景里翻来覆去地打滚撒娇,非得她哄一哄才罢休。
所以,她反而格外能理解这些毛茸茸的情绪需求。
哨兵们并没意识到洛纭的误解,反而为证明清白,纷纷点头。
“没有。”
“从来没有过。”
“不喜欢其他向导。”
洛纭听完,缓缓点头,露出一脸了然的神情。
然后她看向那群跃跃欲试、围在她脚边打转的精神体,轻声道:“你们去玩吧,和花花玩个够。”
她又想了想,语气认真地补充:“如果你们愿意,和我玩也行,晚上睡觉也可以一起……”
平时,花花就是她的阿贝贝。精神体干净又不掉毛,浑身软绵绵,抱在怀里幸福感满满。
这几只的话……
像白虎这个体型,谁是谁的阿贝贝还真不一定……
哨兵们:“……”
这话出口,他们未免有些破防。
够了。
他们的精神体待遇好的让人眼红,但……和向导贴贴就没必要了吧,这个权利应该让给哨兵本体吧。
哨兵胡思乱想着。
御司衍摁住尾巴快摇上天、屁股扭出花的白虎,面不改色解释道:“白虎说,它己经玩够了,而且它想一整天都待在精神图景里。”
他语气冷静:“所以,不用为它费心。”
白虎闻言,瞪大了一双虎眼,幽幽地看着主人,满脸写着震惊与控诉。
试图挣扎,但御司衍的手稳稳按在它脖颈上,力道不大,却如山般沉重,让它动弹不得。
最终,白虎只能悻悻地瞪了在场众人一圈,像只被扼住命运咽喉的羔羊,无声告别,然后……
被主人强制收回到精神图景。
空气一时间安静下来。
见洛纭并没有多问什么,几位哨兵若有所思,望向自家精神体。
……
片刻后,精神体被收了个干净。
它们原本占据的位置,如今被各自的主人不动声色地顶替了。
当然,万云彻不会像白隼那样立在洛纭的肩头,万雪铮也不会真像雪狼一样乖乖趴在她脚边。他们坐在洛纭不远处的沙发上,神情各异,却都若无其事地靠近了一点。
很像第一天的场景。
只是,哨兵们的距离,比那时近了不少。
洛纭抓了抓狸花猫的肚皮,沉思。
总觉得哪里有点——
不太对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