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下船!”到了常熟,郑森那股子毛病又犯了,说什么不下船。
被袁季盛拖着,手脚在船上抓地摩擦,死活不下船。
“都都都……都到常熟了!不不不……不下船,难难难……难道掉头回去?”袁季盛净说大实话。
一路上,都快被郑大木烦死了。
不就是一本三三三……三瓶梅吗,可惜,袁季盛几次三番要说出来,都因为结巴被打断了。
“好吧,一会儿见到大哥,你替我美言几句!”郑森最终决定直面鲜血淋漓的世界。
“一一一……一定!”袁季盛拍胸脯保证。
……
“二弟,三弟,你们终于来了!咱们这次一定要大干一场,成立夏人党……哎,大木,你这是怎么了?”
苗书听蓝应诚报告,船靠岸上,急忙迎到码头上。
终于等来了,这样夏人党成立的事情就有谱了!
在常熟,可以把这些学子拉进夏人党。
一炮走红!
“大哥,我错了!”郑森扑通一下,见到苗叔,立即就给跪了。
“大木,你这是做什么?”苗书不太明白。
看到郑森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的非常伤心。
苗书一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大哥,都是我的错!咱们结拜时的那本书就不见了。找了许多地方,都没有找到。”
……
”郑公子把结拜信物给弄丢了!“邓珍早就把整件事听明白了,立即在旁边帮忙解释,”听说是一本书!“
“我当什么事呢?一本书,值得什么?咱们还是先说说夏人党的事情!”苗书还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结果是丢了一本书,额,这本书好像是被柳如是偷走,之前惹恼了柳如是,被柳如是又扔给了自已,现在还躺在自已怀里睡大觉呢,“大木,你先站起来说话!”
“我不!大哥,我对不起你!”郑森跪在地上,就是不起来。
“不就是一本书吗?回头大哥再给你买一本。”苗书忽然往怀里一摸,怪哉,哪里还用买,真的就在自已怀里正睡着香甜呢。
“大哥,你怎么如此不重视咱们的结拜信物!你是不是跟我结拜不是出于真心?”
“啊,这绝对没有!我苗人凤是真心跟郑森结拜的。”
“我我我……我!”袁季盛。
苗书看向袁季盛正结结巴巴的指着自已,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三才兄弟。我与两位兄弟结拜都是真心的。大木,你还是先起来吧,咱们还是说说夏人党的事情。”
“不是真心的,小弟把结拜信物丢了,你都连问都不问一句,还说什么再买一本!你这样,一看就不是真心与小弟结拜呐!”郑森哭的更伤心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吗。
……
苗书要不是顾忌柳如是的名声,说不得,当场就要把《三字经》掏出来,给郑大木展示一下证据。
一本书罢了。
你还当真了?
“你……三才兄弟,这是怎么回事啊?”苗书求助于袁季盛。
“信信信……信物,不不不……不能丢!”袁季盛也变得一根筋了,根本不理会作何暗示。
这都哪跟哪啊?
苗书顿时就不淡定了。
……
“大哥,你瞧不起我?”郑森又开始哭。
“大木,书丢了。咱们再买一本不就得了。”苗书这叫一个着急啊,顾家的案子已经到了要紧处,成立夏人党的最佳时机已经到了。你丫的怎么哭起来了。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这是咱们结拜的信物啊!”
“不就是一本书吗?”苗书还是不太明白。
“不不不……不是一本书,是是是……结拜信物!不不不……不一样!”袁季盛也在旁边摇头晃脑的解释。
苗书心说,费死劲了。
……
“这件事不重要,咱们待会再说!我们要成立夏人党,现在时机恰好。我先介绍一下常熟的情况。”苗书想着,二弟三弟不知道犯了什么病。
咱们还是干正经事要紧。
忽然听到“扑通”一声响,众人开始大声叫“不好了,郑公子投江自尽了”!
……
“什么?”
苗书转身一看,连衣服都没脱,立即也跳入江中。
噗噗噗!
顿时许多下人都跳入江中,营救主人。
竹竿抛入江中。
很快就把众人捞了上来。
……
“大哥是爱你的,你跳,我也跳!”
“大哥,我把信物弄丢了,都是我不是!”
“不要说了!都是大哥不对。”苗书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这位二弟,真乃性情中人,也就是个认死理的傻瓜,他这一跳,让苗书想起了崇祯倒挂歪脖树,前胸后背都拔凉拔凉的,“you jump, i jump!”
