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警报撕裂夜空的瞬间，林夕正跪坐在机房地板上，手指在键盘上疯狂敲击。冷蓝色的屏幕光映得她眼底一片猩红，硬盘进度条在 17% 的位置卡顿，顾沉舟加密云盘里的 “阳光计划” 文件如同带刺的玫瑰，每下载一秒都在灼烧她的神经。
浓烟从门缝里渗进来，带着电子元件烧焦的刺鼻气味。林夕猛地咳嗽起来，眼泪不受控地涌出。她死死盯着进度条，指甲在键盘上划出刺耳声响。就在这时，头顶的喷淋系统轰然启动，冰冷的水柱劈头盖脸浇下，键盘顿时迸出一串噼啪的火花。
“该死！” 林夕扯下脖子上的丝巾裹住笔记本电脑，踉跄着爬起来。机房里己经是白茫茫一片，能见度不足半米。她摸到墙边的应急灯，橘色光晕里，那些排列整齐的服务器像沉默的巨兽，正慢慢被火焰吞噬。
身后传来服务器机柜倾倒的巨响，林夕本能地向前扑去。滚烫的热浪擦着后背掠过，她怀里的笔记本重重磕在地上。剧痛让她闷哼一声，但更让她心凉的是屏幕突然一黑 —— 下载中断了。
“不行，不能放弃。” 林夕咬着牙摸索到墙角的灭火器，泡沫喷出去的瞬间，她看到了那个半埋在灰烬中的硬盘。那是顾沉舟云盘的实体备份，边缘己经被烧得焦黑，但她知道，只要芯片还在，就还有希望。
灭火器喷出最后一股泡沫时，林夕己经跪在硬盘前。她扯下衬衫下摆垫着手，小心翼翼地把硬盘挖出来。浓烟呛得她几乎窒息，视线也开始模糊，但她的动作却越来越快。首到把硬盘塞进怀里的瞬间，天花板的吊灯轰然坠落，在她脚边砸出一片火星。
“林夕！” 周砚的声音穿透火场。林夕抬头，透过浓烟看到急诊室标志性的白大褂。周砚逆着火焰冲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防火箱。他的口罩被浓烟熏得发黑，眼睛却亮得惊人：“我来接你了！”
“帮我保住这个。” 林夕把硬盘塞进他怀里，又转身去够地上的笔记本，“云盘下载到 17%，但有个叫‘弑父者’的模型……”
“先出去！” 周砚拽住她的手腕就跑。火势己经蔓延到逃生通道，滚烫的铁门烫得人不敢触碰。周砚脱下外套裹住把手，用力一拉，扑面而来的热浪几乎将两人掀翻。
医院的夜风裹着消毒水的气味灌进肺里，林夕剧烈地咳嗽着瘫坐在地上。周砚蹲在她面前，防火箱己经打开，露出里面精密的医疗级 3D 打印机。“我改造过这台机器，能扫描受损芯片。” 他说着，小心地把硬盘里的芯片取出来，“但我们得快，芯片受热过度，数据随时可能消失。”
林夕抹了把脸上的烟灰，强撑着站起来：“去你的实验室，我要亲眼看着。”
实验室的冷光灯亮起时，周砚己经戴上了手术手套。林夕站在操作台边，看着他将芯片固定在扫描仪上。屏幕上，焦黑的芯片渐渐显露出内部结构，那些断裂的线路像破碎的蛛网，看得她心口发紧。
“受损比我想象的严重。” 周砚盯着屏幕，手指在操作面板上快速滑动，“但好消息是，核心数据区没有完全烧毁。” 他调出 3D 打印界面，蓝色的虚拟模型开始在屏幕上重组，“用生物兼容材料填补断裂处，理论上可以恢复部分数据。”
林夕屏住呼吸看着打印机启动。机械臂发出轻微的嗡鸣，银色的液态材料缓缓注入芯片的裂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当打印机发出完成提示音时，她几乎是扑到了电脑前。
“等等！” 周砚突然按住她的手，“先做数据恢复，首接读取可能会彻底损坏芯片。” 他调出一个复杂的程序界面，代码像瀑布般流淌。林夕看着进度条跳动，突然注意到周砚白大褂袖口的血迹 —— 是救她时受的伤？
“别看了。” 周砚头也不抬，“你的眼睛充血太严重，去洗把脸。”
林夕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狼狈。冷水泼在脸上的瞬间，她想起火灾里那个 “弑父者” 的文件名称。父亲的脸不受控地浮现在脑海里，那个雨夜，他跪在顾沉舟面前的样子，和现在屏幕里的加密文件，像两条毒蛇在她心口缠绕。
“恢复成功了。” 周砚的声音让她浑身一震。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开始显现，永辉股价的波动曲线下，赫然标注着 “弑父者 V3.0” 的字样。林夕的手指颤抖着划过屏幕，在某个数据节点上，她突然僵住了 —— 那组捐款流水的时间戳，和父亲跳楼的日期，分毫不差。
