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可能不重要!”
原来,李德江之所以一直拖延未提这事,背后是因为选小组长的过程其实非常繁琐。
早该多问问清楚这类规定才是。
但现在并不是悔恨过去的时候,
同事们早已迫不及待地拉着他就往外面走,准备一块去看看那公告栏上张贴的内容。
“为什么要张贴我的通告?是不是我犯了什么错误?”
“哪有啊,组长,如果您真的犯了错,我们还会这么高兴吗?”
“谁说不是呢,古人云‘人怕出名猪怕壮’,像我这样帅气的人,进厂没多久就成了四级技工、副组长……”
“……”
“组长,这么说来,真没有人找您麻烦吗?”
“当然有,姓贾的、姓李的、姓许的,都想跟我较量一番。”
“程组长,别开玩笑了。
告示栏上的通知是因为您捐款的事。
听说您向**支部捐了三千斤粮食?那可是多少粮食啊?”
现在的粮食产量远不及后来那么高,平均亩产只有三四百斤,即使风调雨顺,亩产也不过三百斤左右。
三千斤粮食意味着至少需要十亩地的收成。
更何况,轧钢厂大部分工人来自城市,对种植一窍不通,加上现在粮食价格很高,这样的捐赠数额几乎难以想象。
另外,员工向工厂捐赠的行为本来就少见,这一举动自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当程治国和他的同伴到达告示栏时,眼前的景象令人惊叹——人群喧哗,不时发出惊叹之声。
“大家让一让,让一让!”
几位朋友带着程治国费力地挤入人群。
而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刘海中轻轻地向易忠海示意。
易忠海发现人群中站在 ** 的程治国,脸上的表情非常严肃。
通过刘海中的通报得知了这些情况后,他也赶紧来到了现场。
看到**后,心中的担忧更甚了。
原来这是熊国正对程治国进行的调查,本以为即便如此,程治国也难逃一劫。
没想到事情会以这样出人意料的方式发展。
无论是两袋还是二十袋粮食是否存放在程治国家,都已不再重要。
此外,易忠海长期以来想对程治国指手画脚的念头也彻底破灭了。
程治国这次仿佛有了某种神佑般的保护,将获得更多支持。
不仅是肆无忌惮的行为会受到严惩,任何小小的过失也可能会招致众怒。
“你怎么看这小伙子?居然能捐出三千斤粮食?”
刘海中心情复杂地问道。
要知道,这样数量的粮食足以养活一个家庭很长一段时间。
这样的浪费真是无法忍受!
“别忘了,这小子我从小认识。
如果他真如表面所示那么慷慨无私,那简直不可思议!”
对于易忠海而言,这背后必然有深一层的原因。
但是就算理解了又能怎样,这件事一旦曝光,恐怕没有人愿意相信。
……
“就是这个公告栏。”
众人最终停在告示牌前,
程治国的一位同事一边摇头一边念道:“鉴于程治国同志关爱贫困人民,心系民生疾苦,在本月十八日向支部捐赠了三千斤粮食的行为极为崇高,特发此表彰通知。
希望同事们学习并弘扬程治国同志展现出来的伟大无私精神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态度……”
通知下面详细列出了程治国的一些基本情况,包括他具体何时入职、在哪一个部门工作等,仿佛担心有人误认为是其他人。
“他几天前才来,就在3号车间。
没错,就是程组长。”
同事们的谈论引起了众人的关注,很多人都回头望向程治国。
而程治国连忙用眼神制止了声音扩散,接着带着自已的同伴慢慢往后退,低声说:“我们在别处详细聊聊。”
人群渐渐散去,程治国径直走向树林。
易忠海和刘海中见状立刻离开,不想继续在这种令人尴尬的局面下逗留。
但没走几步,他们吃惊地发现程治国竟然没有放弃追踪,
无论他们转向哪个方向,程治国都紧随其后。
即便他们假装去洗手间也无济于事。
这让二人不由得出言骂了一句:
对于已在厂里工作多年的两位资深员工——一位是六级技工,另一位是七级技工——被一名新入职的职员这般尾随实属丢脸。
因此,他们干脆停下来,想看看对方究竟有什么目的。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程治国并没有再靠近,而是站在距离他们约十步的地方停下。
“就这样吧。”
程治国没有正眼看易忠海和刘海中,叹了口气,随意说道,“没想到这事还是被支部公开了,我还特意拜托他们不要张扬,我只是想默默地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助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易忠海和刘海中的脸色有些难看,程治国的话清楚地传到他们耳中,显然是有意让他们听到,但表面却假装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所谓的默默行善,真是太能骗人了!**
“为什么这样,程组长?您做出了这么伟大的事情,应该让更多人知道啊。”
一位旁观者说道。
“是啊,如果不是这次的公告,我们可能还会误解您。”
另一人附和道。
程治国微微摇头,轻声道:“有时候,就算你做得再好,也难获他人认可,反而会引致更多的非议。
比如院里的那些邻居,听到这事儿之后,不知道他们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他们可能会说,我有钱却不肯接济身边的人,却偏偏要去帮助与我不相关的人;又或者揣测我一贯生活艰难,突然有了如此丰厚的资源,背后究竟有什么蹊跷。
唉,真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绝不会那样的,程组长,我们都非常敬佩您的!”
