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有宋家女宋今月,兰心蕙质,秀外慧中,德言容功俱佳。”
“另有大理寺卿温伯昭之嫡子温稷澜,才德兼备,器宇轩昂。”
“朕有意伦之美,特赐温稷澜与宋今月结为夫妻,择吉日完婚。”
“望尔二人永结同心,和睦相处,上承宗庙,下继后嗣,以彰朕之美意。钦此!”
听到是给自己赐婚,宋今月懵了。
宋鸿渊几人同样一脸惊讶。
“宋大人,还不接旨?”宣旨的太监看宋家人一个个都不动,尖着嗓音提醒。
宋鸿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忙叩首伸手接圣旨:“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旨太监轻甩拂尘:“恭喜宋大人宋姑娘了,圣旨既己送到,杂家就先回去了。”
宋鸿渊给宋今寒递了个眼色,面向宣旨太监微颔首:“公公慢走。”
宣旨太监回了句“宋大人客气”就带着人离开,宋今寒后脚跟了上去。
沈氏和宋今月站起身,走到宋鸿渊身边。
“老爷,你说圣上这是什么意思?”沈氏双手攥在一起问。
宋鸿渊轻抚胡须,眸光微敛:“我听人说温伯昭的儿子去年中了进士,如今担任太子舍人。”
“温家与宋家一样都不参与朝堂之争,这个时候赐婚,想来是圣上想将温宋两家捆绑在一起,为太子铺路呢。 ”
毕竟齐王倒台后,朝中还有昭王党、宣王党。
这两位可不是善茬,太子将来就是顺利登基,没有贤臣帮着稳固大局,极易引起动乱。
宋鸿渊想,圣上调他回京和恢复今寒官职估计也是这个原因。
“什么?”沈氏脚下一软,喃声:“咱们宋家难道注定躲不过这些朝堂纷争吗?”
宋今月垮着一张精致纤巧的小脸,不满的小声嘟囔:“爹,我不想嫁给那个温稷澜,圣上这分明是乱点鸳鸯谱!”
虽然温稷澜救过她,但谁让他是唐灵萱的表弟。
但凡和唐灵萱沾边的人她都讨厌!
要是嫁给温稷澜那个呆子,她以后还不得处处被唐灵萱压一头。
越想,她就越排斥这门婚事了。
“爹,女儿不想嫁。”她哭丧着脸拽住宋鸿渊衣袖。
“阿月,这是圣上亲赐的婚事,哪儿有咱们愿不愿意的余地,拒婚可是杀头的大罪,这次,爹也没办法。”宋鸿渊垂下脑袋,无力极了。
儿女亲事上他其实并不太看重门第。
只要双方互相喜欢、契合、人品过得去、上进,他都没多大意见。
沉默了一会儿,他拍拍宋今月的手:“阿月,爹看那温稷澜年少有为,才情容貌皆是上佳,比起京城众多纨绔子弟不知好上多少倍,这门婚事倒也不是不能成。”
听他这么说,沈氏赞同的微微颔首,握住宋今月的手:“阿月,你爹说的对,女子这辈子觅来觅去不过都是寻一个好夫家。”
“温家清名在京城人人皆知,想来那温稷澜耳濡目染是个不错的孩子,你嫁与他必然不会委屈了去。”
事己至此,宋今月就是不想成这门婚都不行,听爹娘这么说,她只好点点头:“好吧,我听爹娘的。”
郁郁寡欢来到宋今棠的棠院,宋今月一进房间就栽倒在小榻上,抓着软枕狠狠揉了几下:“棠姐姐,我不开心。”
宋今月正给放在窗棂上的垂丝海棠浇着水,闻言回头看她:“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
她一首在自己院里,并不知前厅发生的事。
宋今月抱着软枕坐起身,将赐婚一事说了一遍,愤愤评判道:“你说圣上是不是闲的慌,别人家的婚事他都要管?”
宋今棠接过蝉衣递来的帕子擦擦手,走到小榻前坐下:“小祖宗,那可是掌管生杀大权的天下之主,你小点声,别让人听去了。”
敢私下蛐蛐当今圣上的,怕就只有宋今月了。
这嘴上不把关,最是容易招来杀身之祸的。
看来两年前的大狱她是没长够教训。
摇了摇头,宋今棠柔着声音询问:“圣上是给你和谁赐婚了,让你如此不满?”
宋今月盘腿坐在小榻上,抱紧软枕:“就温家二房那个嫡子呗。”
宋今棠眉心猛地一跳:“哪个温家?”
“棠姐姐你是糊涂了吗,这京城可没两个温家,当然是温丞相那个温家了。”宋今月歪着脑袋看她。
随口道:“我要嫁的是温相弟弟的儿子,温伯昭之子温稷澜,就是两年前救我那个,你应该还有印象。”
宋今棠心跳如鼓,脸上血色都褪了几分。
那个少年和温鹤卿果然是一家人!
还是堂兄弟!
现在,还要和叔父成为亲家!?
她上辈子是杀人放火了吗,这辈子老天爷要这么对她。
两家结为姻亲,她遇见温鹤卿概率一下上升到了八成。
她忽然感觉头晕。
看她揉着太阳穴出神,宋今月挪到她身边,探出脑袋:“棠姐姐,是我被赐婚,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不高兴?”
宋今棠“啊”了声,眼神躲闪的道:“……有、有吗?”
宋今月目光炯炯盯着她:“有,而且很明显。”
宋今棠:“……”看来是在陵州过的太自在了,都忘了隐藏面上情绪。
她摸了摸鼻尖,将宋今月怀中软枕夺过来:“我这不是在替你担心,那温稷澜品行都没了解过,万一你嫁过去被他欺负怎么办。”
宋今月攥紧拳头在她眼前挥了两下,恶狠狠道:“本姑娘可不是吃素的,甭管老的小的,敢欺负我,我就打的他/她满地找牙!”
旁人兴许是说说,但宋今月的性子是真敢那么做。
宋今棠扶额,她现在一点都不担心宋今棠会受委屈了。
反而更担心自己说不定哪天就遇上温鹤卿。
开解了宋今月一通,让蝉衣把人送走,宋今棠无精打采躺在小榻上。
“姑娘可是要午睡?”蝉衣瞧她精神头不大好,贴心的询问。
怎么可能睡得着。
宋今棠烦躁的翻坐起身,在屋里逡巡一圈吩咐:“去把苏若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