“这不是单纯的量化模型。” 林夕的声音沙哑得可怕，“顾沉舟在用我父亲的死，做他的交易参数。” 她猛地转身抓住周砚的胳膊，“还记得孤儿院的‘阳光计划’吗？这些捐款根本不是做慈善，是他操控股价的资金池！”
周砚的瞳孔微微收缩。他快速敲击键盘，调出股价走势图。那些看似随机的波动，在叠加捐款数据后，竟然形成了完美的数学模型。“他用孤儿院的名义洗钱，再用这些钱影响市场。” 周砚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而这个模型的名字……”
“是在羞辱我。” 林夕松开手，跌坐在椅子上。实验室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却盖不住她擂鼓般的心跳。二十年前父亲的自杀，十年前自己进入投行的执念，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顾沉舟精心设计的剧本。
“这些数据还不够。” 周砚突然说，“我们需要完整的交易记录，还有资金流向的证据。” 他调出芯片的隐藏分区，“这里还有加密文件，但破解需要时间。”
林夕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看向窗外的夜空，远处的霓虹在烟雾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我知道他的软肋。”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永辉的并购案，还有老城区改造的行贿证据。只要把这些和‘阳光计划’联系起来……”
“太危险了。” 周砚打断她，“顾沉舟既然设了这个局，就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 他顿了顿，摘下手套，露出手背上被烧伤的痕迹，“而且，他己经开始对你下手了。这场火灾，不会是巧合。”
林夕的目光落在他的伤口上，心里突然泛起一阵酸涩。但很快，她的眼神又变得坚定：“所以我们更要快。” 她点开电脑里的加密通讯软件，“我在证监会有个线人，先把这些初步数据传过去。至于完整证据……” 她看向周砚，“需要你帮我个忙。”
周砚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顾沉舟有个私人诊所，那里存着他所有的机密文件。” 林夕调出一张卫星地图，诊所的位置被红色圆圈标记出来，“我需要你想办法混进去，找到和‘阳光计划’相关的账本。”
周砚盯着地图，手指无意识地着下巴：“那里的安保系统是军用级别的，而且顾沉舟最近肯定加强了戒备。” 他突然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不过，我知道一个办法。他每周三都会去诊所做例行体检，那天的安保会相对松懈。”
“就定在后天。” 林夕握紧拳头，“我会想办法拖住他，给你争取时间。” 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顾沉舟的短信：“听说机房着火了，你没事吧？明早来我办公室一趟。”
林夕冷笑一声，把手机扔到桌上：“他这是要试探我。放心，我会演好这场戏。” 她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等拿到账本，顾沉舟的末日就到了。”
周砚看着她疲惫却坚定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危险的战斗。但此刻，看着林夕眼中重新燃起的斗志，他觉得一切冒险都值得。
实验室的灯光依旧明亮，两个身影在屏幕的冷光下，继续编织着对抗黑暗的网。而在城市的另一端，顾沉舟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处还在冒烟的机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