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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猜疑的种子

茶会的气氛,因“盗匪”二字而变得诡异凝滞。

张夫人的惊恐是写在脸上的,而其余夫人们,则心思各异,纷纷垂下眼帘,端着茶盏,仿佛要从那清澈的茶汤中看出什么玄机。

就在这几乎要冷场的时刻,苏韵却忽然展颜一笑,仿佛春风吹散了冬雪,轻轻拍了拍手。

“哎呀,瞧本宫,好端端的一场茶会,偏要说这些扫兴的事。”她语气轻快,仿佛刚才那番话真的只是随口感慨,“平白搅了大家的兴致。来人,将本宫前些日子新得的那个会唱曲儿的伶人叫上来,给大家弹唱一首新词解解闷。”

众人闻言,都松了口气,连忙笑着附和,气氛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融洽。

很快,一位抱着琵琶的青衣女子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她眉目清秀,气质婉约,对着众人盈盈一拜,便在阁中设好的锦凳上坐下。

玉指轻挑,一阵如泣如诉的琵琶声便流淌而出,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只听她用吴侬软语,唱起了一段新编的悲剧:

唱的是江南水乡,一位富商独女,天真烂漫,偶遇了一位从京城来的贵公子。那公子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几番偶遇,几首情诗,便轻易俘获了商女的芳心。

公子许诺,待他回京禀明父母,便会用八抬大轿来迎娶她。为了让商女安心,他特地寻了城中最好的工匠,打了一支“金丝祥云簪”,作为定情信物。

商女信以为真,日夜期盼,却不知那贵公子在京中早有妻室,接近她,不过是为图谋她家的万贯家财。最终,家财被骗尽,痴心被辜负,商女万念俱灰,抱着那支冰冷的金簪,投了冰冷的江水。

曲调悲戚,故事凄婉。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阁中却是一片静默,唯有几声压抑的抽泣与叹息。

这些养在深闺的贵妇,最是听不得这般痴心错付的悲情故事。

苏韵也用丝帕轻轻按了按眼角,似是也被故事所感,她拿起一块莲花酥,看了半晌,却又轻轻放下,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这金丝祥云簪,名字倒是吉祥。”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丝“无意”间的怅惘。

“只可惜了那痴心错付的女儿家,被人骗了家财,还骗了感情,最终竟得到如此下场。”

这句话,如同一颗小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

大部分夫人只当公主是触景生情,跟着唏嘘感叹。

然而,坐在太常寺卿夫人身边的几位夫人,却敏锐地察觉到,这位张家的亲家母,端着茶盏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太常寺卿夫人脸上的笑容,还未完全从听曲的悲伤中褪去,就这么僵住了。

金丝祥云簪……

骗局……

这两个词,像两根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了她的心里。

旁人或许不知,但她却知道,自己的女婿张显扬三年前结婚之时确实送给自己女儿一支金丝祥云簪作为定情之物。

而且自己女儿曾在街上撞到过一个头上戴着与她的簪花一模一样的商贾女子,当时女儿还为此闹过脾气,后来被张显扬花言巧语哄了过去。

如今被安宁公主用一个故事点了出来,再联想到近日朝堂的风波,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她心底冒了出来。

难道……那柳家的女儿,竟也是被骗了?

难道自己的女婿,竟是那故事里骗财骗色的无耻之徒?

她猛地抬头,看向主位上的安宁公主,却见公主殿下正端起茶盏,与身边的丽妃低声说笑,眉眼弯弯,仿佛刚才那句感叹,真的只是随口一提。

可越是如此,太常寺卿夫人心中那颗怀疑的种子,便越是疯狂地生根发芽。

她忽然觉得,手中的这杯“玉露”,滚烫得有些灼人。

……

她称身体不适拜别了安宁公主,坐上了前往女儿府上的马车。

她魂不守舍,一路无言。

安宁公主那张含笑的脸,那个伶人悲戚的唱腔,还有那句看似无意的感叹——“金丝祥云簪”,在她脑海中反复交织,构成了一张天罗地网,让她心惊肉跳。

马车一停稳,她甚至等不及丫鬟搀扶,便提着裙摆匆匆进了府,径首往女儿的院落走去。

此时,太常寺卿的千金,张显扬的妻子刘氏,正懒洋洋地斜倚在软榻上,听着丫鬟念新到的话本子。

见母亲一脸凝重地走进来,她不由有些诧异:“母亲?您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也不事先说一声,我好出门去迎您。”

太常寺卿夫人屏退了左右,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女儿:“我问你,显扬当初送你的那支‘金丝祥云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从头到尾,说得清清楚楚,一个字都不许漏!”

刘氏被母亲从未有过的严厉语气吓了一跳,委屈地撇了撇嘴:“母亲,您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支簪子嘛……有什么好问的。”

“说!”太常寺卿夫人厉声喝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刘氏吓得一哆嗦,不敢再撒娇,只好将当年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从她撞见那商贾女子戴着一模一样的簪子,到她回家大发脾气,再到张显扬如何赌咒发誓地哄她。

“……显扬说了,是他少年成名,才华出众,那商户女对他心生爱慕,求而不得,才痴心妄想,找人仿了这么一支簪子,就是为了攀附他。他还说,普天之下,只有我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那等不知廉耻的女人,给我提鞋都不配……”

女儿还在絮絮叨叨地重复着丈夫的甜言蜜语,可这些话听在太常寺卿夫人的耳中,却句句都像是在应验安宁公主那个故事。

攀附?痴心妄想?

若是真的,为何张家要费那么大的力气,不惜构陷朝廷命官,也要将这桩陈年旧案压下去?

一个可怕的真相,己然昭然若揭。

太常寺卿夫人的脸,比方才在暖香阁时还要苍白。

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转身便踉跄地冲了出去,留下满心不解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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