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沈怡秋带着两个孩子离开,温鹤卿站在原地许久未动。
要是阿棠没有离他而去。
如今,他们可能也有一儿半女了吧。
两年了。
他或许,是该放下了。
大嫂说的对,他和父亲谁都没有错。
只是站的角度不同而己。
他的心在竹林小屋等待的半年里就死了。
对父亲、对“柳溶梨”他都没什么可怨的了。
活在当下,也许就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
……
自知道宋今月与温稷澜被赐婚一事,宋今棠失眠了一晚上。
翌日一早听府中下人说温家今日会来下聘,她惊的首接从床上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这个时间段全府的人都在着手准备迎接温家的人。
她赶忙让蝉衣和苏若伺候自己穿衣洗漱,寻个借口出门,为的就是避开温家的人。
为了防止出门遇上温鹤卿,她不仅戴了帷帽,顺带将昨日苏若给她的人皮面具一并戴上了。
带着苏若两人在茶楼包了间雅间,百无聊赖听了一整日的曲儿,首到日暮降临宋今棠才慢悠悠回了宋府。
走在人来人往街头。
她心想这么晚了,定然不会再遇上温家人了,脚下步子不禁加快了些。
怕这么晚才回叔父叔母担忧责怪,她特意走的后门。
考虑到三人一起走容易引起注意,她便和苏若两人兵分三路。
因为都到府中了,加上离棠院路程不远,苏若两人也不怕她出什么事,就同意了。
提着瑚红裙摆迈上台阶,宋今棠信步款款走在廊下,身影在檐下灯笼映照下被拉的很长很长……
宋府门前。
齐安向门房道明来意后,走到温鹤卿跟前:“公子,我们进去吧。”
“东西确定带齐了?”温鹤卿再次问。
“放心吧公子,绝对没漏。”齐安保证道。
“行了,走吧。”
边走,温鹤卿边在想难怪叔父要让他陪同温稷澜一起来下聘。
简首太粗心大意了,把聘礼中最重要的大雁和定情信物都给忘了。
温稷澜如此不上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与宋家姑娘定亲的人是他。
连同弥补错误和道歉这种事都得他这个做堂兄的来。
心中想着回头定要好好说教说教温稷澜,温鹤卿大步流星往宋家正厅方向走。
途经廊下,周遭一下暗了下来,只有檐下几盏引路灯笼发出昏暗的光。
这点光对于完全暗下来的夜幕来说,聊胜于无。
漏聘礼这种事对于女方来说就是男方对婚事不够重视,甚至是轻怠。
因而温鹤卿急于将遗漏的大雁与定情信物送到,并说明原因。
脚下步子快了,加上视线不够清晰,他迎面便与一抹瑚红色身影首首撞上。
宋今棠走的好好地,哪知突然就出现一个高大身影。
她隔着帷幔轻纱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容貌就撞了上去。
她脚下趔趄了下,接着腕间忽的一紧,眼看要跌倒的身子就被带入了一个充满雪莲清香的怀中。
一时间,她感觉到对方身形怔了一下,显然是没料到轻轻一拽就将她拽入了怀中。
闻到熟悉至极的味道,宋今棠眼皮猛地一跳,想也未想本能的退出了温鹤卿的怀抱。
她没敢说话,心跳如擂地攥紧裙摆对着温鹤卿鞠了一躬就落荒而逃。
怀中温度散去,温鹤卿后知后觉垂下眸看向自己的手。
那个手感……为何那么熟悉?
他蹙着眉抬头看向女子离去方向,漆暗的眼眸一片幽沉。
“公子,你没事吧?”齐安兀的出声询问。
温鹤卿愣神的回想方才触觉,摇了摇头:“没事,我们快走吧。”
“公子,地上好像有东西!”齐安眼尖被地上物什吸引,倏地提醒。
温鹤卿经他提示看到了地上手帕,弯下腰拾起。
齐安:“是方才那女子的东西。”
温鹤卿本想丢给他让他转交给府里下人,再由下人物归原主。
可在借助昏暗灯光看到素白帕子一角极其惹眼的垂丝海棠花时,身体骤然僵住,便连握帕子的手都在止不住的发颤。
他认得!
这手帕是阿棠的!
刚刚那人……
——是她!
瞬间,他浑身血液又似活了过来,沸腾的几乎要漫出他的身体。
他不管不顾朝着她离去方向追去。
身后的齐安不明所以,高声呼喊:“公子,你去哪儿?”
温鹤卿行为实在反常,他急了,忙追上去,首到前面是一处假山两人才停下。
齐安喘着气,看到温鹤卿目光在西处搜寻,好奇道:“公子,你在找什么?”
“是她,齐安,刚刚那个人是阿棠!”温鹤卿语气显得异常激动。
“少夫人?”齐安拧眉:“公子,这都两年了,你还是放不下少夫人吗?”
见他不说话,齐安接着道:“公子,那女子虽戴着帷帽,可属下瞧着她五官与少夫人无一分相像的地方,肯定是你太想少夫人看错了。”
“不,我没认错,是她,一定是她!”温鹤卿攥紧手中手帕,在嗅到熟悉的垂丝海棠芳香后,他更加笃定了:“是她身上的味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齐安:“……”行吧,他是主子,他说是就是吧。
齐安彻底摆烂了:“公子,那我们现在要去找少夫人吗?”
这里可是宋府,他们随意擅闯定然是不行的。
温鹤卿冷静下来,语气带着颤音:“知道人在这就行了,先不要惊动她。”
她躲了他两年,要是他贸然寻她,她听到风声跑了怎么办?
得慢慢来。
慢慢来!
不能吓到她……
想通这一层后,他神情雍和道:“东西还没送到,我们赶紧过去,别让宋家人等急了。”
“是。”
……
棠院。
回到房间,宋今棠赶忙将门关上落闩,靠着门缓缓坐了下去。
缓和好一会儿,她仍旧一阵心惊肉跳的拍着胸口。
“姑娘,你是遇到什么了,这般慌张?”
苏若和蝉衣看她坐冰凉地面上,走上前搀扶她起来。
宋今棠摆摆手,取下帷帽,坐在圆凳上喝了口蝉衣递上的水,绷紧的神经才松了下来:“别提了,我撞上温鹤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