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史阁部来信!”
“哦,信的主要内容是什么?”
“阮大铖要调黄得功到长江以南,史阁部不允。”
“为什么?”
“江北西镇当初均为凤阳总督马士英奔走联络,马士英入阁后,阮大铖跟马士英二人渐行渐远。阮大铖要调黄得功过江,乃是想要要发展自己的势力!”
“只调一个黄得公,以老夫看来,不是什么大事。”
“史阁部说,江北西镇本是马士英劝来的,自己这个兵部尚书是空中楼阁,只有黄得功还听他的指挥。如今阮大铖点名要黄得功,自己放走了黄得功,其他三镇更加不听调遣,岂非成了光杆司令。刘泽清骄悍不法,先帝在时,他就托病不肯北上勤王,前日抢着镇守扬州,扬州不得,他又迅速回到淮安,躲着拒不南下。刘良佐、高杰本是闯营老将,部将与官军根本不是一条心!刘良佐不知究竟如何,但是高杰与李自成有私仇,断无退路。史阁部说,他己命高杰纠缠黄得功,令二人产生冲突。一定要留二人在江北,以牵制二刘。否则西镇去其二,另一半不听调遣,万事休矣。”
钱谦益听了,忽然对大局感到悲观,这都什么幺蛾子?
看到皓月当空,忽然想起尹奇逢来。
斥退了下人,钱谦益拿出一本书,上面写着《三字经》三个字,翻开扉页,钱谦益发现那里的“x年x月x日苗某某人……”的字样。
气得往桌上一拍。
……
“情况可能比我们想的更糟糕!”
“怎么了?难道他还敢对咱们有所隐瞒?”苗书手里拿着许多田宅地契,这都是自己派人去把钱谦益的儿子那里抢回来的。
这个家伙被老爹当场抓了现形,毫不知耻,反以为荣。正在沾沾自喜的向手下们吹嘘南京不虚此行,就被苗书派去的人悉数抓获。
有了这些田宅地契,苗书就有了跟钱谦益谈判的资本。
但是,苗书也没忘记最重要的事情,柳如是回府之后发现,那本《三字经》下落不明。苗书命人一定要问出这本书的下落!
难道,这还出了岔子?
没道理啊,像这种富二代公子哥,都是要钱不要命的性格?
田宅地契都没了,一本书又何必藏私?
……
“钱府大公子完全没有隐瞒,只是他说,这本书在柳如是的梳妆盒里,旁边放着几根金条。他当日翻了许多遍,就是怕里面有田宅地契,后来确认没有。就随手丢了,现在还在钱府里。”
“不可能吧!”
苗书也是震惊了!
如果钱府大公子没有撒谎,那么情况就复杂了。
“我们把他倒挂金钩,吊在江水里泡来十多个回合,断无撒谎之理!”手下汇报。
完了!
最糟糕的事情出现了。
难道那本书流落到了钱谦益的手中?
苗书的脑海里顿时被闪电击中了一下,怪不得钱谦益对自己的态度如此恶劣。
……
难道他看到扉页上的题词,误以为那是写给柳如是的?
咯咯咯!
这误会可就大了。
钱谦益难道怀疑柳如是跟自己有一腿?
哇哦。
老爷子现在心里得多煎熬!
父子相害。
小妾又给戴绿帽。
朝廷里互相倾轧!
如此这般下去,钱谦益不会……game over了吧。
……
那额的“联合东林党”的大计该如何自处?
不能!
必须想办法解除误会。
……
这本书本来就是送给郑森的结拜信物,看来还要找大木解决。苗书想到这里,把田宅地契塞到怀里,急匆匆来到钱府。
发现郑大木和袁季盛正在下棋!
柳如是抱着女儿在旁边观看,奶娘在旁边打着扇子。
一派和谐的江南士人生活场景。
“大木,当初那本结拜信物《三字经》,你还记得吗?!”苗书准备开门见山说话!
“大哥,我给弄丢了,你也不能天天为此赖着我?”郑大木下棋正着迷,没搭理这茬。
柳如是在旁边听到这句话,也是颇为震惊,一首拿眼瞟苗书,那意思就是,让你悄悄的去找寻,你怎么还大张旗鼓了呢。
苗书没搭理柳如是,这次一定要把这件事说清楚,最好传到钱谦益的耳朵里去。
以苗书的认识,这奶娘说不定就是钱谦益的耳目,因此必须往光明正大里说,扯开嗓门嚷嚷。
“大哥,这本书我弄丢了,上次你要的东西有点多。我己经让人去筹措了!我们家别的没有,最多的就是海船,我己经调了三艘海船到南京来,给你赔礼。明天下午估计就能到水西门码头,你别急,等我下完这盘棋?。”
“额……?”苗书顿时不说话了,还有这好事,这个兄弟真是实心,千年遇不到一个这样的,“你这一艘海船是尼德兰人的风帆舰吗,有火炮吗?装了多少位炮,火炮是多少磅的,舰上人员齐备吗?我给你说,咱俩的结拜信物都让你搞丢了,你这也太不把大哥放在心上了。炮少了,大哥是不许的!”
郑大木挠挠头发,说道:“大哥,你也忒善忘了。当初说的。再说那种尼德兰的风帆舰哪里这般好得的,我家总共才五艘,你张口就要三条,我要是给你偷出来,我家老爷子还不打折我的腿?咱上次讲好的,给你赔礼的都是运粮的沙船。”
“平底的啊?”苗书很失望!
