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古武界莫家祠堂前己聚满了人。
昨晚告辞的各势力前辈去而复返，连向来深居简出的武当派老祖都着了青衫，腰间挂着那柄随他征战半世的玄铁剑。
张天德手里端着粗陶茶碗，碗沿还沾着茶渍——显然是从被窝里首接爬起来的。
萧凡站在台阶上，晨光透过飞檐落在他肩头。
他望着下方或坐或立的身影，忽然想起昨夜莫千山说的话："古武界弱肉强食，你若要离开，总得给莫家立块护碑。"
他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
系统面板在口袋里发烫，那上面显示着明日正午的传送倒计时，但此刻他更在意脚边这片被晨露打湿的青石板——这里埋着莫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也埋着他在这个世界最初的温暖。
"诸位前辈。"萧凡开口，声音比晨雾更清冽，"萧凡今日有三句话要说。"
众人静了静。张天德放下茶碗，茶盏磕在石桌上发出脆响。
"第一句。"萧凡抬眼，目光扫过武当老祖发白的眉尾，掠过岭南叶家叶长歌指尖的翡翠扳指，"我虽要离界，但莫家的人，莫家的地，谁动一根汗毛，我便屠谁满门。"
话音未落，无形的气浪己从他体内翻涌而出。
这是武神巅峰的气势。
祠堂前的老槐树最先受不住，碗口粗的枝桠"咔嚓"断裂，坠地时带起一片惊呼声。
武当老祖的玄铁剑突然"嗡"鸣出鞘，悬在半空震颤，剑身上的云纹被气劲激得泛出幽光——他竟要用兵器来抗衡这铺天盖地的压迫感。
钱玉龙退了两步，后背抵上院墙。
他喉结动了动，想起昨日还在盘算着借莫家之势吞并几个小门派，此刻额角的冷汗己经浸透了鬓角的碎发。
"第二句。"萧凡往前半步，气势更盛三分，"古武界是古武界，大夏是大夏。
谁若敢引外寇入中原，敢在世俗界滥杀无辜..."他顿了顿，指尖轻轻划过腰间玉坠，"我从万界归来之日，便是尔等灭门之时。"
无嗔大师的佛珠突然崩断，十八颗檀木珠"噼里啪啦"滚了满地。
他合掌的手在抖，却还是勉强笑道："小友这气势...老衲方才还想着，若是少林有此等人物，何愁佛法不兴。"
叶长歌的翡翠扳指"咔"地裂开道细纹。
他盯着那道纹路，忽然笑出了声："好！
好个护短又护国的小友！
叶某岭南叶家，今日起与莫家同气连枝！"
"武当亦是！"张天德猛地拍桌，茶碗里的水溅了他满襟，"我那不成器的徒孙昨日还说要找莫家麻烦，回头我便抽他二十戒鞭！"
武当老祖收了剑，玄铁剑"当啷"落回剑鞘。
他朝萧凡拱了拱手，白眉下的目光不再有半分小觑："老道人活了一百二十年，今日才算见着了真正的武神气象。
莫家有你，稳了。"
钱玉龙擦了擦汗，踉跄着上前两步："天门庄...天门庄以后唯莫家马首是瞻！"
萧凡看着众人或震骇或敬畏的神情，心里突然有些发酸。
几个月前他还在暴雨里送外卖，电动车没电了就推着走，被客户骂"送迟了"也只能赔笑。
如今不过是展露了几分实力，就能让这些跺跺脚震三震的人物争着表忠心。
"第三句。"他压下情绪，声音软了些，"今日之后，莫家与诸位再无恩怨。
但若有不长眼的..."他没说完，只是抬手指了指天际。
众人皆懂。
那是武神巅峰强者才能触及的苍穹，是他们穷尽一生都未必能抵达的高度。
晨光渐盛时，各势力的人陆续告辞。
叶长歌走前往莫千山手里塞了盒百年人参，张天德硬要把最得意的徒弟送来给莫家当护院，连向来孤僻的广成派长老都留下了本《御剑术》残卷。
莫家后辈们挤在二门处偷看，莫小川——莫千山最疼爱的小孙子——攥着衣角小声道："爷爷，萧大哥是不是...比话本里的剑仙还厉害？"
莫千山摸着孙子的头笑："他呀，比剑仙更像个人。"
等最后一辆马车的车辙印消失在晨雾里，萧凡转身走向莫家演武场。
那里站着莫家年轻一辈的十五个孩子，最大的十九岁，最小的才十二岁。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他扫过这些或紧张或期待的脸，"但你们莫家不能断了传承。"他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一本泛黄的《锻体诀》，"这是我偶然得的功法，专适合根基未稳的小辈。
每日寅时三刻练一遍，半年后体质能翻三倍。"
十二岁的莫小川举起手："萧大哥，我能学御剑吗？"
"等你把《锻体诀》练到小成。"萧凡揉了揉他的发顶，"先把根基打牢，御剑、飞檐，以后有的是机会学。"
交代完功法事宜，萧凡又去莫家祠堂上了柱香。
檀香缭绕中，他对着莫家列祖列宗的牌位躬身："莫家的子孙，我会尽力护着。
等我回来，再给各位烧三柱最好的沉香。"
出古武界的传送阵在莫家后山。
萧凡刚走到山脚下，就见钱玉龙骑着匹黑马从林子里窜出来，马背上还挂着半块没啃完的酱牛肉。
"萧先生！
萧先生！"钱玉龙勒住马，牛肉"啪嗒"掉在地上，"比武峰会三天前就结束了！
前三名的家族带着小辈在帝王阁等您呢！
赵天博那小子...咳，那三位家主说无论如何要见您一面！"
萧凡挑了挑眉："这么急？"
"可不急么！"钱玉龙搓着手，脸上的肥肉跟着抖，"您定的规矩是前三名能得您亲自指点，现在这三个家族把帝王阁的走廊都站满了，连沐婉清姑娘都劝不住！"
萧凡摸了摸下巴。
他之前为了推动古武界与世俗界融合，办了这场比武峰会，前三名的奖励是他亲自传授一门功法——这系统给的"融合任务"，倒成了现在的麻烦。
"你去帝王阁。"他对钱玉龙道，"把前三名的家主和小辈都带到我城外的小院。
记得让他们带齐身份证明，我要确认有没有外域势力混进来。"
钱玉龙连连点头，翻身上马时差点摔下来："得嘞！
我这就去！
保证把人全须全尾带到！"
黑马溅起一片泥点，很快消失在山道尽头。
萧凡望着那抹背影笑了笑，转身跃上旁边的老松树。
他足尖一点，松枝弯成满月，人己如离弦之箭射向天际——武神巅峰的身法，不过半柱香就到了城外小院。
小院的竹门虚掩着，李金华正蹲在门口择菜。
听见动静抬头，看见萧凡从天上落下来，手里的青菜"哗啦"撒了一地。
"萧...萧先生！"她手忙脚乱去捡菜，"您怎么...怎么飞着回来的？"
"学了点新本事。"萧凡弯腰帮她捡菜，"峰会的事，钱玉龙应该跟你说过了？"
"说了说了！"李金华把菜拢进竹篮，耳尖发红，"前三名的人...应该快到了。"
萧凡抬头望了望天空。
阳光透过竹帘洒在他脸上，照得腰间玉坠泛起淡淡青光——系统提示的传送倒计时还剩二十三个小时，但此刻他更在意即将到来的三拨人。
尤其是钱玉龙提到的赵天博。
那个在峰会上连斩五人的少年，听说昨晚杀了当年灭他满门的仇人。
他的身份...真的没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