成功的关键,在于牢牢抓住了战略机遇期,郑森就是我的战略机遇期呐。现在战略机遇期要投江自尽,那么一切都不重要了,先稳固住“战略机遇期”才是头等大事!
“大哥,我听不懂!”
“你跳,我也跳!兄弟永不分离!”
信物是吧,糟糕,刚刚是不是进水了!
完了,信物浸透了。
苗书顿时就想自已投江自尽。
真是举目无亲。
你看这事闹的。
一本《金瓶梅》引发的血案。
“那本书呢?”
“回头咱们慢慢找,谁把他偷走了,一定要她血债血偿!”苗书伸手进入怀中,那本《三字经》已经全部浸透了。
没有一本,不带水的。
这可真是让人无语啊。
“嗯,大哥,我对不起你!我准备补偿你。这本书毕竟是在小弟手里弄丢的!小弟我良心不安。”
……
“咱们兄弟,什么补偿不补偿的?”苗书又开始大包大揽。
“大哥,你瞧不起我!”郑森又开始哭着要往江里跳。
“没有啦,大木!”苗书刚要继续自言自语,忽然被蓝应诚推了一下,顿时反应过来,“不不不!都是大哥的不是。哦,不是,你准备怎么补偿大哥?”
“大哥,你想让小弟怎么补偿你都行,你说个章程?”郑森这才稳住了情绪。
菊花?
苗书心说,难道,我大木兄弟也是个弯的?
但是,我是直的呐。
我还想着柳如是呢,陈圆圆啊,我是直的哇!
上天啊,你不能这样对我呐。
……
“好吧,你想怎么赔我?”苗书想来想去,还是把皮球踢给郑森。
“大哥,你说个数!”
“大哥,我需要十头牛、十匹马!”苗书试着说了一个数。
“大哥,你瞧不起我!”郑森又挣扎着要往江里跳。
“不不不,你稍等,大哥我需要十条船,要楼船,能左右装炮位的那种!”
”大哥,你还是瞧不起我!“
”等等,大哥我需要佛郎机炮一百位,噜密枪五千枝,粮食五十船!“好吧,本来想先建个夏人党的,没有想到,情节诡异突变,郑大木居然非要赔礼,只好狮子大开口了,成全他的一片赤子之心。
“大哥,你……”
“噜密枪五万支!”苗书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已说了来的数量必须等价于跟郑大木的“友谊”,想想刘备和关羽的感表值多少钱,那只好往天文数字上靠!
“大哥,你……”
“粮食五百船!”看来还是低估了兄弟感情!
“大哥,你……”
“全部运到安东卫!”
“大哥,你……”
“所有数量全部翻倍!”
“停停停,大哥,你这胃口有点大啊!”郑森终于受不了了!
“大哥瞧得起你哦。”苗书也是泪目,这还不是被你逼的。
掏出小本本记上。
这可不许反悔。
到时候不认账,大哥可是不能宽恕!
彼时,菊花也不好使了哦。
“好吧,大哥,你给我点时间!”
……
“这都什么事啊?”
趁着郑森去船舱里换衣服,苗书跟蓝应诚吐槽。
“王爷,您千金之体,还真跳呐?”蓝应诚也是被方才的一幕震惊了。
“我能不跳吗?”苗书立即回头开喷蓝应诚,“还有你,下次遇到这种事,你也得跳!你的衣服为什么是干的?本王即大木,大木即本王,二人一体,天地同心。我看你这脑子里还是一桶浆糊,完全没有认识到郑公子对我们的价值。”
“是!我跳!我下次一定跳!”蓝应诚看着小本本上记载的庞大军需物资,也是被说服了。
“刚才的数目,找他捺手印了吗?”
“都签字画押了!”蓝应诚展示了小本本,上面有些天文数字的赔偿,“不过,这数目也太大了,即使是郑家也不好筹措的。”
“这就不劳咱们操心了,是他哭着喊着要赔我的!”苗书心中嘀咕着,如果郑家真想赔,还是拿得出来的!
这个时代,秘鲁和日本的白银,大部分都流入郑家手中。
郑家所藏,跟张献忠和李自成的身家,估计不相上下!
“今天被这事搞的,什么夏人党完全没心思了!你去订做两顶瓜皮帽,要最好的苏绣,一顶内绣‘南高丽王’四个字,一顶内绣‘北高丽王’四字。再绣上今天的日期。”苗书给蓝应诚安排工作。
“是!”蓝应诚领命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