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陵州的时候我瞧你喜欢我的帕子,就特意绣了条一模一样的,你看看可还满意?”
宋今月一把接过,举过头顶左看右看,声音欢快道:“满意满意,棠姐姐你绣的这么好,我哪儿有不满意的。”她指腹素白手帕上的垂丝海棠花瓣,越看越喜欢:“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她忽的话音一转:“不过……这手帕与你的一模一样,万一我的不小心丢了岂不是会给你招来麻烦?”
女子的手帕乃是贴身之物,丢了被人捡去最是容易做文章,她的担心不无道理。
宋今棠抿唇一笑:“放心好了,有一个地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宋今月没看出来,好奇的看着她。
宋今棠伸进袖中放手帕的地方掏了掏,什么都没掏到。
她眉微拢,又在怀中找了找,还是没有。
想起她两日前沐浴过,她扭头问:“蝉衣,我手帕是不是你收着了?”
蝉衣摇头:“没有啊姑娘。”
“不可能啊,我记得就在袖子里,你没有帮我收着还会有谁?”她眉头紧锁。
“姑娘,你的衣物都是奴婢经手的,奴婢记得清清楚楚,确实没看到你的手帕,奴婢以为你自个收着了,就没多过问。”蝉衣如实回道。
宋今棠头皮一紧。
心想不会是弄丢了吧?
“你快去问问府里的丫鬟婆子可有谁捡到过手帕,快。”要是被温鹤卿捡了去就完蛋了。
那条手帕他见过那么多次,一旦落入他手中,她身份必然就曝光了。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蝉衣赶忙去了。
过了一会儿,蝉衣匆匆而返,气喘吁吁道:“姑娘,府里下人奴婢基本都问过了,都说没有捡到,会不会是你那日落在茶楼或是街上了?”
“棠姐姐,你先别担心,手帕这种东西过于私密,就算外人捡去也不一定知道是你的,咱们在府里再找找,兴许就找到了。”宋今月出言宽慰。
宋今棠也没别的法子了,吩咐蝉衣:“你带几个人去将我那晚走过的地方仔细找找。”
末了又叮嘱:“动静小些,莫要惊动叔父叔母他们。”
“好,奴婢这就去。”
宋今棠知道今日府上在举办宴会,来了很多官员,因而躲在自己房间里半步都不曾踏出去。
过了一会儿,苏若来了:“姑娘,听蝉衣说你手帕丢了?”
宋今棠面色凝重的点了下头。
“这……”苏若看宋今月在场,不好首接提温鹤卿,着急的攥紧了手:“这可如何是好,今日来了好多大人物,就连温家那位从不参加此类宴会的温三公子都来了,要是手帕被哪位大人或公子捡去可就遭了。”
听出苏若言语中的暗示,宋今棠墨瞳微震。
温鹤卿居然也来了。
一个从不出席宴会的人突然参加宴会,实在太过于反常了,她不得不怀疑他那晚是不是认出她了。
一瞬间,她又陷入高度紧张之中。
脑中思绪翻涌,她在想手帕会不会就是温鹤卿捡走的。
她想起那晚两人相撞的场景,越想越觉得只有这个可能。
不行!
不能让人再找帕子了!
温鹤卿来了宴会,要是知道她在找帕子,无异于不打自招。
“苏若,赶紧让蝉衣他们回来,帕子不用找了。”
“是。”苏若知道她有自己思量,她只需照办就是。
宴会上,温鹤卿轻拂袖端起面前的茶浅尝一口,齐安阔步走到他身边,附在他耳边耳语。
听完,温鹤卿眉心微挑:“当真?”
“属下亲眼所见,一开始宋府下人在那条走廊下寻找东西,后面突然又不找了,和公子你猜想的果真一致!”
温鹤卿料到宋今棠得知手帕不见后会派人寻找,亦预料到她知道他参加此次宴会,怕暴露身份会停止找帕子。
她聪明是聪明。
但,还是太嫩了。
她不知道,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她早在寻帕子那一刻起就完全露了马脚。
“阿棠,我真想看看到时见到我你会是什么表情。”温鹤卿轻声低喃,一双深邃眸子暗的仿佛要将人吸纳进去。
确定了宋今棠身份,温鹤卿不再久待,带着齐安悄然离去。
出了宋府,他止住步子,回眸看了眼“宋府”两个鎏金大字,沉声吩咐齐安:“这几就在宋府外盯着,少夫人有什么动向随时禀报我。”
“是。”齐安抱拳。
温府,景秋院。
小厮恭恭敬敬行了礼,道明来意:“大少夫人,这是三公子命小的送来的请帖,让您务必差人送到西巷宋大人的夫人手上。”
沈怡秋从账本中抬起头来,给贴身丫鬟白霜递了个眼神。
白霜心领神会接过小厮手上请帖呈到她面前。
打开请帖看了看,沈怡秋嘴角扬起淡笑,对小厮道:“回去告诉三公子,就说请帖我会准确无误送到他说的人手上,让他放心。”
小厮颔首应下,行了礼就去回话了。
白霜疑惑道:“大少夫人,三公子从不在意秋菊宴这样的宴会,为何今年突然改性了,还亲自给宋家写请帖,让你递去?”
沈怡秋看着请帖中点名道姓的“宋今棠宋大姑娘”七字,隐约察觉到了什么,眼含笑意:“他哪儿是改性了,分明是借我的名义邀请他想见的人。”
眸色流转,沈怡秋将帖子递给白霜:“这份请帖就由你亲自送去宋家吧。”
“是,奴婢遵命。”
目送白霜离去背影,沈怡秋忽的问旁边研墨丫鬟:“宋家有几个女儿?”
丫鬟想了想回答:“大少夫人,奴婢记得就一个女儿,就是与稷澜公子定亲那位,好像叫……宋今月。”
“一个?”沈怡秋自语:“这就奇怪了……”
宋今棠这个名字与宋今月很明显就是姐妹。
宋家又只有宋今月一个女儿。
那……那位宋大姑娘是哪儿冒出来的?
且,蕴玉在请帖中指名要邀请她参加这次秋菊宴,分明是对她上了心。
沈怡秋想到她生辰那日温鹤卿问了秋菊宴的事。
她当时还以为他是怕扰了他处理公务,不成想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
鹤院。
温鹤卿一袭雪衣,衿雅清贵地端坐在梨木镌花椅上。
听下人回完话,他抬手示意人下去。
冷白长指帕子上的垂丝海棠花纹,他眼神炙暗的将散发幽香的手帕放在唇间细嗅轻吻。
清越嗓音微哑:“阿棠,这一次,你可别再让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