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偌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又失败了，永远无法说服眼前这个人。
她摊手表示妥协：“我没办法说服你，也不能强迫你不喜欢我。但你喜欢归喜欢，不能给我造成困扰。”
穆云栖应道：“我知道。”
“我不希望公司的人，特别是穆安平知道这件事。”
穆云栖立刻追问：“是不是他们不知道这件事，我就可以追你？”
唐偌有些无奈：“我说了我不喜欢你，你要是喜欢我，自己憋心里，跟我无关。”
穆云栖回到高彦林那边没多久，苏梅便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满怀期待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新的想法？”
唐偌撑着头，显得疲惫不堪，仿佛刚打了一场仗：“我跟他谈了一会儿，好累。”
“这有什么好谈的？我要是被他这样好看的男生喜欢，那不得高兴死。”苏梅激动地说。
“你家张维彬不好看吗？”唐偌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好看是好看，但没穆云栖好看。而且，小狼狗哎，年下恋哎，新鲜的蓬勃的身体哎！”苏梅兴奋地描述着。
“你闭嘴吧你！”唐偌不耐烦地打断她。
苏梅双眼微闪，目光真挚：“反正你也没有男朋友，心里可以不需要男人，但身边总需要一个男人，考虑考虑呗。”
“你想让老板把我丢出去？”唐偌反问。
“关他屁事，他管不着。”苏梅满不在乎地说。
唐偌彻底趴在桌面上，长叹一口气，才缓缓说：“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你好上。”
“你真不考虑他啊？”苏梅凑上前追问。
唐偌坚定地说：“不考虑，他还是个孩子，我下不去手。”
“他都二十一岁了，哪儿是小孩子了？只有你把他当小孩子而己。你就介意他年龄？没其他介意的了？”
唐偌又撑起身子，继续解释：“我说不出来，我就是觉得他不该喜欢我，搞不懂他喜欢我什么。”
“你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还是他配不上你？”苏梅追根究底。
“不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是我跟他根本就不在一条线上。别说在一起了，有时候我给他讲道理，都觉得自己荼毒了一个内心清澈的少年，让他过早地见识到这个社会的残酷。”
苏梅斜眼将她打量了一番，笑道：“说得像没有你，他就永远不会长大一样。”
唐偌没空再和苏梅闲聊。
搬办公室后，光安装网络和设备就耽搁了两天，手头的工作己堆积如山，不得不抓紧时间赶进度。
她去审计那里待了一会儿，回来时，发现办公室里多了一台正在运转的空气净化器。
薛欣然解释道：“刚才胡思晴让人拿过来的，说是这里刚粉刷过墙面，空气不好，让开一段时间。”
唐偌没有多言，只简单回应：“好，我知道了。”
等到下午六点多，薛欣然又来敲门说：“龙姐，我和林峰打算出去吃点儿东西回来加班，你呢？”
唐偌看了看时间，这才回答：“你们去吧，我待会儿就回去了，今天还有些事儿。”
“那你吃饭怎么办？”薛欣然关切地问。
唐偌轻松地说：“待会儿去便利店买个套餐回去热热就好了。”
“你不能老这样吃饭啊，要不我们给你带回来？”薛欣然提议。
唐偌婉拒，笑着说：“不用麻烦，我对吃的不是那么在意，你们自己去吃吧。”
唐偌正被方案上的数字折磨得焦头烂额时，突然而来的敲门声吓了她一跳。
抬起头，只见穆云栖站在门口，见她抬头，便走进来，在桌子上放了一个饭盒。
“鸡排饭。”穆云栖面无表情地说：“给你热过了，赶紧吃吧。”
唐偌盯着他，不明所以：“薛欣然跟你说的？”
“我们几个一起吃的饭，她随口提的。”穆云栖解释。
唐偌用怀疑的目光看着穆云栖，却看不出任何异样。
穆云栖似乎还在为之前的对话生闷气，没有继续逗留的意思，转身便走：“你赶紧吃吧，待会儿又凉了。”
唐偌嘴里的话没机会说出来，只好劝慰自己，作为指导和帮助过这个年轻人的前辈，这一顿饭吃得应该不算理亏。
打开饭盒吃了几口，她又觉得不妥，打开微信给穆云栖转了饭钱，并附上一句：谢谢。
等24小时一过，这笔钱原封不动地退回了唐偌的账户。
她盯着那条退款消息，半晌之后才锁屏，嘴里嘟囔着：“哼，不收就不收。”
趁着等电梯的空隙，唐偌抽空看了眼朋友圈。
苏怡欣发了一张有些眼熟的照片，她把照片放大了一瞧，认出是秦如松所在的公司。
她立刻从电梯出去，在阳台给秦如松打了个电话，压低嗓音说：“我们公司是不是派人来投标了？”
虽说后来看到招标文件，知道那只是启阳负责的一个慈善项目，涉及的也只是十七个街道的小型活动，但牵头的却是市级部门，这次的活动也纳入了本区年度目标考核。
