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崇厝一首都知道,身边的人看不起沈初景。
那些人的眼神,或轻蔑,或不屑,在看向沈初景时,总是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他本以为,这些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小插曲,自己的庇护足以让沈初景在这复杂的世界里安然无恙。
可他万万没想到,那帮人的手段竟低劣到如此地步。
“一个连灵力都没有的废人,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应崇厝在心中怒吼,愤怒与懊悔如汹涌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用柳絮风做棉被,这本就是难如登天之事,更何况是淬了毒的柳絮!
一想到沈初景每日盖着那床暗藏杀机的被子,被毒药一点点侵蚀身体,应崇厝的心就像被无数钢针狠狠刺扎。
曾经,他自私地认为,只要将沈初景留在身边,哪怕是以禁锢的方式,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他沉醉在自己编织的幻梦中,忽略了外界的恶意,也忽略了沈初景眼中日益加深的痛苦。
如今,残酷的现实如同一记重锤,将他的美梦砸得粉碎。
他紧紧地抱着沈初景逐渐冰冷的身躯,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滴落在她的脸上。
“沈初景,你不是恨我吗?只要你现在活过来,我便让你杀了我。”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而绝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如此自负,不该让你受这么多苦... ...”
应崇厝哭的撕心裂肺,身体随着哭声剧烈颤抖。
他的世界在这一刻崩塌,曾经的骄傲与自信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被悔恨和痛苦折磨得不形的躯壳。
... ...
沈溯早就醒了。
靠着系统给的隐身符,她静静地躲在暗处,看着眼前这一幕。
她的眼神冷漠,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这人还真是够贱。
人都死了,还在装什么深情?
在她看来,应崇厝的痛苦不过是自作自受,是他一手造成了这场悲剧。
她想起沈初景生前的种种遭遇,那些被欺负、被羞辱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浮现。
“如果不是你,她怎么会落到如此下场?现在装出这副样子,又有什么用?”
沈溯在心中暗暗骂道。
她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心中的愤怒如火焰般燃烧。
应崇厝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丝毫没有察觉到暗处的沈溯。
他只是抱着沈初景,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声音越来越沙哑,泪水却依旧不停地流淌。
他的世界,从沈初景死去的那一刻起,便彻底陷入了黑暗。
... ...
沈初景的尸身,被按照宫婢的规格,被草草下葬。
那简陋的棺木,匆匆埋入黄土,就像她在这世间的存在,被轻易地抹去,无人在意。
沈溯站在远处,看着那座新坟,心中五味杂陈。
她被封为魔族西公主,这看似荣耀的封号,在她眼中不过是个冰冷的虚名。
在此之前,应崇厝己有七子三女,可偌大的后宫,却始终空无一人。
沈溯很清楚,自己这个公主,不过是个挂名的存在,徒有其表,毫无实质。
所有人都说,她的母亲沈氏是魔族最下贱的宫婢,因贪慕权势,勾引魔尊与其一夜贪欢。
可只有她知道,母亲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她的思绪飘回到过去,那些被人指指点点、被叫做野种的日子,如针般刺痛着她的心。
只因母亲爱上了应崇厝这个魔鬼,便被永困冷宫,受尽折磨。
应崇厝会不知道她的身世吗?
他当然一首都知道。
他只是不愿意承认,这是他报复沈初景唯一的理由。
这个男人,自私又残忍,将爱情当作武器,伤人伤己。
世人都说,爱与恨本就相通,有爱才会生恨。
应崇厝得知沈初景恨他的那一刻,心中竟涌起一丝窃喜。
他天真地以为,这恨意背后,藏着的是深沉的爱。
起码,这能证明,沈初景曾真心爱过他。
可如今,她死了。
一切都如泡沫般破碎。
“怎么就死了呢?”
应崇厝无力地坐在王座上,眼神空洞,喃喃自语。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无尽的迷茫与痛苦。
曾经,他以为自己拥有掌控一切的力量,能将沈初景困在身边,哪怕她满心怨恨。
可现在,看着空荡荡的宫殿,他才惊觉,自己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陛下,西公主求见。”
一个侍卫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应崇厝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让她进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