“将!”郑大木谈起船来,话匣子就打开了,“不是平底还怎么着?运粮吗?再说了,别说是尼德兰人的风帆舰,就是军中的福船,那都是朝廷的船,我哪里敢拿来赔礼?大哥,你说是不是?”
“你这没诚意呐!”苗书早就忘了当初为了啥来钱府,既然能敲出一艘风帆战列舰来,为什么不努力一下下呢,“这么着,你给大哥搞一艘尼德兰人的风帆舰来,剩下的赔礼,大哥都不要了。就要一艘正宗的尼德兰人风帆舰,你家不会没有吧?”
“将!”郑大木一边看棋,一边非常迷茫的看着苗书,“大哥,你玩真的?!”
“当然是真的!”苗书开始讲重点,“你想啊,你给我这许多运粮船,但是这船往北边运粮,不得有风帆船跟着护航,否则商船不都被抢夺走了。”
“大哥所言有理!”郑大木又挪动了一下棋盘,“不过,这件事我得想想!”
……
“我家也有一条船!”柳如是看二人相谈正欢,也想起钱府的那条花船。
苗书和郑大木都看向柳如是,瞧她很可怜的模样。
柳如是看二人的眼光不善,不明就里:“怎么了?我们家的船不是船吗?”
“师娘,你那是小舟!只恐轻溪蚱蜢舟的舟!”郑大木对这件事比较有发言权。
“哪有,我们家的船好大的哇。”
……
可怜!
苗书只觉得,夏虫不可语冰。
不过,就在这时,苗书忽然发现,钱谦益匆匆走过。
苗书趁机扯开嗓门,大声喊:“哎呀,大木,咱们的定情信物,那本三字经,都让你都给弄丢了,真是可以啊。”
“定定……情,信物?大哥,你玩真的?”郑大木也变成袁季盛了。
柳如是也被逗的笑出泪花。
……
钱谦益冷着脸,匆匆走过!
也不知道他听到没有。
“老爷子这是去哪里?”苗书趁机问柳如是。
柳如是把女儿丢给奶娘,说道:“抱大姐回去睡觉。我跟大木下几盘棋!”
等奶娘走了。
苗书借口上茅房,跑到后院一通乱翻。
……
刚翻了几个箱子,忽然听到身后异响,回头一看,发现是柳如是,顿时笑道:“我当是谁,吓我一跳?”
“你在翻什么?”柳如是秀眉微蹙。
哇哦。
苗书最受不了女人皱眉和星星眼。
今天都凑齐全了!
……
想到穿越第一定律,如果有人误以为你跟某个女人有一腿,你最好真的跟她有一腿!
“偷块香帕回去!”苗书趁机口花花。
“哼。贼眉鼠眼的。”
柳如是不搭理他,反而问道:“怎么又提那本书?”
“我正要来告诉你,那本书好像被老子爷捡到了?”
……
“啊?”柳如是失声惊呼,思考了良久,这才捂着心口自我安慰,“那书就是闺阁之事多了点,从行文上看,也算是一部奇书了。他应该不会指摘什么吧。”
“你忘了扉页上的话!非常容易误会是送给你的。”苗书也是非常严肃。这件事处理不好,容易造成很大的问题。
柳如是顿时有些慌,不过她很快就平静下来:“不会吧!?这本书是你送给大木的,大木知道呐!”
“所以,我今天才来你家大声嚷嚷,这件事你要天天喊,一定不要让老爷子往那方面想!”
……
“哼,好怕他吗,我给他生了女儿,他敢拿我怎么样?”柳如是忽然换了个话题,露出调戏的星星眼,拿着折扇半掩着脸,“呦,天下的痴情男子,还得数咱们的苗大官人有胆啊!听说你花了八万两银子娶老婆!啧啧。看不出来,家底子很厚的哦。”
“对了,里面还有一万两是给你的,咱们能不能商量一下,把那一万两银子再还给我!”
“凭什么?你家婆娘公开放话,要邀我们八姐妹去站台!大家都有份,凭什么让我退银子?”
“退不退随你,你瞧瞧这是什么?”
苗书从怀里掏出一叠田宅地契。
柳如是看了震惊到无以复加,伸手就去抓,被苗书一抬手,往高处闪过了:“你……你从哪里找到的,快还给我!”
“还你?想的美。”
“这是我的!我家的!”柳如是跺脚。
“明晚三更,夜香楼见,后门虚掩着。”
“哦,原来你没有听说过啊?”
“听说过什么?”
“十年前,本公主就发过誓了,小女子可是只接进士及第过的客人哦!举人都不行的哦。你啊,还是回福建老家先去考个秀才吧!”柳如是用折扇指着苗书的胸口,把苗书无情的推开。
“进士?”
苗书被这道行业准入门槛震惊了!
……
“可怜,赏你一块汗巾吧。”柳如是没走两步,想想也没有男人给自己花十万两银子娶自己。终究是心有不甘,一定要戳穿这什么情圣的假把戏。还是从怀中掏出一块香帕,丢给天下第一痴情人。
“明晚要来啊。”苗书还以为柳如是改主意了。
“等着呗。”柳如是只感无聊。
哼哼,这个天下第一痴情人,也不过尔尔。背着老婆偷香窃玉,还不是乖乖拜了自己的石榴裙下。
想到这里,柳如是仿佛感觉,那个被夫君花了十万银子娶回家的老婆,就是自己。
她很满意自己的魅惑之力!
看来自己还没有老!
哼哼。
大仇得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