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舒老西皱了皱鼻子，睁开眼看见雪白的天花板。
左手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压着，低头一看——
廖佳怡趴在床边睡着了，长发散落在他的手臂上，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他试着抽手，却惊醒了浅眠的她。
"你醒了？"廖佳怡猛地首起身，眼下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医生说你严重脱水加神经衰弱，再不住院就要..."
"我睡了多久？"舒老西声音沙哑。
"28小时。"廖佳怡倒了杯水递给他，"周永昌刚打来电话，说宽限到下周。"
舒老西呛了一口水："你告诉他我们在筹钱？"
"我说..."廖佳怡咬了咬下唇，"我说我男人在澳门有关系，能搞到钱。"
"我？澳门？"舒老西哭笑不得，"你编故事前能不能先对个剧本？"
廖佳怡突然从包里掏出那个皱巴巴的笔记本："现在能解释这个了吗？"她翻开其中一页，
"上周五你预测宁德时代会跌3.2%，结果分毫不差，这根本不是分析，是预言！"
舒老西沉默了一会儿，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背包，他从夹层里取出五本同样破旧的笔记本，摞在廖佳怡面前。
"过去三年每天的股市记录。"他翻开最旧的一本，"准确率92.7%。"
廖佳怡快速浏览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手指突然停在某页："去年美股熔断你也预测到了？"
"嗯。"舒老西揉了揉太阳穴，"那天差点疼晕过去。"
"所以你真的能..."廖佳怡做了个夸张的手势，"看到未来？"
"只有K线图。"舒老西比划着，"像老式电视机雪花屏里突然闪过清晰的图像，转瞬即逝。"
廖佳怡突然抓住他的手："我们合作吧！你的'天眼'加上我的金融知识，一周内赚够一亿不是梦！"
舒老西挑眉："'我们'？昨天谁还说我是神棍来着？"
"那是昨天。"廖佳怡眼睛亮得惊人，"今天我亲眼看着五十万变三百万。"
她突然压低声音，"但你必须告诉我，这能力从哪来的？"
窗外夕阳西下，最后一缕阳光穿过百叶窗，在舒老西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廖佳怡以为他不会回答。
"罗志辉救我那晚，"他最终开口，"子弹原本该打穿我眉心。"
他指了指自己眉骨的疤痕，"偏了一寸，却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
廖佳怡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她伸手轻抚那道疤，指尖微微发抖："所以志辉他..."
"他不知道。"舒老西覆上她的手，"没人知道。"
病房突然陷入沉默，只有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廖佳怡突然抽出手，从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
"听着，如果我们真要在一周内赚够一亿，"她飞快地调出几个图表，"就不能只做A股，港股、美股、期货、外汇都要涉足。"
舒老西吹了声口哨："野心不小啊，大小姐。"
"你负责预言，我负责设计交易策略和风险对冲。"
廖佳怡眼睛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我们得建立一个模型，把你的预测能力最大化..."
舒老西看着她专注的侧脸，不自觉地微笑起来，阳光给她的睫毛镀上一层金边，随着她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
"看什么看？"廖佳怡头也不抬。
"看你好看。"舒老西坦然道。
廖佳怡的耳尖瞬间红了："少贫嘴。给，这是初步方案——"她转过屏幕，"我管它叫'天眼交易系统'。"
舒老西凑近看屏幕，下巴几乎搁在她肩上："杠杆比例是不是太高了？"
"高风险高回报。"廖佳怡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混着咖啡味，"何况我们有'作弊器'。"她指了指舒老西的脑袋。
"先说好，"舒老西突然正色，"赚够一亿就收手。这能力用多了会..."
"会怎样？"
"可能会瞎。"他轻描淡写地说，"字面意义上的。"
廖佳怡猛地合上电脑："那不行！钱我可以想别的办法..."
"来不及了。"舒老西握住她的肩膀，"周永昌不是善茬，何况..."
他咧嘴一笑，"我还等着看你穿婚纱呢！你嫁人了我的承诺也就兑现了…"
"去你的！什么意思？你要离开？"廖佳怡作势要打，却被他抓住手腕。
"说真的，我这是三个月的休假期，到了就要归队啊！我是特种兵，军人……"
舒老西突然凑近，呼吸喷在她脸上，为了缓和一下气氛，"不过，等这事了了，你得请我吃顿好的。"
廖佳怡心跳突然漏了一拍："随...随你点。"
接下来的一周如同梦境。
他们包下酒店行政套房，架起十二台显示器，舒老西负责预测，廖佳怡负责执行。
第一日，三百万变八百万。
第二日，突破两千万；到第五天凌晨，当纳斯达克收盘的钟声响起，账户余额定格在1.2亿。
"我们...做到了？"廖佳怡声音发抖，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舒老西的衣角。
舒老西双眼布满血丝，眼下挂着浓重的黑影，他想要微笑，却突然捂住眼睛弯下腰："操..."
"怎么了？"廖佳怡慌忙扶住他。
"没事，"舒老西强撑着首起身，"就是有点..."话未说完，两行鲜血从他鼻腔涌出。
廖佳怡手忙脚乱地拿纸巾去擦，却被舒老西抓住手腕："先给周永昌转钱。"他声音虚弱但坚决，"立刻，马上。"
转账完成的提示音响起时，舒老西终于放任自己瘫倒在地。
廖佳怡跪在他身边，用湿巾擦拭他脸上的血迹，突然发现他左眼的瞳孔变成了诡异的灰白色。
"你的眼睛！"她惊呼。
"副作用而己。"舒老西闭上眼，"休息几天就好。"
廖佳怡的手抚上他的脸颊："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舒老西没有回答，只是摸索着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滚烫，带着薄茧的拇指无意识地着她的手腕内侧。
窗外，东方己经泛起鱼肚白。
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廖佳怡突然意识到，自己正以一种全新的角度注视着这个曾经让她咬牙切齿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