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书心中谋划着一个巨大的“”。
就是，有些说不出口。
事情是这样的。
既然在苗书心中，大顺军当年就不该这么着急的占领京师，那么现在退出京师去也不晚呐。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呗。
既然京师是个坑，那现就跳离这个坑。
岂非还不晚。
“顾先生，你觉得，咱们把京城让给太子，孤王率领大顺军全部撤回西安，这是不是当下最好的破局方式？”
顾君恩大惊，他已经在京中买了房子和家具，正在装修府里的后花园呢：“王爷怎么忽然这么想？！”
“哼，这还是怪你！”苗书发现这厮最近不太上道，心说，“当年还不是你出的臭主意，说什么，先取九边，再图中原？
我看朱元璋当年就不一样，人是先取江南繁华之地，然后再北伐中原。
现在我军坐困京师，从西安到山海关，战线拉得有七八千里长。
关键在京师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缴获，反而成了背锅侠！这一切不都是因为你当初建言，要求先取九边，然后再图中原导致的咩？”
“这……”顾君恩没想到闯王现在对他意见这么大。
头一回。
闯王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但是，放太子回去，是王爷您自已的主意呐！”顾君恩当日可是反对过的。而且，当时有许多人都反对。
把太子放回去，是闯王一意孤行。
当初闯王只是说，要给吴三桂送个“爹”回去，就像当年朱元璋接回小明王。
本来开开心心做着山大王，忽然来了个“顶头上司”辖制你！
而且这个顶头上司是你前任上司的儿子，杀不杀，躲不能躲。
处处难受。
处处不得劲。
“哼！你别这呀……那呀……的了！孤王今日不开心，你快点滚吧。”
“是是是！”
顾君恩心说，闯王真是脑壳进水了。
把京师让给太子？
……
第二日朝会，苗书吸取了昨日跟顾君恩谈话的教训，不提把京师让给太子这种令人不悦的说法，而是改为“迁都”。
苗书一边牵着陈圆圆的手，一边哭泣：“陈姬是个苦命人，孤王也是个苦命人！”
陈圆圆把苗书拉扯她的手甩一边，又往旁边坐了坐。
离得李自成远远的。
“孤王近日发现，已经深深的爱上了陈圆圆！本王要罢黜高桂英，封陈圆圆为皇后！诸位爱卿，你们觉得如何？”苗书心说，让你们不想回西安，小爷给你们来一招“顺水推舟”，以退为进。
昨天陈圆圆不是说。
哼，不听我的。看你们听不听。
“我反对！”陈圆圆第一个站起来反对。
“高皇后自被册立后，从未失德，有什么理由罢黜高皇后。小女子就不一样了，民女出身卑贱，打小在青楼卖艺，屡次失德于天下。小女若为大顺国开国皇后，大顺朝岂不日后被人笑话！”
额……
众将都看得呆了。
这闯王在女人方面真是不擅长。
先有高杰给闯王戴绿帽子。现在好了，女方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嫌弃闯王。
这闯王真是惨。
“青楼女子为皇后，并非没有先例。汉武帝第二任皇后卫子夫，便是青楼出身。”顿时有前明大臣出来替闯王往回捞脸面。
“嗯！”苗书点点头，以示嘉奖。
……
“倒行逆施！”
“违背常理。”
顾君恩在下面腹诽，闯王现在真是倒行逆施！先把陈圆圆嫁给太子，然后把太子送到吴三桂营中，然后再回头娶陈圆圆为皇后。
如果考虑到，当初闯王曾经答应过陈圆圆册封她为皇后，然后耍了一把陈圆圆。册封仪式当天，李自成没有出现，反而太子坐在了陈圆圆旁边。
把这些事串连在一起看。
可以得出一个确切的结论——闯王已经心智不正常了。
……
“孤王准备迁都西安！”苗书看大家还在议论，是否可以册立陈圆圆为皇后，忽然抛出另一个重磅议题。
“迁都西安？”
“迁都西安？”
“迁都西安？”
大顺诸将和大明降臣都被这个消息震惊了。
……
总之，苗书所有的行为，都是为了培植第三方势力。
我就不想跟大清国接壤。
我就是非要在华北平原上，再把大明帝国建起来。
谁的锅谁背。
大明帝国崩盘了，那就让大明的皇帝，去背负把大明帝国搞崩盘的责任。
凭什么让我李自成背锅？
不行！
这黑锅。
我不背。
有人说，大明帝国现在没有皇帝，那就现成造一个皇帝出来。
我非把“太子”扶上大明帝国的皇位。
既然把人家老子了，但是扶人家儿子登基，勉强照顾一下后辈吧。
……
问题是，现在太子连米都吃不上了。
……
下朝之后，苗书把陈圆圆拉到一边。
陈圆圆把袖子一甩：“哎呀，你别碰我！”
“太子在城外现在连饭都吃不上了，你这个太子妃难道没点责任心？”苗书开口就质问陈圆圆。
陈圆圆内心一阵凌乱，朝堂上刚刚说要废了高桂英，立自已为皇后。下了朝，接着又变成“太子妃”了。
我究竟是太子妃，还是皇后，还是别的什么身份？
比如吴三桂的第三房小妾！
想到这里，陈圆圆的脑壳快炸掉了。
陈圆圆心中纠结万分，这李自成嘴里有几句真话吗？
“王爷，您有什么话赶紧的说吧。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把脑子往墙上撞去！”陈圆圆忽然转性了，她也是服气了，拽住李自成的手，温言抚慰。
