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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幽兰只敢爱慕林大人,不敢爱慕驸马

梁景欢离开时,给幽兰打赏了不少的银子,柳妈妈极是高兴,想着梁景欢迟早还会再来,对幽兰又再客气了几分。

只是梁景欢没有等到,第二天天还未暗,就听门外有人要请幽兰出苑一次。

“出局?”柳妈妈愣住了。

凝香苑里的官妓被有钱人带去参加各种活动,她十分乐意,一来酬金不少,二来见识的达官贵人多了,来凝香苑的贵客自然也就多了。

但是,这次被叫出局的是幽兰,一个还未待过客的丫头,居然有人请她出局。

“请问,去的可是梁大人府上?”柳妈妈含笑问道。

毕竟幽兰还未破身,算是个金珠子,梁景欢虽打赏了不少,但也绝不能凭这些个碎银子就要了她的人。

“是通政使司的宋大人府上。”

来人塞了两枚银元宝给柳妈妈,客气答道:“等亥时送姑娘回来时,我们大人再行表示。”

柳妈妈一听,心中欢喜万分,立刻应允了下来,派人给幽兰传话。

“通政使司的宋大人?”

冷霜听到这个名字时,也是愣怔了好一会儿才对幽兰道:“既然柳妈妈要你去,你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别惹恼了那位宋大人。”

幽兰只好换了一身淡绿色的襦裙,披着同色的大氅,抱上琵琶随马车出了西苑胡同。

通政使宋大人的府邸在较为偏远的城西,因走的官道,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他的府邸。

还未下马车,立刻有婆子上来给幽兰带了路。

幽兰低垂着头,不敢随意张望,跨过门槛,沿着青石铺成的走廊一路缓步前行,终于来到了曲径通幽的厢房。

窗棂上雕刻着精致的八宝图,阳光斑驳陆离,只听得里面有两个男人的笑声,一个清爽干净,一个夹杂着嘶哑。

婆子轻叩了一下房门,恭敬道:“大人,幽兰姑娘到了。”

笑声戛然而止,声音嘶哑的人先道:“进来吧。”

婆子缓缓地将门推开,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幽兰紧随其后,轻手轻脚地走进厢房。

一进门,见屋内有两名男子正围坐在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炉旁,手中各自端着酒杯,正悠闲地品着酒,气氛显得格外和谐。

其中那位年纪较大的男子,面容沉稳,气度不凡,自然是朝中颇有威望的宋通政使无疑。

然而,令幽兰心中猛然一跳的,却是坐在他对面的那位年轻男子。

俊朗的面容,挺拔的身姿,自然是当今的驸马爷无疑。

火炉上,一壶热酒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散发出浓郁的酒香。

旁边的架子上,几只橘子被烤得微微焦黄,散发出的果香。

然而,在这温馨的氛围中,幽兰却感到一阵紧张。

她抱着琵琶的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攥着,心跳得几乎要蹦出胸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屈膝行了一礼。

抬起头时,她的目光不期然地与那位驸马爷的视线相遇。那双幽深的黑眸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令她心头一震。

一瞬间,“驸马”二字几乎脱口而出,但理智却及时拉住了她。

幽兰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灿烂明媚的笑意,脸上满是欢喜的神色,仿佛并未察觉到内心的慌乱。

她巧妙地将目光转移,落在宋通政使身上,再次屈膝行礼,声音清脆地说道:“奴婢见过宋大人。”

语气中透着一丝恭敬,却又不失从容。

宋通政使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轻轻握拳,掩住了自己的口鼻,轻咳了几声后,才缓缓开口道:“嗯……这位便是林大人,你应该曾经见过他的吧……”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幽兰的脸上顿时绽放出如盛开的玉兰花般清雅的笑容,她柔声说道:“奴婢确实见过这位大人,只不过首到今日才有幸得知大人的尊姓大名。”

她的语气中透着一丝谦卑与恭敬。

说罢,幽兰再次屈膝,优雅地行了一礼,口中轻声说道:“奴婢见过林大人。”

宋通政使见状,心中愈发感到不自在,他略显局促地继续说道:“今日与林大人闲聊时提及了凝香苑,他忽然就提到了你……”

他的话语尚未说完,便被一旁的驸马急切地一把拉住了手臂。

驸马显得有些焦急,连忙打断道:“宋大人,还是让我来解释吧。”

宋通政使愣怔了片刻,随即立刻回过神来,心中暗自思忖,谎话说起来毕竟需要一个个地圆回来,于是他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说道:“是我多嘴了,还是由林大人亲自说明更为妥当。”

这时,幽兰抬起头,一脸真诚地望着宋通政使,轻声问道:“大人今日是想要听曲子吗?”

她的眼神清澈,语气中充满了期待。

宋通政使被幽兰的天真模样逗得忍俊不禁,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驸马,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然后微笑着问道:“那就先弹奏两首曲子吧,林大人,您觉得如何?”