一名观众急忙表态。
“就是啊,自已无力帮忙的时候,岂能阻止别人做好事呢?”
另一位听者也表达了赞同。
“程组长不要太消极了,世间终究还是善人多。”
人们纷纷劝慰。
程治国微微苦笑着,“你们不了解,我那个院子里的人都什么品行,真是难以言喻。”
“程组长,那些粮食的钱是哪里来的呢?”
程治国突如其来的提问激起了周围人浓厚的兴趣。
几人追问道:“到底来自何处?”
联想到昨日宴请宾客所花的费用,大家更加好奇,
既然程治国手头如此充裕,为何此前不曾被列名于Y派之中?
“这些都是以家中传世珍宝换来的。”
程治国淡淡回答。
“那……你为何舍得拿家中的珍贵宝藏交换这些钱?”
众人无不疑惑。
对于此问,皆摇头表示不解。
“因为,若不采取行动,我将会失去一切,包括容身之地。”
程治国的语气虽平和,但目光却透露出经历沧桑的成熟和平静,缓缓道述这一番往昔,
“从前,父母用另一件传世之宝换得了一笔巨款,在京购置了两处房产。
父母离世后,便有居心不良之人对我的遗产垂涎三尺,特别是一个卖房给我后,制造假合约妄称房产未曾真正归属我的不法商人。
原本应在公证文书上签名作证的几名官员,如今掌控小区要务,本应站出来揭露 ** ,但他们非但沉默不语,甚至袖手旁观,致使局势愈发恶化。”
“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听众群情激愤。
此言一出,引发了现场众人深切的义愤。
需到了何种境地,才能让人狠下心卖掉祖辈传下来的宝贝,
并且即便获得了资金,出于对未来再度失去的恐惧,也不敢据为已用,只有将其捐赠出来才可安心。
此刻,众人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样的景象:失去亲人后,程治国孤单地守着庭院,周围的贪心人时刻寻找破绽,一有可乘之机便扑向这个弱小的独行人。
“那个房产商简直毫无人性,真是太 ** 了!”
有人怒斥道。
“院内的管理者更是糟糕透顶,竟然还惦记着程治国家的宝贝,完全不理会事实,真是恶劣至极!”
“确实坏到了极点,怪不得程治国捐献了许多东西还要如此低调。
要是那群人得知了事情的 ** ,只怕会变本加厉呢?”
“这根本就是连禽兽都不如……”
“像这样的败类怎么还能逍遥自在?这完全违背了天理啊!”
看着几个人愤怒地讨论这些人的作为,言辞激烈无比,
易忠海和刘海中的脸上一片阴霾,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们终于理解为何程治国如此接近他们——原来是借他们的口来宣泄他对那帮人的不满。
而且更棘手的是,他亲自不出面,而是鼓励周围人为他发声,
一众人马纷纷上阵,就连他们祖宗八代都被牵涉进来受到责骂。
“今早还有一位匿名者告我家私藏了两大袋粮食,指责我非法获利,保衛科的熊科长一早就上门调查。”
程治国语气平和,缓缓讲述。
“太过分了!这绝对无法接受!”
“这太过份了,程组,你的住址是什么?我今天就要去找那些家伙讨公道!”
“算我一份!遇到这样蛮横的人,只能强硬应对,必须要让他们受到惩罚才会清醒。”
“组里受欺压的朋友,请告诉我们这些人是谁,在哪工作的?我们一定要给他们应有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