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兄台,告示上写的啥?”
一个裹着羊皮袄的中年人询问旁边的文士,那文士指着大顺军招兵处旁边的告示大声念道:“大顺军要开城门,每丁允许携带三十两银子出城。进城每丁需要交纳十两银子!”
“难不成,这出城去了,就不能回来了?!”
那文士笑道:“只要你交得起十两银子,进出自由!”
“那大顺军之前不是说平价买卖吗,怎么现在连进出城门都要收银子?自古至今,闻所未闻。”
“是进城要交银子,出城不需要交银子!”
“原来如此!”
中年人戴上毡帽,勿勿离开。来到一个豪华的府邸门前,忽然抬头看到大顺军官兵已经站在门首,立即装作没事人,径直往前走。在一个新开的羊汤大饼馆子坐下来,问店小二要了一碗汤,两个饼。
“小二哥,这大顺军怎么把国公府封了?!”
“昨天夜里三更天的事,合府都堵在里面了?丫鬟小姐绑走许多。听说顺军要清算勋贵了!客官您就别乱打听了!”
“这顺军不是说,三年免征、平买平卖、不杀一人吗?怎么说话不算数了!”那中年人有些气愤。
“听掌柜的说,国公府前贴了告示,顺军要‘善待宗室、清算勋贵,择选文武、回家放羊’!”
“这是你胡诌的吗,前面几句也就算了,什么叫择选文武、回家放羊,难道不是择选文武,位列朝堂。?”
“我也这么说,掌柜的说,顺军告示就是这么说的,一字不落!”
那中年人沉默无语,小二哥自去照看其他客人。
那中年人喝了几口汤,嫌热不喝了,拿起两张饼,塞进衣服里,便往西直门走去。到了城门口,看到早有许多人排成一队,剩下的也有聚集在门首看榜文的,也有四处奔走了。
中年人来不及看榜文,排到那队伍后面。
大顺官兵站在最前列,挨个搜身,询问姓名、籍贯,出城事由,书吏提笔随手记录。中年人紧张的等待,不多时,就轮到了他。
大顺官兵从他身上搜出来七八两碎银,询问他姓名、籍贯、出城事由。那人把心中反复咀嚼了三遍的话答道:“李文岭,苏州人,出城去高梁河码头。”
士兵们挥挥手,让他出城去。
中年人小心翼翼的出城去,待出了城门,看到沿途还有大顺官兵散落在各处,忙擦拭额头上的汗珠,走出去几里路,终于看不到大顺官兵了,忽然从土墙后面钻出几个蒙面大汉,前后围住了他:“李文岭,交出你身上的五两银子。”
那中年人顿时大惊,一边心叫“糟糕,还是没逃掉”,一边心里嘀咕,“我这名是临时现编的,他们居然知道,可见是大顺军假扮的”。
那些贼人不由分说,两个人制住他,又有两人在他身上搜出八两碎银,给他留了三两,其余的全部掳走了,临走时告诉他,赶紧离开京城,否则让他好看。
中年人看这些人来无影、去无踪,不敢多想,到了码头上,剩下的银子坐上船,一直到船家开船,往南走出十多里,他心中尚自砰砰乱跳。几日后,他到了临清码头,这才知道,原来自已真的跑了出来。
此时,苗书正在听白鸠鹤的汇报:“怀远侯常延龄失踪了,府中上下未发现他的踪影!”
“其他公侯呢?”
“魏国公、临淮侯、灵壁侯、定远侯等全部被缉拿!”
“嗯,跑了一个就跑了,不要浪费时间和精力去查找,现在抓到了这些人足够了,立即工始拷饷,不把他们积攒在京中的银子全部敲出来,咱们进京这一趟就算白来了!”苗书露出了獠牙,京中除了火炮等装备器械,最重要的就是金银了,既然约法三章,三年不征,那就不好向老百姓收税,就只能从皇家和勋贵身上来银子,否则进京一趟就白跑了,至于不应该拷饷的说法,如果大顺军自已都完了,说其他的又有什么用呢,如果有其他法子让他们尽快吐出银子来,苗书也不想这样干,现在时间紧张,只有四十二天,哪有时间慢慢劝降,还是直接送到刑讯司,让阎王说话吧,“还有,允许其他官员和他们在南都的亲属前来赎买他们,咱们只认银子,不关心他们犯过什么罪。男丁赎金一人10万两银子。女人赎金一个2万两银子,子女赎金每人1万两银子。只要有人出得起赎金,一律放人。公侯吗,都是名门之后,也不能全部斩尽杀绝。但是,哭穷的不在此列。这些家族已经被大明帝国养了二百七十余年,如果嘴巴硬,就把他们的牙,一颗顶拔下来,反正把银子敲完,就全部拉到菜市口处决!早晚的事。”
“是!”白鸠鹤虽然不想做这个工作,但是闯王的命令不可违拗。
送走白鸠鹤,苗书又召见牛金星,布置了招降大明文官的工作,又去枪炮厂视察一番,到了晚间,忽然军师前来报告:“崇祯皇帝的尸体找到了!”
苗书心说,要来的,终于来了!
“之前让你察访的仿人字迹的高手找到了吗!”
宋献策点点头:“已备好此人!”
“今夜要做一件事,你们找到崇祯的尸体后,看看他身边有没有遗诏之类的要命东西,然后比着崇祯的字体,重写一个新的遗诏,内容我已写好,你找人抄上即可!”
苗书将一张写有字迹的白纸交给宋献策,然后又吩咐宋献策:“去找汤若望,让他带着西洋画师给崇祯皇帝画一幅肖像。”
宋献策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