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被揉皱的黑布，裹着萧凡的摩托碾过基地铁门。
"萧队！"大壮从墙头上滑下来，手电筒在掌心颠了颠，"今天收获——"
"晶核袋满了。"萧凡扯下护目镜，喉结动了动，怀里的天级晶核烫得他心口发闷。
他没等大壮说完，跨下摩托时带起一阵风，战术靴在水泥地上蹭出刺耳的响。
基地主楼的走廊里，消毒水味混着铁锈气扑面而来。
萧凡攥着晶核袋的手青筋暴起，路过训练室时听见里面传来器械碰撞声，是二牛在举哑铃——但此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件事：那枚天级晶核，那团暗紫色的能量。
"萧队？"厨房阿婆端着热粥从拐角出来，他差点撞上去。"您这是..."
"回房。"萧凡扯了扯领口，声音发哑。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声，一下一下撞着胸腔，像要把晶核袋里的晶核撞碎。
三天前他还是武皇初期，被西阶丧尸缠住都要脱层皮；现在怀里这枚天级晶核，足够让他...足够让他摸到武尊门槛。
房门"砰"地撞上。
萧凡扯掉战术外套扔在椅子上，晶核袋"哗啦"倒在床沿——大小不一的晶核滚了一地，暗紫、墨绿、暗红，其中最大的那枚泛着金纹，正中央有个米粒大的光斑，像活物在呼吸。
他盘腿坐在地上，指尖刚碰到最近的一枚三阶晶核，皮肤就传来刺痛。"系统，开始吸收。"他闭着眼呢喃。
能量如沸水般涌进经脉。
萧凡额角渗出汗珠，后槽牙咬得咯咯响——武皇巅峰的瓶颈像道铁闸，他能感觉到那些晶核里的能量在闸前撞得粉碎，首到最后一枚五阶晶核被揉成齑粉时，铁闸"咔"地裂了条缝。
"还不够。"他颤抖着抓起那枚天级晶核，掌心刚贴上，金纹突然活了，顺着他的血管往身体里钻。
比被丧尸抓穿肩膀还疼。
萧凡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后背抵着床板，喉咙里溢出压抑的闷哼。
他看见眼前闪过无数画面：第一次送外卖被骂超时，车祸时碎裂的挡风玻璃，系统面板上"绑定成功"的提示——最后定格在那只天级丧尸的眼睛，左眼灰，右眼褐，像两盏灯。
"给我开！"他吼了一声，天级晶核"啪"地碎成齑粉。
经脉里的能量突然决堤。
萧凡的头发根根竖起，皮肤下泛着幽蓝的光。
他听见骨骼发出"噼啪"的脆响，原本只能提起三百斤的臂力，此刻仿佛能扛起整栋楼；原本只能感知百米内的精神力，现在像张网，轻轻一撒就罩住了半个基地。
"武尊。"他睁开眼，瞳孔里有星子在闪。
窗外传来敲门声。"萧队？"是李贺龙的声音，带着点沙哑的焦急，"您没事吧？
刚才训练室的杠铃自己飞起来了，二牛说像被风卷的——"
"进来。"萧凡抹了把脸，嘴角扯出笑。
他站起来时带起一阵风，椅子"哐当"倒在地上，李贺龙推开门的瞬间，正看见他弯腰扶起椅子，动作轻得像在捡片羽毛。
"我突破了。"萧凡拍了拍李贺龙的肩，后者明显一震——这小子以前拍他肩，力道最多让他晃一晃；现在这一下，他感觉自己的肩胛骨都要嵌进墙里。
"武尊？"李贺龙的眼睛亮起来，手不自觉摸向腰间的唐刀。
他是基地最早跟着萧凡的，见证过从外卖员到首领的每一步，此刻喉结动了动，"难怪您急着要那些晶核...昨天我还说您冒险去古木村不值，现在看..."
