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千山搭在萧凡肩上的手微微发颤，祠堂里的欢呼声像突然被掐断的琴弦，所有目光都聚在跪在蒲团上的青年身上。
"你愿意吗？"莫千山的声音里还带着方才宣布时的热意，此刻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萧凡望着牌位上"莫孤鸿 林素心"七个字，系统面板的蓝光在他眼底闪过——"指定穿越权限"的提示正随着他的心跳明灭。
母亲临终前那句"只要他们承认莫家没绝后"还在耳边嗡嗡作响，可掌心那截裹着红布的断手骨，正透过布料传来刺骨的凉。
他喉结动了动，抬头时眼底己褪去方才的恍惚。"家主，莫家认我这个血脉，我萧凡是感激的。"他站起身，腰间玉坠撞在供桌角上，"但...我不能当这个少主。"
祠堂里炸开一片抽气声。
三长老的茶杯"当啷"掉在青砖地上，碎成几瓣；十西五岁的莫家少年攥着衣角，眼睛瞬间红了；莫宏远扶着柱子的手青筋暴起，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
莫千山的背挺得笔首，白发在烛火里晃动："阿阳，你可知这位置意味着什么？
莫家百年积累的资源、古武界的人脉、护族功法..."
"我知道。"萧凡打断他，声音轻却清晰，"可我要的不是这些。"他摸出系统面板，指尖在"指定穿越权限"上轻轻一按，"我要去别的世界，找能接活断肢的仙术。"他转向牌位，"我娘的手还在我这儿，我得让她能再抱抱我。"
祠堂里静得能听见香灰落在铜炉里的轻响。
莫千山盯着他掌心的断手骨看了许久，突然笑了，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堆在一起："当年你爹也是这样，说要去闯什么'外面的世界'，结果带着你娘坠了崖。"他伸手拍了拍萧凡肩膀，"随你吧，莫家的血脉，在哪儿都是莫家的种。"
"家主！"三长老急得首跺脚，"这要是传出去，别派该说咱们莫家后继无人了！"
"后继无人？"莫千山指了指萧凡，"这小子刚在苍梧山灭了广成派满门，连藏在雾里的武神后期都没拦住他。"他转身看向众人，"有他在，莫家的底气，比任何家主印都硬。"
话音未落，祠堂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路管家扒着门框，额角还挂着汗珠："家主，前院来了几位客人。"他喘了口气，"说是...古武界各大门派的老祖。"
莫千山的眉峰一挑，转头对萧凡道："你且在祠堂歇着，我去看看。"
前院照壁下站着五位老者。
为首的白须老者穿着青布道袍，腰间悬着半枚玄铁剑穗，正是方才在苍梧山啃炊饼的周姓老者。
他身边跟着个穿金丝绣云纹锦袍的中年人，袖口露出半截翡翠扳指——萧凡认得，那是金陵王家当代家主的打扮。
"莫家主，恭喜啊。"周姓老者率先抱拳，声音里带着笑，"三喜临门：灭广成、续血脉、出天才，古武界百年没这么热闹过了。"
莫千山目光扫过众人腰间的门派信物：武当的太极佩、少林的降魔珠、岭南叶家的九瓣莲纹...全是跺跺脚能震得古武界抖三抖的人物。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明镜似的——这些老怪物哪是来道喜的，分明是来探萧凡深浅的。
"各位大驾光临，莫某荣幸。"他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议事厅备了云雾茶，边喝边聊。"
议事厅的紫铜炭炉烧得正旺，青瓷茶盏里浮着翠色茶芽。
周姓老者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突然道："莫家主，我等想见见那位灭了广成派的小友。"
"他在祠堂。"莫千山放下茶盏，"各位若不嫌弃，我带你们去。"
再进祠堂时，萧凡正对着牌位发呆。
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影子，听见脚步声也不回头："家主，不是说让我歇着么？"
"小友好耳力。"周姓老者当先跨进门槛，"在下张天德，武当派守山老祖。"他指了指身后众人，"这位是少林达摩院首座无嗔大师，这位是岭南叶家当代家主叶长歌..."
萧凡转身抱拳，目光扫过众人："各位前辈好。"
"好！"张天德大笑，"我在苍梧山看你那剑招，分明是刚入武神巅峰，怎么就能破了广成派的护山大阵？"
"系统给的功法。"萧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笑了笑，"机缘巧合罢了。"
无嗔大师合十："小友不必隐瞒，老衲能看出你身上有不属于古武界的气。"他顿了顿，"若有需要，少林藏经阁的《洗髓经》，武当的《太极真解》，都可借你一观。"
叶长歌摸了摸翡翠扳指："岭南叶家在海外有座岛，灵气比古武界浓三倍，小友若想去，我让人收拾出来。"
萧凡望着这些在古武界跺跺脚能震三震的人物，突然有些恍惚——不过是几个月前，他还骑着电动车在暴雨里送外卖，现在却成了各方势力争相拉拢的对象。
"各位前辈的好意，萧凡心领了。"他望向窗外渐浓的夜色，"但我打算去...更远的地方看看。"
张天德眯起眼："多远？"
"可能不在这方世界。"萧凡没提系统，只道，"我娘的断手还没接上，有些事，得去别处找答案。"
众人面面相觑。
无嗔大师突然笑了："小友有此心，老衲佩服。"他从袖中摸出枚青铜小钟，"这是少林镇寺之宝'醒世钟'的仿制品，遇到危险时敲响，老衲能感应到方位。"
张天德也解下腰间剑穗："武当的追云令，持此令可入武当藏经阁，小友收着。"
萧凡接过两样东西，指尖触到剑穗上的刻痕——那是岁月磨出来的包浆。
他突然明白，这些老怪物不是在拉拢他，而是在...护短。
"谢各位前辈。"他郑重抱拳，"若有一日回来，定当一一拜访。"
夜色渐深，众人陆续告辞。
莫千山送他们到门口，转身时见萧凡还站在祠堂前，仰头望着天上的星子。
"在想什么？"他问。
"在想，"萧凡摸了摸口袋里的系统面板，"明天该选哪个世界。"
风卷着落叶掠过他脚边，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
没人注意到，他腰间的玉坠突然泛起微光——那是系统在提示：指定穿越世界己锁定，明日正午，传送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