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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从西厂回来只挨了两鞭子,已经算是大幸了

番役看了一眼齐同君,见他并未发话,只对柏兴道:“柏大人,本官倒觉得这姑娘没说假话。”

柏兴绷着脸问:“何以见得她说的就是真的?”

齐同君道:“别人不知道,但柏大人清楚,圣上派援军两万余人还未达到大本营,就遭一支齐北精锐的突袭,死伤无数。连朝中大臣都在议论,军中是否混入了奸细。”

“我们现在就是在想办法搞清楚,这通敌的私印,到底是他梁景欢的,还是锦衣卫那边栽赃给他的。”

“您忘了梁景欢的父亲是谁吗?”

柏兴蹙眉想了想,突道:“梁齐。”

齐同君道:“正是,若说是能最早接触到防御图的,便是他了。且梁景欢还是户部理事官……”

柏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齐同君:“你是说这件事……可能跟户部尚书有关?”

说话间,外面传来番役的报告声,齐同君回了句:“进来。”

便见一人疾步上前道:“锦衣卫的秦同知己经过来了。”

“带他进来吧。”齐同君随口道。

“不可。”柏兴道,“他俩见面的话……”

齐同君笑了笑,又道:“大人也是审讯过无数人的老前辈了,若真要串供,站在一起不更容易看出来?”

正说着,秦时安己经被带了进来。

幽兰缓过劲儿来,见他一身干净清爽,未戴镣铐,也未被束缚,与之相比,自己则如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心里恨不得将所受的鞭刑千倍万倍还于他身上。

秦时安没有看她一眼,只躬身给堂上两位大人行了礼,道了句:“锦衣卫指挥同知秦时安见过督公大人,见过大理寺卿柏大人。”

柏兴看向秦时安,冷厉的面色稍缓了一些,问道:“梁景欢说锦衣卫和这官妓勾结起来陷害他,你怎么说?”

秦时安嘴角露出些许讥讽的笑意,道:“两位大人,凝香苑的柳妈妈说我下了帖请幽兰姑娘出局,这是没有的事儿。因牵连上了我,所以我就让人帮着打探了一下幽兰姑娘的行踪。偏巧,凝香苑里的冷霜姑娘说,前日来点过幽兰姑娘的人除了我之外,还有梁景欢,我便想着去梁府看看。谁知还没进府,就在府外停着的马车里发现了幽兰姑娘的琵琶。”

“我怕他对幽兰姑娘不利,就带人闯了进去。寻到他的主屋,就见幽兰姑娘手里拿着个砚台,梁景欢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我立刻叫人去请大夫过来,然后将幽兰姑娘捆了起来,打算押回镇抚司审讯。后来的事儿,督公您知道的,西厂的掌刑千户带着番役进来,就在他房中发现了私印,这件事情就变得严重了……”

柏兴看向幽兰,见她只是痛苦地咬着唇,目光又落在了秦时安身上:“听说,你蛮喜欢幽兰姑娘的。”

“浮光楼第一次见幽兰姑娘,颇有些好感,但后来也只是在凝香苑点过一次,只闲聊了些事儿,听了些曲子,并未有什么逾越之举。”

柏兴又道:“梁府中的下人说你进了主屋之后,至少半刻钟后才喊了别的锦衣卫进去,这半刻钟里,你一个人在屋里干什么呢?”

秦时安没有否认,回道:“幽兰姑娘赤身在屋内,梁景欢满头的血,我只能先将他的血想办法止住,又让幽兰姑娘穿好了衣服,这才喊了人进来。”

柏兴意味深长地看了秦时安身后的幽兰一眼,又道:“后来你们锦衣卫的人都进了主屋,就没人留意他书桌上的东西?”

“当时只是为了寻找失踪的幽兰姑娘,既然幽兰姑娘己经被我们找到,自然不会随意搜查梁景欢的屋子。”

说罢,秦时安突然又道:“对了,刚才在来西厂的路上,我手下的人在城郊抓到了一个齐北人,在屋里搜到些梁景欢与梁齐的通信。”

柏兴突然起身,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说什么?”

齐同君盯了一眼秦时安,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却只能道:“那人呢?”

“在镇抚司里。”

“怎么会这么巧?刚好又被你们锦衣卫抓到?”

秦时安道:“并非凑巧,是第一次在浮光楼时,幽兰姑娘顺口说了一句,曾看到梁景欢与一异族的人在一起。我怕梁景欢被那异族人诓骗,便留了个心眼,派人查探那异族的居所。昨晚西厂的人发现私印后,我突然想起此事,怕对方毁灭证据,就立刻派人去捉拿那人。”

齐同君有些恼,厉声道:“既然通敌的事情由西厂负责,那这人理应押到西厂来,到你们镇抚司是什么意思?”

秦时安道:“此人由锦衣卫指挥使吴大人亲自审讯,下官与此案有关,也过问不得此事。”

柏兴蹙眉,盯着秦时安道:“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找到了梁景欢和梁齐的信?”