“是这样的！孤王命人做了一些膳食，你带去太子营中，让太子美餐一顿，可好？！”
“好！”陈圆圆想都没想，就一口应下了。
现在让她从城门楼子上跳下去，她可能一闭眼，就跳下去了。
反正，您是王爷，您说了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您就尽情把玩吧。
不挣扎了。
……
陈圆圆不会赶马车，但是，这车子前面的马儿很听话。
“玛德，李自成在搞什么，他不怕我跑了吗？”一边赶着马车，陈圆圆整理了一下马车上的白旗。让对面看得清楚一些，别把自已射成筛子了。
……
太子对陈圆圆来送饭，倍感意外。
听说是李自成送来的膳食，陈演还在劝“殿下，是不是有毒”，已经饿了两天的太子已经开始狼吞虎咽了。
太子现在灵台清明，李自成是绝不会在他饮食里放毒的，因为当初就是李自成放自已出来的。如果李自成要毒死自已，他早干嘛去了。
饱餐一顿。
太子看向陈圆圆，这个女人，当时没仔细看，名义上，现在是自已的女人呐。
饱暖思银玉。
太子这段日子过得好苦，好想找个女人安慰一番。
看到太子两眼冒绿光，陈圆圆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
本来陈圆圆是不想再回去找李自成的。
但是，看到太子那色眯眯的眼神，陈圆圆忽然跳了起来，利索的收拾碗筷：“明日，我还会准时过来送膳！殿下以为国事为重，千万不要重蹈皇上覆辙。”
太子听到最后一句，终于眼珠清醒了一些：“对，孤一定杀了李自成，为父皇报仇！”
陈圆圆不敢久留，捡起食盒。
放在马车上，赶着马儿调头。
结果那马儿就是不调头，费了好大的劲，太子也过来帮忙推车，趁机还在陈圆圆腰臀上狠狠捏了一把，这才美滋滋的挥手告别：“爱妃，明日别忘了再来！”
回去的路上，陈圆圆一边想着太子的咸猪手，一边想着，李自成也挺不着调。
再也不给他送饭了。
……
再次回到京城的陈圆圆沉默了许多。
么的，到处是虎狼之师。
是个男人就想霸占自已。
还是李自成温柔些。
嗯，吴三桂也不错。
就是，现在吴三桂距自已太遥远了。
三桂啊，你再不来，。
玛德，吴三桂还有好几房小妾。
李自成也有高桂英。
怎么走到哪里都不顺心。
就没有一个一心一意爱自已的如意郎君。
……
今天苗书还是召见了一下顾君恩，告诉他，甩锅办的工作不能停。
在没有更好的选择的前提下，崇祯皇帝这锅，一定要甩给陈圆圆。
“陈圆圆从来没跟崇祯皇帝有过一腿，但是这不重要。关键是，陈圆圆并不那么无辜！”苗书示意身边的白鸠鹤补充。
白鸠鹤对顾君恩说道：“当日，我们在平西伯府外面挖隧道，只是为了嫁祸陈圆圆。未曾想到，平西伯府外面，本来就有一条暗道。如果不是挖掘时，我们选的地点有硬石挖不动，只好换个位置得新挖，险些被错过。”
“从这条暗道的情况来看，已经存在了许多年。至于这条地道的用途，以及吴三桂是否知情，这些情况尚不明了！”
“但是，从各个方面来看，这条地道很可能陈圆圆知情。因为地道中遗落了一枚簪子。而且地道中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平时出入这条地道的是女人无疑。”
顾君恩接过那枚簪子，只见上面写着“锵洋鸣玉珮，灼烁耀金蝉”，极为震惊：“陈圆圆真的参与了害死崇祯皇帝？”
“这没什么意外的！”苗书心说，在二十世纪，女明星中的女间谍比比皆是，电视台的主持人了、某某女歌星了，
“陈圆圆虽然姿色出众，但是如果没有人捧，她是走不到如今地位的。
以前咱们以为，把她捧红的是江南文坛领袖，东林党的钱谦益等一众老头子。
现在看来，这背后还有其他人。”
“据闯王与我推测，陈圆圆当日被当作坐探派至崇祯身边的可能性只有五成。
崇祯早就被魏忠贤用过美人计，在这个方面防备甚严。
另外，崇祯皇帝是个洁身自好的人，对陈圆圆这种出身的人，被崇祯皇帝嫌弃拒绝并不出人意料！
但是，试一试，总归无防。
而且，万一计划就落空了，陈圆圆不是又有了新的去处。”白鸠鹤在旁边讪笑。
“王爷和白将军以为，陈圆圆是被指令到吴三桂身边做坐探的。”顾君恩极为震惊。
“不排除这个可能，”苗书准备结束今天的谈话，“下一步的工作，你应该继续原来的工和，一定要把陈圆圆彻底搞臭！”
“只是如此一来，王爷您把陈圆圆带在身边，岂不置身危境！”顾君恩非常忧心。
“孤王听说，你最近纳了一房小妾？”苗书没有回答顾君恩的疑问，而是伸手帮顾君恩整理了一下衣带，“你这房小妾，来路也有些不明。我会让白将军查一下，你意下如何？”
“是……！”顾君恩冷汗直冒。
难道敌人的手都伸到了自已枕边。
这几日，他可是没少把重要公务带回家。
“把这份书信拿回去，放在桌上！这信上涂了一些蜂蜜，人用手拿过后，就会留下指纹。”苗书从白鸠鹤手中接过一封信，转手递给顾君恩。
顾君恩接过那封信，只见封皮上竖排写着两行小字“大顺军诸帅致大清国摄政叔父皇帝书”。
眼皮开始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