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父夹起块红烧肉时，忽然开口：“要是那小子管得住你，我也让你俩在一起。”
“就是，”江老爷子往他碗里添汤，“别大冬天不穿秋裤！”
“这才秋天。”江寂眠咬着筷子挑眉，“小江头想把我捆成粽子？”
“你敢！”江父瞪眼，“上次发烧三十九度——”
“那是意外。”少年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封栖遇今早发来的天气预报：明日降温，建议穿针织衫。
“意外？”老爷子哼了声，“我看你是成心气你爸！”
江寂眠没说话，却在夹菜时，故意让袖口滑下——露出腕间封栖遇送的珍珠手链，链子上“栖”字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这手链……”江父皱眉。
“爷爷送的。”少年果断截断，“说是缅甸老坑珍珠。”
“胡说！”老爷子拍桌，“明明是——”
“吃饭！”江寂眠迅速往他碗里夹了块红烧肉，“再废话，明天钓鱼不带你。”
窗外，秋风卷起片梧桐叶。江寂眠望着叶片掠过封氏大楼的LED屏，这次显示的是“18℃”和一只穿着秋裤的狼。
他忽然轻笑，摸出手机打字：你家屏幕该换了，狼穿秋裤很滑稽。
封栖遇秒回：滑稽？那穿毛衣的兔子要不要看看？
配图里，只白色兔子蜷在狼怀里，狼爪正替兔子系围巾。
江寂眠耳尖发烫，迅速锁屏时，听见江父叹气：“罢了，你愿意跟那小子在一起……”
“谁说愿意？”少年抬眼，却在看见父亲眼底的纵容时，忽然软了声，“只是暂时……没找到更有趣的对手。”
“对手？”江老爷子轻笑，“我看是——”
“吃饭！”江寂眠果断打断，却在低头时，看见自己映在汤碗里的倒影——耳尖泛红，唇角带笑，活像块化了的草莓软糖。
而某个狗东西，此刻大概正蹲在窗外的树上，看着他笑出小梨涡的模样，像偷吃了蜂蜜的狼。
江寂眠推开碗站起身：“饱了，上楼了。”
“江小眠！”江父拍桌，“要求又多，吃这么点？！”
“真饱了。”少年晃了晃筷子，指尖沾着未擦净的辣椒油。
“你看看你身上有多少肉！”江父扯住他手腕，“风一吹就倒！”
“……”江寂眠望向老爷子求助，却见对方跟着点头：“多吃肉，缺肉补肉。”
“行吧行吧，”少年叹气坐回椅子，“小江头剥虾。”
“自己没长手？”江父挑眉，却己捏起虾钳熟练剥开，虾肉在醋碟里滚了圈才放进他碗里，“蘸醋吃，解腻。”
江寂眠咬下虾肉时，忽然想起封栖遇剥虾的模样——那人总爱先替他挑出虾线，再沾点蜂蜜芥末酱。
指尖着碗沿，他忽然开口：“下次让狗东西来剥。”
“想都别想！”江父瞪眼，却在看见儿子碗里空了时，又捏起只虾，“再吃两只。”
“小江头，你这是要把我养成猪？”
“养猪好歹能卖钱，”江老爷子哼了声，“你啊，连猪都不如——猪还知道吃饱了睡！”
“……”江寂眠咽下虾肉，忽然指着老爷子碗里的红烧肉，“那您先吃完自己那份。”
“臭小子，管起爷爷来了？”
“饱了。”他按住江父要剥虾的手，“真的。”
江父望着他眼底的认真，忽然叹气，递来片西瓜：“罢了，吃点水果。”
西瓜入口时，甜意混着记忆里的虾香。江寂眠摸出手机，封栖遇刚发来消息：听说有人被强制补肉？
他挑眉打字：小江头剥虾的技术，比你差远了。
秒回的消息带着笑音：需要我远程教学？或者—— 顿了顿，明天亲自去剥？
少年望着窗外的夜色，想起封栖遇蹲在树上的模样，忽然轻笑。指尖在屏幕上敲下两个字：滚吧。
发送成功后，他听见江老爷子在抱怨“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饿”。
江父则在收拾餐桌，刀叉碰撞声里混着微波炉的“叮”响——大概是在热他没吃完的红烧肉。
江父见少年低头划手机，筷子“啪”地敲在碗沿：“江小眠！”
“有事？”江寂眠抬眼，屏幕上是封栖遇刚发的猫咪表情包——戴着蝴蝶结的布偶猫爪子踩在狼头上。
话未说完，江父己夹起一筷子炒饭塞进他嘴里：“吃饭！”
“咳咳……”少年瞪他，腮帮鼓得像仓鼠。
“你慢点！”江老爷子端着汤勺凑过来，“乖孙子，喂汤——”
“不用！”江寂眠后仰躲避，却被老爷子按住后颈，温热的鸡汤顺着勺尖滑进嘴里，混着红枣的甜。
“现在的年轻人，”老爷子叹气，“吃饭都不专心。”
“谁不专心……”少年嘟囔，舌尖还沾着封栖遇刚才发的“想你”语音，黏糊糊的像蜂蜜。
江父又往他碗里堆了块红烧肉：“别看手机了，肉都凉了。”
“知道了！”少年果断锁屏，却在低头时，看见碗里的虾肉摆成了笑脸——是江父用醋碟里的辣椒丝点的眼睛。
“小江头，”他挑眉，“挺有创意？”
“跟你学的。”江父哼了声，“上次看见你用辣条摆爱心。”
耳尖发烫，少年迅速夹起虾肉塞进嘴里。
老爷子趁机又喂了口汤，这次混着枸杞的温热。
江寂眠摸出手机打字：你家屏幕该换主题了。
封栖遇秒回：换什么？要不来个‘小眠吃饭’首播？
“笑什么？”江父敲他脑袋，“吃饭还傻笑！”
“没什么。”少年藏起手机，望着碗里的笑脸虾肉，忽然觉得，被人管着吃饭的日子，其实也挺甜。
哪怕这甜里，混着老爷子喂汤时的念叨，和小江头夹肉时的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