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爷子拄着拐杖冲上二楼,雕花木门被拍得咚咚响:“眠眠!开门!”
屋里传来布料摩擦声,紧接着是孙子带着哭腔的“疼……”,像把钝刀割在他心口。
“封老狗!”他转身对着跟上来的封老爷子怒吼,“你孙子在里面杀人!”
封老爷子使了个眼色,封邪郁立刻上前架住江老爷子胳膊。
“老江头冷静点!”封老爷子堆着笑,“年轻人闹别扭呢,咱别掺和——”
话未说完,屋里又传来江寂眠的抽气声,尾音带着颤栗。
江老爷子挣通红了眼,拐杖狠狠砸在封邪郁脚背上:“松开!我要砸门!”
“爷爷!”江寂眠的呼声混着什么东西倒地的声响,惊得走廊里的壁灯都晃了晃。
封母站在楼梯拐角捏紧帕子,听见封听颢低声说:“老三从小就这脾气,认准的东西死不松手。”
江老爷子忽然安静下来,盯着门板上的铜制门环——那纹路竟和江家老宅的一模一样。
“当年……”他忽然哽咽,“当年我和你在战场……”封老爷子拍了拍他肩膀,示意封邪郁松手。
屋里传来封栖遇的低哄,混着布料撕裂的轻响。
江老爷子靠着墙滑坐在地,听见孙子断断续续的啜泣,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儿媳难产去世时,小孙子也是这样闷声哭着抓他的手指。
“砰”的一声,屋里什么东西砸在门上。封老爷子咳嗽两声:“要不……让他们单独谈谈?”
江老爷子瞪他一眼,却在听见孙子带着鼻音的“别碰那里”时,忽然红了眼眶。
雕花门缝里漏出点光,落在他颤抖的手背上,像极了西十年前,封老爷子替他包扎伤口时的烛火。
远处传来开饭的钟声。
封母端着热毛巾过来,看见两位老人坐在门口,像两尊被岁月雕刻的石像。
屋里终于没了动静,只剩偶尔的布料摩擦声。
江老爷子摸出怀里的玉佩——那是江寂眠母亲留给他的遗物,此刻正贴着胸口发烫,像颗跳动的心脏。
“老江头,”封老爷子忽然开口,“当年你救过我一命,现在我孙子还你人情,不吃亏。”
江老爷子没说话,盯着地上的光影变换,首到听见屋里传来脚步声,才慌忙起身整理衣襟。
封老爷子好不容易将人劝到一楼,江老爷子又听到了什么,拄着拐杖冲上二楼,檀木杖头砸在房门上咚咚响:“眠眠!开门!”
屋内传来布料摩擦声,紧接着是江寂眠带着哭腔的“疼”,刺得他心口骤缩。
“封老狗!”他转身要拽人,却被封老爷子使眼色的保镖架住胳膊。
“老江头别激动!”封老爷子笑着拍他肩膀,“孩子们在……叙旧呢!”
话音未落,屋内突然传来闷哼,混着布料撕裂的轻响。
江寂眠的声音带了颤音,尾音像被揉碎的花瓣:“你、你轻点……”
江老爷子觉得天旋地转,拐杖“当啷”落地。
“我的乖孙子啊——”他挣扎着要撞门,却听见封栖遇低哑的“忍忍”,紧接着是江寂眠压抑的呜咽。
走廊里的佣人们纷纷低头后退,封母红着脸把小辈们赶回房间,封听颢慌忙捂住小儿子的耳朵。
“封老三!你要是敢弄伤他——”江老爷子的威胁被一声闷响打断,屋内突然安静半秒,随即传来更细碎的响动。
封老爷子尴尬地咳嗽两声,冲保镖使眼色:“带江先生去花园赏花!”
“放开我!”江老爷子被架着往楼梯走,路过客房时听见江寂眠一声带着哭腔的“爷爷”,尾音却突然被吞咽般闷住。
他眼前一黑,差点栽倒,余光瞥见封栖遇的皮带挂在门把手上,皮带扣在晨光里晃出冷光。
楼下的鸢尾花正开得热闹,封老爷子指着花田强装镇定:“看!这是法国进口品种……”
话未说完,二楼传来重物撞击墙壁的声响,混着江寂眠破碎的抽气。
江老爷子眼前金星首冒,觉得这满园花香都成了催命符。
“老江头别生气,”封老爷子递来杯女儿红,“当年你儿子结婚时,你也说过要打断儿媳的腿……”
“闭嘴!”江老爷子挥拳要打,却听见楼上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紧接着是封栖遇的低哄:“还疼吗?”
江寂眠的回答被风声揉碎,只剩尾音的气声。
江老爷子瘫坐在石凳上,盯着自己颤抖的掌心,忽然想起这孩子小时候学走路,摔在草坪上也是这样带着哭腔喊“爷爷”。
如今却在几步之遥的房间里,被另一个男人欺负得呜咽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