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快滚上去穿衣服。”江父端着碗往厨房走，拐杖在地板上敲出“咚咚”的响。
江寂眠瘫在餐椅上晃腿：“不穿。”
“反了你！”老爷子抄起报纸要打，却在看见孙子露在短袖外的蝴蝶骨时，忽然叹气，“秋夜凉，别学你爸年轻时——”
“打住。”江父转身瞪他，“我年轻时怎么了？”
“年轻时光着膀子在矿洞干活，冻出关节炎！”老爷子哼了声，“小眠，去穿件开衫，你妈织的那件——”
话音未落，屋内忽然静得能听见窗外落叶的声音。江寂眠望着老爷子手里的报纸，忽然起身走向楼梯，短袖在夜风里晃出道冷白的弧。
“这孩子……”江父望着他背影，指尖着袖口。
“随你。”老爷子叹气，“当年你妈也是这么倔，说不穿秋裤就不穿——”
“够了！”江父转身洗碗，水流声盖过了后面的话。
下楼时，江父正望着墙上的全家福发呆。少年故意晃了晃袖口：“小江头，满意了？”
“嗯。”江父转身，眼里闪过抹欣慰，却在看见开衫时，忽然别过脸，“快去洗澡，别着凉。”
江寂眠挑眉，路过厨房时，忽然从老爷子口袋里摸走块水果糖。
“臭小子！又偷糖！”老爷子的怒吼混着江父的轻笑
“从现在开始，辣条和糖没收。”江父突然按住少年正要摸糖罐的手，眼神坚定如临大敌。
江寂眠挑眉：“小江头，你这是要饿死你儿子？”
“饿死？”老爷子从报纸后探出头，“昨天半夜是谁偷喝蜂蜜水？厨房监控全录着呢！”
“……”少年望向天花板，“那是封栖遇——”
“别甩锅！”江父晃了晃塑料袋，将茶几上的辣条袋逐一收走，“医生说你胃黏膜太薄，必须戒甜辣。”
“谁说的？”
“封栖遇的家庭医生。”江老爷子补刀，“那小子今早亲自来送的体检报告。”
喉间发紧，江寂眠瞪向窗外——果然看见某棵树的枝叶间闪过道银灰色影子。
他转头时，正撞见江父将最后一块水果糖扔进橱柜上锁：“等到入冬，胃养好了再吃。”
“小江头，你这是独裁！”
“独裁？”江父抄起他扔在沙发上的卫衣往头上套，“先把衣服穿好，再跟我谈人权。”
少年被卫衣帽兜遮住半张脸，闷声抗议时，忽然听见老爷子的嘀咕：“封家小子说，要是你听话，周末带你来封园摘草莓……”
“摘草莓？”江寂眠耳尖一动，“那是他种的？”
“不然呢？”江父叹气，“人家连草莓都分了辣度等级，说给你特制了微辣款——”
“行了！”少年扯下卫衣帽，却在看见江父藏在身后的塑料袋时，忽然轻笑，“小江头，其实你就是嫉妒狗东西比你会宠人。”
“胡说！”江父耳尖发烫，转身时塑料袋发出沙沙响，“我这是——”
“是父爱。”江寂眠替他说完，指尖划过卫衣上的小狐狸刺绣，“不过作为补偿……”
“补偿？”
“周末去封园时，”少年挑眉，“我要亲自监督小江头，给我摘最辣的那棵。”
“你——！”江父作势要敲他脑袋，却被老爷子拦住：“行了，孩子愿意去就好。”
窗外，封栖遇的身影从树上跃下，口袋里的手机亮起——江寂眠刚发来消息：草莓地见，狗东西。
“爸，咱们上楼收缴。”江父撸起袖子，跟老爷子对视一眼，活像要去拆弹。
“不行！”江寂眠张开双臂拦住楼梯，短袖下摆掀起露出冷白腰线，“我堂堂小江总——”
“总什么总！”老爷子拄拐敲他膝盖，“昨晚是谁在阳台偷偷吃辣条？垃圾桶里的包装纸还热乎着！”
“那是证据栽赃！”少年后退半步，后腰抵上楼梯扶手，“小江头，你不能滥用父权！”
“滥用？”江父挑眉，忽然指向他身后，“那是什么？”
“什么……”江寂眠转头瞬间，江父己快手抽走他藏在卫衣口袋的糖果。少年瞪眼：“卑鄙！”
“对付小骗子，就得用点手段。”江父晃了晃糖纸，跟老爷子一前一后包抄，“自己交出来，还是我们搜？”
“我房间可是有监控的！”
“巧了，”老爷子哼声，“封家小子刚给我装了破解器。”
“……”江寂眠望着祖孙俩较真的模样，忽然轻笑，转身往楼上跑，“有本事来追啊！”
“小兔崽子！”江父跺脚要追，却被老爷子拽住：“慢着，你当年追小偷都跑不过，还能追上小眠？”
“那怎么办？”
“打电话让封家小子追。”老爷子摸出手机，“反正他每天蹲在窗外，现成的工具人。”
江寂眠在二楼听见这话，差点被台阶绊倒。他扶着栏杆往下看，正撞见江父对着手机笑出褶子：“封三少啊，小眠又偷藏糖……”
“江小头！”少年怒吼，“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