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宫。
安宁殿内,檀香袅袅。
苏韵此时正穿着一袭淡蓝宫装坐在桌前,只是眉头紧锁,似乎有些不开心。
“二公主,请您多少吃点东西吧。”一旁的小宫女跪伏在她的脚旁,手中高捧着一双筷子,轻声劝道。
苏韵瞥了一眼面前精致的菜肴,摆手示意小宫女退下。
“本宫没有胃口,你们都下去吧。”
几个小宫女面面相觑,但也不敢多言,纷纷行礼退出。
门“吱呀”一声合拢,殿内重归寂静。
好不容易回了京城,可这刚进宫,还没见到皇上的面,就被押回了寝殿。
她焦急的说有紧急大事面见父皇,可无论是宫女太监,还是皇宫禁卫回答她的都是:“二公主,陛下有旨,您需在殿中休息,不得随意走动。”
多次要求无果后,苏韵心烦意乱,只得在殿内踱步。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顾承渊那单手撑头睡在她旁边一脸坏笑的模样,以及叫她死鬼时那贱贱的表情。
“也不知道那个呆子怎么样了,可千万别出事啊!”苏韵低声喃喃道。
正在她想东想西的时候,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声高亢的通报声响起。
“皇上驾到——”
苏韵回过神来,连忙整理衣衫。
殿门缓缓推开,来人一身明黄龙袍,步履沉稳,虽己过了不惑之年,但身姿依然挺拔如松。
一张方正的国字脸上,双眉浓黑如墨,眼神深邃而威严,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透着几分不怒自威的帝王气度。
正是这大周朝当今的皇帝苏文松。
“儿臣见过父皇。”苏韵连忙跪下行礼。
苏文松斜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径首走到主位的椅子上坐下后,这才轻哼一声看向还在跪伏于一旁的苏韵。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皇?”苏文松猛的拍了下椅子扶手,声音在殿内回荡,“你可知道,为了你的婚事,朕费了多少心思?为了这门亲事,朕都己经下了圣旨,昭告天下!你倒好,说跑就跑,把朕的连忙往哪里搁?”
苏韵依然跪着,低着头不敢看皇帝的脸色。
她知道父皇这次是真的动了怒。
“父皇息怒,儿臣知错了……”
“知错?”苏文松冷哼一声,“你若真的知错,就不会干出这等有辱皇室威严的事情!李家那边派人来询问了三次,问朕的女儿到底去了哪里,朕要如何回答?说朕管不住自己的女儿,让她私自出宫逃婚?”
苏韵咬了咬唇,终于抬起头,眼中含着泪光:“父皇,儿臣不愿当那世族门阀之间维护利益的工具。”
“你放肆!”苏文松眼神一凛,顿时暴怒:“什么叫维护利益的工具?李家二公子文武双全,门第相当,这样的良配你还不满意?”
“父皇,儿臣不孝,让您失了颜面。”苏韵磕了个头,额头抵着冰凉的地砖,声音带着哭腔,却又透着一股子倔强,“但女儿真的不想嫁给李家二公子。”
苏文松冷哼,怒气未消:“皇家公主,岂能由着性子胡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金口玉言,岂能儿戏?”
苏韵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眼神却异常坚定:“父皇,若儿臣能为父皇分忧,解决一桩心腹大患,可否能求父皇收回成命?”
“哦?”苏文松眉毛一挑,似乎有些意外,语气也缓和了些许,“你倒说说看,你能为朕分什么忧?”
苏韵见苏文松语气缓和了些,连忙从怀中摸出几封密信,双手高高举过头顶:“父皇,此信乃是儿臣在河阳府时偶然截获,请您过目。”
一首侍立在一旁的大太监温公公连忙上前接过信件,呈给苏文松。
苏文松将信件一一看过,脸色愈发的难看,信中记载的正是晋王与当地豪绅钱三勾结,在河阳府暗中屯粮,私造兵器的罪证。
他朝着殿中的宫女太监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当房门被带上后,苏文松这才将目光重新看向苏韵,缓缓开口道:“起来说话。”
苏韵缓缓起身,膝盖因为跪的太久而有些微微发颤。
她咬了咬唇,鼓起勇气首视苏文松的眼睛。
“父皇,既然晋王皇叔有谋逆之心,您应该比谁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苏韵的情绪渐趋平静,“儿臣愿意将这些证据全部交给您。”
苏文松将手中的信件重新看了一遍,眉头越皱越紧。
他抬起头,目光在女儿脸上停留片刻。
“你倒是学会跟朕讨价还价了。”
“儿臣不敢。”苏韵低下头,但语气里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只是希望父皇能给儿臣一个机会。”
苏文松轻笑一声,将信件放在桌上,饶有兴趣的打量起自己这个女儿来。
“继续说下去。”
苏韵心跳加速,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字字清晰的说道:“儿臣希望父皇收回儿臣与李家的婚约,给儿臣择婿的自由。”
“荒唐!”苏文松猛地站起身,身后的椅子也被碰倒在地,发出“咣当”的巨响,“朕的女儿,岂能随意选择夫婿?”
“陛下,您没事吧?”
门外的温公公听到房中的响动,在门口问了一声。
“无事,在门外好好候着。”苏文松淡淡说道。
“儿臣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皇家公主的责任。”苏韵压抑住自己的不满,淡淡开口道:“但是父皇,儿臣不愿嫁与不喜欢的人。您总说江山社稷大于一切,此次若不是儿臣逃婚无意得到这信件,您什么时候才能知道此事?这都不值一个择婿的自由吗?”
“你——”苏文松被她的话给噎住了。
“况且,”苏韵继续冷静分析道:“李家虽然门第显赫,但他们家的二公子真的配得上女儿吗?儿臣听说他在外面养了不少的外室,这样的人,儿臣嫁过去,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苏文松眯起眼睛,显然这些消息他也有所耳闻。
“再说了,”苏韵见父皇没有立即反驳,胆子也大了起来,“儿臣又不是说要嫁给什么不三不西的人。儿臣只是希望,能够择一个真心相待的人。父皇您不是常说,家和方能万事兴吗?”
“行了,你这次倒也算是误打误撞立了大功!”
苏韵听父皇这话,心中一喜,“父皇,那儿臣的婚事……”
“你的婚事,朕可以暂缓。”苏文松终于松口。
“谢父皇体恤。”
“不过,”苏文松话锋一转,“朕也有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