林大人微微颔首,语气淡然地回应道:“好,随便弹奏你喜欢的曲子便是。”

幽兰轻轻地点了点头,双手怀抱起琵琶,随即指尖轻拨,先是流淌出一曲《南风知我意》,接着又不疾不徐地奏响了一曲《寄情》。

琴声宛如山间石上那清澈的泉水,潺潺流淌,细腻而缠绵。

“弹得好!”

宋通政使忍不住赞叹道,随即拍了拍自己和驸马身边的空位,热情地邀请道:“坐过来吧,跟我们一起喝点儿热乎的酒,暖暖身子。”

幽兰略显局促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等待着婆子将琵琶接过去,这才规规矩矩地坐在了宋通政使和驸马中间的位置上。

她动作娴熟地为两人倒满了酒,宋通政使见状,又取了一个干净的酒杯,倒满推到幽兰面前,举起自己的酒杯,微笑着对她道:“我这个人啊,不胜酒力,刚才跟林大人也己经喝得差不多了。这最后一杯酒,就特意跟幽兰姑娘你喝了。”

话音刚落,他便径自与幽兰的杯子轻轻一碰,仰头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

喝完酒后,他显得有些醉意,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含糊不清地说道:“我得去躺一会儿,就躺一刻钟,你们可不许走啊,听到没有!”

说完这话,他便摇摇晃晃地朝着书柜的方向走去。

幽兰见状,还以为他是因为醉酒而认不清路了,谁知他却伸手将书架一推,只见那看似坚固的书柜中间竟然左右挪动,露出一道隐秘的门来。

眼见宋通政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书架的背后,屋子里顿时陷入了一片突如其来的寂静。

幽兰茫然无措地低垂着头,心中一片慌乱,完全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些什么才好。

就在这尴尬的沉默中,驸马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宁静,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幽兰微微侧过头,用一双充满懵懂与疑惑的眼睛看向驸马,轻声细语地回答道:“宋通政使尊称您为林大人……想必您的品阶应当比他的还要高吧……”

驸马听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自顾自地饮尽杯中的酒,随后轻笑道:“林萧,这个名字你认识吗?”

幽兰轻轻地摇了摇头,垂下头去,抿紧了嘴唇,双手紧张地交叠在一起,头上的白玉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在她清丽的脸庞上投下微微闪烁的光影。

她轻声回道:“幽兰入京不久,见过的和知道的贵人实在少之又少,再加上幽兰本身不够聪慧,所以记不得贵人的容貌……”

驸马目光深邃地注视着眼前这个轻轻着指尖,脸色微微泛红的少女,缓缓开口道:“那……驸马林萧这个名字,你知道吗?”

幽兰脸上的红晕瞬间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苍白,她一双杏眼瞪得滚圆,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从木榻上跪趴着滑下,颤声跪在林萧面前。

她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哀求道:“幽兰不知是驸马,实在不该与驸马说话,更不该贸然来见驸马,求驸马开恩,求宁华公主开恩。”

林萧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复杂地看着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幽兰。

刚才她的眼里明明充满了欢喜,那是一种灿烂明媚的暖阳,是春日枝头轻轻摇曳的花朵般动人的光彩。

然而,仅仅是他撕开了自己的面具,那些美好的光芒便在一瞬间全然消散,不复存在了。

林萧失望至极,眼中满是痛楚,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质问道:“难道在你的心中,我竟是如此可怕?”

幽兰带着哭腔,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清楚一些,颤声道:“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官妓,身份低微,入不得驸马的眼,求驸马大发慈悲,留我一命……”

“啪!”

一声脆响,盛满酒水的杯子在幽兰身边炸开,碎片西溅,有几片不偏不倚地溅在幽兰的脸上,在她的下巴处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鲜血缓缓渗出。

林萧怒目而视,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声音冷冽如冰,瞪着幽兰道:“你怕的不是我,你真正怕的是宁华公主!你怕她一旦知道了这件事,会杀了你,是不是?”

幽兰无力地点了点头,抬起头迎上林萧愤恨的眼神,眼眶里布满了血丝,嘴角微微颤抖,低声道:“是,幽兰只敢在心底默默爱慕林大人,却不敢有丝毫爱慕驸马的念头。”

林萧紧绷着的脸庞微微有了松弛的迹象,他望着仰头看向自己的幽兰,那双眸子里既有胆战心惊的恐惧,亦有决绝无悔的坚定,道:“求驸马开恩,放我回凝香苑。”

驸马长吸了一口气,目光转向炉火上冒着热气的酒水,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无奈与苦涩,笑道:“你就从来没想过,我会护着你?我让宋大人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安排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幽兰微张着唇瓣,混沌的眼眸在这一刻有了些许清明。

驸马缓缓下榻,走到幽兰面前,用手指轻柔地拭去她下巴上那一丝鲜红的血迹,蹲下身子,与她平视道:“只要你愿意,我便会想尽一切办法护着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幽兰的身子依然如秋风中的落叶一般颤抖着,她微耸着双肩,思绪混乱地埋头低语道:“我害怕,真的很害怕,可是,可是我也舍不得离开你……”

“不会有事儿的。”

驸马温柔地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拍着她因抽泣而微微起伏的背,低声安慰道:“我不会让她知道你的存在的,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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