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
“火王。”
“此次北上，有何收获？”
“王爷呢？”
“如果想活得久，以后不要问东家的下落！”火王又解释一番，“说说北上见闻！”
“闯王离京时不仅焚掉皇城，还焚烧了京师百姓的房子，整座京师已经无法使用。明皇自缢之煤山，全部石炭都用来焚城，一把火，大城化为黑灰。伟哉，善哉！”
……
白鸠鹤此次北上是为了建立情报司“燕京堂口”和“辽东堂口”。
曾经亲自参与过京师的“刮地皮”活动，白鸠鹤和李来亨比别人更清楚，大清军这次入京，什么也不会得到。
树上的果子，已经提前被人摘走了。
人口、粮食、白银、工匠，甚至整个朝廷都被搬空了，整个京师为之一空。
还有树上的人参果——江南靓女陈圆圆。
……
“当日所为，看似残暴。如今看来，善哉！听闻大清国为此震怒。”
“何以见得？”
“大清连安民告示都没有出！京中如今地狱一般，鸟雀为之惊悸云遁。坊间传闻，大清兵已经退回了山海关以东，并未趁势南下山东。
我回来的路上，也印证了这一点。我想，此中缘由有二。其一，清军恐怕南下时，被刘体纯部出太行山，从侧翼攻击。不解决山西，大清兵已经无法保障自已侧翼的安全。因此，其收兵回辽东，只怕是幌子，恐怕要绕道草原，再次南下进攻山西。我们是否前提告知刘体纯方面。
其二，京师百万丁口，此次我军转运至山东顶多二十余万，其余百姓等身无分文，沦为流民，从京师南下，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景象凄惨。大清兵既无钱粮也无义务赈济灾民，他们还会用流民生事，为我军带来新的困扰。
北直隶境内流言四起，人均言，太子坐在宫中被李自成活活烧死，并把这件事与项羽火烧阿旁宫相类。此当为大清放出的流言，我军应当反击，一是把火烧皇宫的帽子扣在大清兵身上，使‘清兵焚城案’变为成案，抢先在江南广泛传播！
不过，这也能看出来，他们气急败坏。
北兵当日所图，取燕京如伐大树，已经全部落空！伐了三十多年树，就要连根拔起时，最后连一间完整的房子都没得到！
阿弥陀佛！他们一定在家里骂人。”
……
李来亨听完之后，心中甚慰，转而说道：“闯王失陷娘子关后，我们跟西安方面就不再方便联系了。他们会求自保的。”
火王对此也是无奈，闯王现在诈死，自已背了好大一锅，而且现在摆明了是让大顺军老兄弟当替死鬼，这种安排，已经没法正常沟通了，
“你先去休息！改日还有重要任务。”
……
晚上，火王跟苗书谈论之后，苗书说道：“有两件事，其一是太子究竟死于何人之手，这件事，不能顺着别人的调子走。太子有没有死，还是两码事。
如果有人说，太子死了，那就让他拿出证据来。我将会要求尹奇逢和郭升发布命令，山东军民擅自谈论太子生死而无证据者反坐，抄家籍没，亲族流放，家产归出首者所有。
我们坚持的论调是，太子和德王都被大清俘虏了！现在人在辽东！
其二，京师焚城案，事实俱在，否认这件事，就没有意思了。还是原来的配方，原来的套路，把锅甩出去。
究竟是谁烧了皇宫！这件事，我们肯定是不能认的。大清兵也不会认。如果双方纠缠起来，那么所有人都会说，肯定是大清或者大顺一方烧掉了京城。
我军是流寇，清兵爱屠城，双方都有焚城的动力和嫌疑，那样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的意思，咱们继续甩锅给陈圆圆。”
……
“陈……圆圆？”有那么一瞬间，火王开始同情陈圆圆。
李来亨甚至脑海中浮现了陈圆圆凄苦的绝世容颜，正在泫然欲涕，冲她委屈的质问，人家怎么你们了，又让人家背锅。