“是下官身边的千户说的,至于那人和书信,下官皆未见过,不知真假,不敢妄言。”

齐同君似有些着急,起身对柏兴道:“柏大人,我现在得去锦衣卫那里把人要过来审,所以今日的审讯就到此为止吧,我命人送你回大理寺。”

他说完,便对一旁的秦时安道:“秦同知可以先随我一同回镇抚司,至于那官妓……”

齐同君犹豫了片刻道:“送她回凝香苑,不得待客,不得出局。”

他说完之后,立刻大步朝外走去,柏兴在后面道:“督公,怕是不妥吧……”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齐同君己经“哐当”一声,踢开铁门,出了刑房。

柏兴随即气急败坏地跟了出去。

秦时安转身看向正在被番役松绑的幽兰,镣铐一松,她整个人就朝前倒去,秦时安快步上前扶住了她,见到她后背上两道殷红的鞭痕。

两名番役看了看,彼此对望一眼,没敢阻止。

秦时安只觉手臂上一阵剧痛。

她在咬他。

那张满是水渍的脸贴在自己的手臂上,隔着衣服,那种痛虽还能忍受,却好像是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要将自己所受的刑全部还给他。

秦时安任她咬着。

好一会儿,她才像是用光了力气一样松开了嘴,任由秦时安将自己翻身抱起来,走出了刑房。

“放我下来。”幽兰嘶哑着嗓子喊道,却没一丝力气挣扎。

秦时安不答也不放。

“你再不放我下来,他们又有的说了。”

秦时安不痛不痒地笑道:“说什么?他们不是知道我瞧上你了吗?这有什么好说的。”

幽兰不再说话。

走到外面,天色大亮,幽兰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睛,只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而近,高声呼喊道:“幽兰姑娘,幽兰姑娘……”

她艰难地睁开眼,就见一身翠绿常服的沈公子正被守门的番役拦在西厂外,朝着自己大声喊着。

秦时安看了一眼幽兰,问:“你的熟客?”

幽兰却道:“你再不放我下来,不到明日,全城的人都知道你秦同知为了个官妓闯入西厂救人了。”

秦时安嗤笑一声,将她轻轻放了下来,扶着她朝前走去。

幽兰艰难地走到沈公子面前,竟还能强撑着行了一礼,道:“沈公子怎么会在这儿?”

“我昨日去凝香苑找你,就听说你失踪了,一早才打听到你被西厂的人抓起来了,便想着能不能到这边想办法见见你。”

幽兰一笑,扯到身上的伤口,疼得几乎站立不住。

秦时安刚要伸手撑着她,沈公子己经上前将一顶斗篷披在了她的身上,面露担忧道:“西厂那些人给你用刑了?”

幽兰没有回答,只转身对秦时安道:“秦大人,您还要回镇抚司,就此别过吧,我请沈公子送我回凝香苑。”

秦时安将这位沈公子打量了一番,虽衣着不算华贵,但举止得体,风度翩翩,颇有上层世族的味道。

他没有拒绝,只对幽兰道:“回凝香苑后记得规矩,等着西厂的处理结果吧。”

幽兰点点头,被沈大人扶着,表情痛苦地进了马车。

柳妈妈见幽兰这般模样从西厂回来,忍不住红了眼角,扶着她回了厢房。

她身上的都是外伤,回来的路上,沈公子己经去请了京城中有名的大夫来给她诊治。

大夫给她开了止血化瘀的药,叮嘱结疤后再涂上去疤的药膏。

见幽兰只是受了外伤,柳妈妈大大松了一口气,埋怨自己没有看清梁景欢那混蛋送来的帖子是假的。

沈公子在外候着,因随行的番役对柳妈妈宣告了西厂督公的命令,沈公子便只能在厢房之外和幽兰说上几句话。

幽兰忍痛对屋外的沈公子道:“谢沈公子今日替我请了大夫过来,想必是花了不少心思,他才愿意踏入这样的地方吧。”

沈公子站在门边,笑道:“他是我家定的大夫,除了日常出诊,我家需要的时候,就必须随叫随到,是不会介意来这里的。”

幽兰不知他说的真假,只再次谢道:“沈大人有心了。”

那身影立于门外,轻声道:“过几日,我再让他来替你看看。等你身子恢复了,事情也顺利结束了,我再来看你。”

说罢,门外的影子远去,并未再多留恋。

柳妈妈坐于床头,叹气道:“我瞧着这沈公子人也是极好,你说秦大人你若不喜欢,这沈公子也行,怎么就偏偏跟那姓梁的纠缠上了。这下好了,伤了官员,还被西厂的人给抓了,这事儿最后还不知道要怎么解决。”

她盯着幽兰背上斑斑的血迹,狠心道:“我先说清楚,这事儿该我担着的地方我担着,但你伤了梁景欢这事儿,我保不了你,张奉銮那个怂货也是不会保你的。你这几日就好好在这儿养着,后面的事儿,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柳妈妈没有继续多说,只是让冬雪进屋照顾幽兰,认真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冬雪一个小姑娘被幽兰背上和手腕上的血吓得不轻,幽兰反倒劝慰她:“没事儿,从西厂回来只挨了两鞭子,己经算是大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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