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来亨目送自已派出的人远去。
看来寻找陈圆圆的计划必须抓紧了。
……
德王府中,苗书正跟郭升讨论尹小姐的三个条件。
“尹小姐要失控?!”郭升的第一直觉。
“不,相反。鄙人很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因为她知道如何保护自已的利益!我所虑的是,这是不是尹奇逢的意思?”苗书跟尹小姐从最开始就没有感情基础,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生意。
尹小姐跟自已交往,完全是为了尽孝。
这一点,俩人最开始就很清楚。
她从来没有在苗书身上投入什么情感。
她也没有爱上苗员外。
因为女人爱上一个男人,会脚步非常凌乱。
尹小姐没有展现出爱的疯狂,只展现出了,爱的理智。
……
她很会算计。
知道现在必须大口要价。
而且她要的东西,苗书基本上都给得起。
除了两个陪房。
……
苗书能看出来,尹小姐之所以要把自已丫鬟做二房和三房,就是为了自已的安全感。
这样即使以后自已再娶,新进门的女人,要面对三个老婆的联盟,其处境可想而知。
尹小姐的算盘打得很精。
而且这在名义上,居然是为了给自已娶老婆。
还显示了她的宽容。
实际上,她剥夺了自已纳更多小老婆的可能。
……
新人只要进了门,三人轮流上阵,很快就招架不住。
而她自已也有了基本盘。
而且,她手下有两个女人,既可以互相牵制,又不用担心成了孤家寡人。
如果她只让其中一个丫鬟填房,如果这个丫鬟跟自已好到蜜里调油,那样苗书有可能跟丫鬟好,反而冷落了尹小姐,最后两人联手把她赶走。
……
“不会!”郭升说道,“尹奇逢如果通过女儿向我们提要求,他就白做了这些年官!尤其是,今年思茅1644式火铳的分配顺序问题,这涉及到军权,在哪里都是敏感问题。他如果敢这样做,简直就是在玩火,说明他根本不想做什么山东巡抚。”
“更不要说,入赘,乃是羞辱人的一种方式!尹大人激怒了我们,对他有何好处。这反而像是不讲理的女流能提出来的条件。”
……
二人正在商议如何应对。
忽然,士兵报告,尹奇逢来访。
……
“郭大帅!”
“爱婿也在!”
尹奇逢一进门,就与二人见过礼。
“老大人面露喜色,有什么喜事?!”
“让你看出来了!”尹奇逢拈须笑道,把状元陈于泰到自已这里求官的事情讲了一遍,这才意犹未尽的说道,“我这位同年,仕途坎坷!像老夫这般,自认官场不得意,陈于泰则更加不得意。自从十三年前中了状元,他就屡遭排挤。以至于十多年间,一官无有,至今还在家候补。”
“这是为何?”苗书好奇。
“他是东林,出身常州望族。他能点中状元,都是因为他走了周延儒的门路!只可惜,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件事被皇上知道了。皇上虽然恨阉党,但是真正恨的乃是‘结党’。朝中之人,只要跟‘结党’二字牵连在一起,那就距离完蛋不远了。阉党已经被清算,那么朝中还有谁结党,那自然是东林。”
“崇祯四年,想当年,正是孔有德作乱山东之时,如今思来,不胜唏嘘。皇上励志图强,但是朝中居然还有人结党,皇上开始迁怒于东林党。于是东林故旧纷纷遭殃,跟复社有关联的都被皇上记恨上了!陈于泰就是因此而被打入冷宫,十三年来不曾被重用。”
“当然。如果不是这般,他也不会求到老夫门上。”尹奇逢心情大好。
“哈哈!”
“老夫已经答应他了!给他一个临清知府的职衔,不知郭帅意下如何?”
……
郭升看向苗书。
苗书清了一下喉咙:“泰山岳丈在上,今日尹小姐提出要后日便结婚,不知老泰山知道否?!”
尹奇逢看二人神色,立即知道要坏事,他“嗖”得一下,站了起来,现在这婚事已经不是女儿自已的事情了,这件事关系自已在同年面前的面子,可不能让女儿搅和黄了:“这女娃子,说风就是雨。早起她确有提过一句,我以为她是玩笑话!怎么,她找你们说了?”
苗书把尹小姐今日所提四个条件捡重要说了一遍。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你们等着,我去找小女问过话。”
……
“父亲真是糊涂!”
“县令又不是你提拔的,粥棚也不是你施的粥,枪炮厂在你上任前就已经在运转了。你看这山东自由贸易区上上下下,没有你,照常运转。”
“您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呐。”
“退一万步来说,您就一个女儿,就只能嫁给他一次,你还得可劲的提要求!”
……
“不是这么说的!”尹奇逢还在嘴硬,他考虑的是自已的面子,已经在同年面前夸下海口。再说,即便如此又如何。
反正自已就是要做巡抚。
封疆大吏啊。
读书人的最高梦想!
而且,明明是一个商人高攀他家,真不知女儿是怎么想的,居然会认为自已一无是处。
进士唉!
进士,在尹奇逢这些读书人心中,那是至高无上的。
进士,那就是半个天。
……
“父亲,我有一句难听的话,以前女儿觉得能帮你坐上巡抚的位子,心中替父亲开心。直到现在女儿才发现,咱们其实很可怜,因为咱们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能力!”
“到时候,苗员外想甩掉女儿找其他女人,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
“男人三妻四妾,这都很正常!”尹奇逢劝女儿。心说之前不该教女儿太多知识,能识字就好了。
现在好了,理论一套一套的,比自已还能说。
这到了婆家,还不把天捅下来。
……
“苗员外想让别的人当山东巡抚,你也一点办法也没有,不是吗?”
……
“放肆,为父好好为官。郭大帅为什么要找别人当巡抚!事情,还有个先来后到!”
……
“这是施舍!”
“施舍!”
“而且,你信不信,苗员外会痛痛快快的同意入赘!”
……
“怎么可能?”尹奇逢听到这里终于反问了一句,在尹奇逢的世界观里,同意入赘,那么这个人就“不可交”。
“父亲如果听我的,你就拖两天,你等着吧,苗书一定会同意入赘!”
“等就等!你一定会失望的。”
“失望的人是你!”
“你凭什么这么振振有词!”
“因为,苗书,这个混蛋,他本就是个无耻之人!”
“无礼!”尹奇逢有些无法接受女儿对未来夫君的评价,“难道父亲会把你嫁给一个无耻之人?”
……
“父亲,你是当局者迷!”
“你以前不是经常说,商人重利轻义。今日见了苗员外,他出银子让你当巡抚,让你跃出梦寐以求的一步,你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冷静下来,咱们父女其实正像傻子一般被人玩弄!”
……
“你不要歪缠了!就依你说,拖上两天。后天一早,自有分晓。我就不信,那苗员外会同意入赘!”尹奇逢实在是跟女儿说不通。
“您会失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