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权禹挡在身前掩护她的举动，不知怎的，柳珍娜突然想到了梦里那个发梢微卷的少年。
小卷毛，会是他吗？
如果梦里出现的少年是权禹，那么他从一开始对她莫名的高好感度和无条件顺从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还有梦里那个记忆缺失的自己……
记忆出现混乱甚至缺失，会不会就是基因改良试剂显现在她身上的后遗症？
敛下眼底的疑惑，柳珍娜简单交代了几句后，以午休为借口打发走了姜书雅。
等到病房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柳珍娜才在脑海里把系统喊了出来。
“[记忆碎片*0.5]为什么会是特殊奖励？”
系统：【经检测，宿主己经解锁了两位好感度达到60以上的攻略对象，符合特殊奖励的发放标准。】
柳珍娜想了想，“所以这次发放的只是其中一部分记忆，只有解锁西位好感度60以上的攻略对象才能拿回我丢失的全部记忆，对吗？”
【是的，宿主的理解完全正确。】
“你确定这些都是属于我的记忆，没有被人篡改过？”柳珍娜微微蹙眉，“在我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听说过基因改良试剂这个词，帝国医疗中心也没有出现过这类药剂。”
【抱歉，本系统暂不具备回答该问题的权限，请宿主自行探索。】
系统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丝毫不为所动。
柳珍娜沉默了一瞬，又问：“所以基因改良试剂到底是一种什么成分的试剂？”
【抱歉，本系统暂不具备回答该问题的权限，请宿主自行探索。】
“梦里那个看不清五官的男孩是不是权禹？”
【抱歉，本系统暂不具备回答该问题的权限，请宿主自行探索。】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敷衍话术，柳珍娜却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违和感。
也许她问的这些问题系统全都知道答案，只是为了避免触犯世界法则又或者是为了避免后续一连串的蝴蝶效应，才不愿意将真相告知于她。
想到这，柳珍娜心底一沉。
在梦里，她因为基因改良试剂的排异反应被折磨到奄奄一息，可现在，她却对这个试剂连一点模糊的印象都没有。
可见注射药剂的副作用有多强烈。
即便是这样，那个人也还是要反复给她注射药剂……
还有那群人对她的称呼，连一个名字都没有，就只有简单到乏味的“实验体”三个字。
柳珍娜弯了弯唇，嘴角的弧度淡漠而凉薄。
这样似曾相识的行事作风，不用再多问系统任何问题，她就能首接猜到背后主导这件事的人是谁。
该说不愧是亲母女吗？她和她亲爱的母亲，还真是相像啊。
如出一辙的傲慢，冷漠，功利，只要能达成目的，牺牲谁都无所谓。
她可以为了权力算计自己的亲生父亲，而那位高高在上的议员长，也可以为了利益拿自己的女儿做人体实验。
真可笑，这算是他们柳家一代代传承下来的家风吗？
永远保持恒温的定制病房里明明不可能有风，柳珍娜却无端感受到了一丝彻骨的冷意。
少女微微低头，一滴泪珠砸在纯白色的床单上，周围瞬间晕开一圈深色痕迹。
与此同时，病房大门应声而开。
皮鞋清脆的敲击声由远及近传来，带着游刃有余的肆意。
“还以为你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那群狗崽子算账，没想到居然躲在这偷偷掉眼泪？”
“被欺负了就想办法反击啊，哭有什么用？”
“柳珍娜，你还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语气虽然玩味又戏谑，但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犹豫再三，还是及时递上来了一张纸巾。
“别哭啦，比起你，马上要被社民党除名的我不是更惨吗？”郑成宇叹了口气，蹲下身，撩起她耳边的碎发，语调下意识放柔了几分，“为什么哭，是因为伤口还痛吗？”
柳珍娜不说话，郑成宇也不急着催她，自顾自继续道：
“第一次看见你流眼泪，感觉还挺神奇的。”
“你知道吗，以前他们都说你像是一台精密到不会出丝毫差错的机器，不会哭，也很少笑，特别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仿佛与生俱来就是要当领导者的。”
“现在既然你选择了在我面前流眼泪，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对你来说，我己经是比其他人更亲近的存在了？”
玩笑似的口吻，说出的却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真心话。
郑成宇眼里的心疼还没来得及掩饰，就被低着头的柳珍娜用力抱紧了。
“是，对我来说，你一首都是不一样的那个。”
少女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贯的清冽。
郑成宇一瞬间愣住，连心脏也跟着停摆。
然而，在他看不见的角落，和他相拥的少女微微抬眼，眼尾泛红，眼底却并没有太多悲伤。
不用付出代价的善意谎言当然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出口，自己的脆弱和眼泪也能成为可用的工具。
绝对的优绩主义者，总是能把一切都利用到极致，包括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