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某偏僻小院,傍晚时分。
温鹤卿将宋今棠手中话本抽走放书桌上,动作轻缓的将人拦腰抱回房间。
刚给她盖上被子,院门敲响声传来。
他放轻步子离开房间前去开门。
看到是齐安,他携人去了书房。
“公子,你交代的事都办好了,庚帖属下也送到宋家人手上了。”
“只等宋家那边答应,你这边就可以上门下聘了。”
温鹤卿满意的点点头,说了句“知道了”复又抬眸问:“宋家人有没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
齐安迟疑了下:“有。”
“什么话?”
他挠挠后脑勺:“公子,宋大人和宋夫人貌似对你意见很大,说明日要见见你。”
温鹤卿眼睫微敛,好看的唇抿了抿,声音清冽道:“我知道了。”
他囚人在先,要想宋家同意这门婚事,就须得拿出该有的诚意来。
无妨,他早己做好了被刁难诘问的准备。
“下去吧。”他施施然挥手。
齐安颔首:“是。”
他刚走到门口,又被温鹤卿喊住:“等等。”
“多买几盆绿植来,将这里装饰一下,太单调了少夫人不喜欢。顺便将我府上的那两盆花一并搬来。”温鹤卿看着院中光秃秃的垂丝海棠树道。
齐安目光顺着他视线看了看,抱拳:“属下明白。”
“还有,明日让人把少夫人的那两名奴婢带过来,以后就让她们伺候少夫人。”
“公子,这……你确定吗?”齐安犹豫了。
“照我说的办就是。”温鹤卿声音透着不容人质疑的冷肃。
齐安汗颜的垂首回道:“是。”
待人离开,温鹤卿回到小室,拨开帷幔,床上的宋今棠正睡得一脸香甜。
纱帐半垂,烛火在她枕边晕开一层柔黄,将她清丽面容隐在朦胧光影里,多了几分不真切感。
温鹤卿眉眼间漾着温柔坐到床沿,目光静静凝着她。
她睡梦中无意识地蜷起身子,白色寝衣松松裹着单薄肩头,似荷塘里将倾未倾的白荷一般。
看到她敞开领口下露出的暧昧青痕,他喉结上下滚了滚。
他昨夜确实把她欺负的狠了,导致她这一整日都萎靡不振的,看书都能睡着。
想到这,他隐隐有些后悔没克制些了。
为她掖好被角,他起身去了书房。
她的毒一日不解,他便一日难安。
他的血纵然有用,但治标不治本,他必须得尽快找到为她解毒的办法。
白日让人买了一堆医书来,他打算挑灯夜读。
即便知道找到解毒的办法渺茫,但他仍不想放弃丝毫的希望。
……
休沐结束,温鹤卿开始忙的脚不沾地。
上完早朝,他在宫门口遇上了宋鸿渊和宋今寒。
他上前作揖行礼:“宋大人,宋公子。”
宋鸿渊本不愿搭理他,看到宫门口来往的都是官员,压下心中怒火装装样子作揖回了一礼。
没好气道:“温三公子看着温和清雅,没想到做出的事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也不怕外界知道了,丢你们温家的脸!”
他话中带刺,温鹤卿面上却不愠不怒,声音雍和道:“我与阿棠的事并非宋大人所想的那样,还请移步到府上说话,晚辈自当解释清楚一切。”
宋今寒昨夜下值后回府得知了温鹤卿上门求娶宋今棠一事。
知晓前因后果的他对温鹤卿所为也很是生气,但他相较于宋鸿渊要沉得住气许多:“父亲,这里是皇宫,有什么事先回府再说。”
宋鸿渊睇了温鹤卿一眼,怒甩袖走向自家马车。
宋家父子两人刚走,温景昭就凑了上来。
“蕴玉,你做事太冲动了。”他语气带着无奈意味:“你可知你私囚宋家大姑娘、让人去宋府提亲的事己经被父亲知道了,现在我也保不了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信步走了。
看着他离去背影,温鹤卿神色一派平静。
出神间,他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下。
回眸看去,一身太子蟒服的纪重晏站在他身后。
“殿下。”他屈身行礼。
纪重晏伸手虚扶他:“都说了只有你我兄弟二人时不必多礼,你怎么老是不听。”
温鹤卿垂眸提醒他:“殿下,这是皇宫门口,不行礼,回头臣就要被人参一本了。”
纪重晏摆摆手:“我懒得和你辩这些。”
他靠近了些,一脸八卦道:“方才大哥说的我都听到了,他说的可是真的?”
“殿下所指何事?”
纪重晏给了他胸口一捶:“你少给我明知故问,你私囚宋家大姑娘的事到底是真是假?”
他一向不是个人云亦云的人,只有温鹤卿亲口承认的事他才会相信。
周遭散朝的官员都走的差不多了,只有两人还站在宫门口。
温鹤卿对上纪重晏视线,将自己与宋今棠的事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听完,纪重晏叹了口气:“你啊,太冲动了,囚禁官员亲眷乃是触犯律法的,你真不怕被人参一本丢了乌纱帽!”
“殿下,我想求你帮个忙。”温鹤卿连命都不在意了,更不会在意什么乌纱帽。
“你说。”纪重晏掸了掸金丝绣线衣袖上的浮尘道。
“你能否帮我问问太后,当年的千年雪灵芝是从何处购得的,除了那株,这世上可还有千年雪灵芝。”
纪重晏定定看着他,深吸一口气:“懂了,又是为了你那个夫人吧?”
温鹤卿嗫嚅了下唇点点头:“不到万不得己我不会求殿下,这件事就当我欠殿下一个人情,以后殿下要我做什么,我定当万死不辞。”
“别别别。”他话一说完纪重晏就摆摆手:“以你我的关系,这就是件小忙,我回头帮你问问就是了,什么死不死的,你当年己经代我死过一次了,以后这样晦气的话就莫要说了。”
“是。”温鹤卿感激的揖了一礼,随后道:“我还要去一趟宋家,就不陪殿下了。”
“去吧。”纪重晏拍拍他肩膀:“要是宋家人为难你,记得让人通知孤一声,孤去帮你撑腰。”
“还有,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孤说,别什么事都自己扛。”
“好。”温鹤卿清然一笑。
与纪重晏道别后,温鹤卿来到宋府。
跟着下人来到正堂,他一进屋中就接收到一道异样的冷沉目光。
看清那人面容后,他身形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