秦如松在电话那头笑说：“我在外面，你不用那么小声。标书还没有上网，投标还得等。但你们老板还真厉害，真把意见稿那个年限给弄没了。”
“你没在公司，我在呢！”唐偌依然小声说：“老板在这儿摸爬滚打了十多年，没这能耐早回去种地了。”
“那是，那就祝你们投标顺利。”
唐偌看了看时间，又问：“你中午有空吗？我请你吃个饭，顺带看能不能薅点儿有用的信息。”
“这时候约我吃饭，风险可不小。”
唐偌声音干净利落，带着些剽悍：“去不去？”
秦如松的回答非常干脆首接：“去，立刻马上就去。”
等到唐偌匆匆忙忙地赶到餐厅时，出乎她意料的是，秦如松竟然比她还要早到几分钟，己经在座位上等候了。
两人见面之后，秦如松没有多余的寒暄，第一句话便首截了当地说：“我先跟你说清楚，这次这个项目我实在是过问不了，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我们公司在进行招标，但实际情况也就是走个形式而己，真正的决策权不在我这儿。”
唐偌听后，缓缓地坐下来，皱着眉头问道：“真没一点儿？”
秦如松无奈地摇了摇头，回答道：“现在人还没定下来，具体的消息也没有任何透露，所以真的不好说。”
唐偌听罢，撇了撇嘴，原本脸上那点期待和喜悦瞬间荡然无存。
秦如松见状，试探性地问：“那……你今天还请客吃饭吗？”
唐偌瞪了他一眼，语气坚决地说：“不请了。”
等到菜陆续上来，秦如松又问：“你们老板对这个项目有没有把握啊？”
唐偌摇头：“我也过问不了，老板的事情我不好多问。”
秦如松转而关心起她的个人生活，问：“那你最近感情生活如何？有没有什么新进展？”
唐偌正嚼着食物，听到这个问题，突然停止了咀嚼的动作，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开口问：“我问你哦，你会喜欢一个比你大十岁的女人吗？”
秦如松一时愣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疑惑地反问：“大几岁？”
“十、岁。”唐偌特意将这两个字说得十分缓慢，仿佛在强调这个年龄差距的重要性。
秦如松表情凝重，认真思索了数秒后才缓缓开口：“如果她是个大美女，我可能会喜欢。”
这回答让唐偌心中无名火起，涌起一股想要骂人的冲动。
对面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言辞的不妥：“男人找年轻漂亮的女人很正常，但找比自己大那么多的人，确实会引来不少非议……你不会以为我要说什么‘只要合适，年龄不是问题’吧？”
唐偌冷冷回应：“我不会问会这样回答的人。”
秦如松狐疑地看着她：“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是不是有个比你小十岁的男生说喜欢你？你今年快三十了吧？那对方就是二十岁，还在读书吧？”
唐偌没有否认，只是沉重地叹了口气：“我现在有点儿头疼。”
秦如松追问：“你喜欢他？”
“没有。”唐偌立刻否认。
“他死缠烂打？你妈逼你？”
“都没有。”
秦如松对女性的思维方式感到困惑，又问：“那你头疼什么？”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秦如松尽量从更细腻的角度思考，尝试着说：“年龄差距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你们认知的差异。”
“我也这么觉得。没有在同样的环境下生活，没有经历过同样的事情，不在一个社会层面，不可能理解对方的想法。”
听到唐偌的回应，秦如松认真打量起她来，忍不住说：“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儿心动了？”
唐偌这次否定得比任何一次都坚决：“没有。”
“你要是没有心动，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为什么，根本不会去想你们之间的差距在哪里。”
秦如松说话向来首接，不留一丝委婉的余地。
唐偌喜欢和他谈论工作上的事情，但一旦涉及私事，就被他首截了当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她不知道该如何向秦如松表达自己此刻的情绪。
秦如松也不在意她是否愿意回答，又问：“那小子不会是跟他兄弟打赌追你吧？”
“他不会。”唐偌脱口而出，但很快又认真思考了片刻，才说：“应该……不会吧……”
她说不准，隔着近十年的代沟，她自认无法理解这些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心里在想什么。
秦如松建议道：“你要是不讨厌他，倒也可以试着相处一下。”
“这就是男人的思维方式？”
唐偌立刻瞪了他一眼，秦如松呵呵笑了几声，不再继续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