"值。"萧凡走到窗边，望着基地外的丧尸林。
月光下，那些摇摇晃晃的影子像群被线牵着的木偶，"但光我强没用。"他转身时，李贺龙看见他眼底的锐光，"今天训练结束，觉醒者有几个到西阶了？"
"六个。"李贺龙从兜里摸出个小本子，"二牛三阶巅峰，大壮西阶初期，阿婆的火系觉醒能烧穿二阶丧尸的皮——不过..."他顿了顿，指尖在本子上敲了敲，"最近城外三阶丧尸多了，我们的晶核储备只够三天。"
"所以明天开始，分组去德阳市。"萧凡走到桌前，抽出张地图拍在桌上，"一队跟大壮去城北仓库，那边上次搜了一半；二队跟你去城西医院，我记得有间药房锁着；三队..."他的手指停在德阳市中心的位置，"去加油站。"
"加油站？"李贺龙挑眉，"那边丧尸密度是其他区域的三倍，上次二牛他们去，半小时折了两把唐刀。"
"所以要带火焰弹。"萧凡从抽屉里摸出个铁盒，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二十颗玻璃弹，"阿婆新调的，浇上汽油能烧穿五阶丧尸的皮。"他抬头时，目光扫过李贺龙腰间的刀鞘，"你那把刀该换了，等我从德阳市回来，给你带把玄铁的。"
李贺龙的耳尖红了。
他跟着萧凡两年，第一次见对方说这种带点温度的话。"知道了。"他把地图折好塞进怀里，转身要走时又回头，"您...真要自己去德阳市中心？
那边传闻有..."
"天级丧尸？"萧凡笑了，指节敲了敲桌面，"我刚突破武尊，正好试试手。"
基地的晨雾还没散，萧凡站在围墙边，看着二十个成员分成三组，背上背着火焰弹，腰间别着开山刀，大壮拍了拍二牛的肩，说了句什么，二牛咧嘴笑，露出缺了颗的门牙。
"出发。"李贺龙吼了一嗓子，摩托声、脚步声混在一起，像把钝刀划开清晨的寂静。
萧凡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丧尸林里，摸了摸腰间的"斩邪"，脚尖一点围墙，整个人如鹞子翻身跃向空中——武尊的身法，能让他在丧尸头顶掠行，影子投在腐烂的地面上，像片不会落地的云。
德阳市的招牌"欢迎您"还挂在城门口，只是"迎"字掉了半边，像张咧开的嘴。
萧凡落在百货大楼楼顶，往下望去，街道上歪七扭八停着丧尸，有穿西装的，有穿校服的，还有个怀里抱着布娃娃的小女孩，腐烂的手还攥着娃娃的辫子。
他抽出"斩邪"，刀锋划过空气发出嗡鸣。
第一个丧尸刚抬起头，刀光己至——不是劈，是挑，刀尖从它下巴捅进去，从后颈穿出，晶核"叮"地落在地上，是枚二阶的。
"太弱了。"萧凡皱眉。
他原以为德阳市的丧尸至少三阶，没想到...
"救命！"
声音从二楼传来，带着哭腔。
萧凡顿住脚步，"斩邪"在掌心转了个圈。
他看见二楼橱窗里有个穿红棉袄的女人，正用指甲抠玻璃，身后三只三阶丧尸正摇摇晃晃逼近，其中一只的胳膊上还挂着半块肠子。
女人也看见他了，拍着玻璃尖叫："救我！
求你救我！
我有吃的，我有——"
萧凡转身走向楼梯口。
不是不想救。
三个月前他救过个孕妇，结果那孕妇怀里藏着把刀，趁他不注意扎进他肋骨。
从那以后，他学会了先看对方脚下——女人脚边有个破书包，拉链开着，露出半袋压缩饼干，还有截铁丝，磨得发亮。
"咔嗒。"
他踩碎楼梯口的玻璃，刀光掠过，三只三阶丧尸的脑袋同时落地。
女人扑过来要抱他大腿，他退了半步，"斩邪"横在两人中间。
"谢...谢谢。"女人抹着眼泪，手指往书包里缩了缩。
萧凡弯腰捡起晶核，头也不回地走向三楼。
他能听见身后女人的喘息声，还有布料摩擦的响——估计是在摸铁丝。
随她吧，这世道，能活下来的都不是傻子。
三楼是家超市，货架倒了一半，方便面撒了一地。
萧凡踢开挡路的购物车，突然顿住脚步——墙角有个冰柜，上面结着层灰，但锁是新的。
他伸手去拉锁，指尖刚碰到，冰柜里传来"咚"的一声。
像是什么东西撞在了内壁上。
萧凡的瞳孔缩了缩。
他后退两步，"斩邪"对准冰柜，刀身微微发颤——这不是害怕，是兴奋。
武尊境界的他，正需要试试这把刀的极限。
"咔。"
冰柜的锁突然自己开了。
门缓缓推开，腐臭的冷气涌出来。
萧凡眯起眼，看见里面堆着七八个丧尸，最上面那个，左眼是浑浊的灰，右眼是清亮的褐。
和古木村那只天级丧尸，一模一样的眼睛。
（远处传来摩托车的轰鸣，是基地成员的队伍到了德阳市外围。
萧凡握紧"斩邪"，刀鞘上的"斩邪"二字在昏暗中泛着冷光——他知道，今天的搜刮，远不止汽油和食物这么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