把火王搞很痛苦，想抱她一下，安慰一番。
“陈……圆圆，有何动力焚烧京城？”李来亨用力抹了一把脸，努力让自已保持清醒，把陈圆圆从脑海里赶出去，非常不解。
“你不要忘了，陈圆圆有大清坐探的嫌疑！”苗书说完之后也觉得此论有些证据不足，“嫉妒！嫉妒怎么样？女人嫉妒起来连自已都害怕的。”
“陈圆圆嫉妒谁呢？”火王反问。
“嗯！看来这条未必可行！”苗书心说陈圆圆这小娘皮，身板也太弱了，每次想让她背锅，结果都背不动呢，而且一点也不听话，真是令人头大，“这件事还要再议。
但是，要让蓝应诚在江南抢先定个调子，广为传播。
咱们先说流民的问题。至于流民想入山东，必须先回答两个问题。回答错误的，就运至旅顺、盖州等地。大清不想趟流民这浑水，咱们偏偏要把流民赶到辽东去。一旦流民成批出现在辽东，我看八旗怎么放心的去进攻山西？
流民回答正确的，放一部分进入山东，其他的驱赶至河南。
另外，调遣二白舰队在南方购粮北上，在小清河一带寻机泊位停靠。大清兵想让这些流民在山东作乱，咱们还是做其他准备。”
火王正要告辞去办事，身后忽然传来苗书的大喊。
……
“吴三桂！”
“甩锅给吴三桂！”
苗书终于想到了：“陈圆圆不嫉妒，吴三桂嫉妒呐！你想呐，吴三桂最恨谁。哦，吴大哥现在心情应该比较混乱。不能这样写。这样，写吴三桂激于一腔正义，不想让皇宫落入异族，激于义愤，偷偷把皇宫烧了。”
“这……不太好吧！”火王心说，这样把吴三桂包装成大英雄，“以后会出大乱子的。”
“以后，谁踏马管得了以后！就这么着，干了再说！”苗书怒吼。
苗书心说，在历史上，1644年至1645年死掉的都是坐镇一方的王侯和方面军统帅，包括崇祯、张献忠、李自成、左良玉、高杰、黄得功、刘良佐。如果说，崇祯是自杀的，那么其他人的死，就太莫名其妙。
想象一下，张学良、杨虎城、阎锡山、傅作义、白崇禧、李宗仁、龙云、刘湘，在一年内批量死亡，这是什么概念？
这是屠杀！
导致了大国的领导层出现了断代。
等到大西李定国、大顺李来亨、福建郑成功等新生代领导再次成长起来，已经过去了许多年。
已经错过了最佳时间。
大局已定。
而南明则几乎没有明将明臣坚持下来。
……
这里面如果没有，苗书是不信的。
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而且，苗书很快就想到，这样写吴三桂，可以离间吴三桂与多尔衮的关系。
哈哈。
很想看看多尔衮听到这个流言时的表情呢。
多哥们，敬你一杯！
别呛着。
……
“而且，咱们可以这么说，吴三桂只烧了皇宫。但是，一阵妖风刮过，结果把整座城市给烧了。平西伯痛哭流涕，跪下哭道，可苦了我京师百姓。
这样，这桩无头命案就捆死在吴三桂身上了。
有情有义！
有曲折，有内情，画面感极为强烈。
他不是想当大英雄吗？
朕，给他机会。
就看他接不接得住！”
“就这样写！”
“论写小作文，还没有人写得过我！”
“额，顾君恩那小子想象力也可以！”
“可惜，这小子太精明了，不如你们这些笨鸭子蠢笨好管教！”
“嗯，就这么写！”
火王在旁边听着闯王自言自语，心说：“三桂宝宝，你上辈子一定欠了闯王很多很多钱！这次你可以一次还清了！”
……
“连夜写好文章，雕版印刷！一刻不许停，星夜去江南宣传。”
“如果让有心人抢在前面，哪怕只提前一天，也是要命的事！”
……
“还有，告诉白鸠鹤咱们要南下淮安办事，要他看好家，同时配合郭升执行‘引蛇出洞计划’，肃清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