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丛的枯枝间，一丝细微的响动传来，像是什么东西在轻轻挪动。大将微微往前挪了半步，二将的尾巴微微摆动了一下，突然，大将猛地跃出！
“嗖——”
它的速度快得惊人，前爪猛地探出，一下子扑进灌木丛，灌木被撞得一阵晃动，雪花簌簌落下。紧接着，灌木丛里传来一阵剧烈的扑腾声，像是什么东西在挣扎！
二将紧随其后，也窜进了灌木丛，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惨叫声响起，随后便没了动静。
李志强紧张得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手里的柴刀都攥出了汗。
不一会儿，大将和二将从灌木丛里叼着猎物走了出来。
一只灰色的野兔，脖子上被利齿刺穿，血迹还未凝固，顺着大将的嘴角滴落在雪地上，染红了一片白雪。而二将嘴里叼着另一只，后腿还在微微抽搐，显然刚死不久。
三将随后也钻了出来，鼻子上沾着些许泥土，兴奋地围着两只兔子打转，尾巴摇得飞快，像是等着夸奖。
李志强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咽了口唾沫，惊叹道：“佟哥，这狗是真厉害啊！”
佟一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大将的脑袋，大将舒展着身体，任由他抚摸，眼里满是服从和信任。佟一心里满意地点点头，虽然今天没碰上什么大猎物，但光是这两只兔子，就已经证明了这三条狗的价值。
“行了，先剥皮吧。”佟一拿出匕首，干脆利落地剥掉兔皮，把肉割成几块，拿出两块放进随身的口袋里，作为自已和李志强的午饭。剩下的一只半，他递给三条狗：“吃吧，今天干得不错。”
三条狗围上来，低头啃食，吃得津津有味。
李志强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咋舌：“佟哥，你是真舍得，这可是一整只兔子啊！”
佟一淡淡道：“它们吃饱了，才能替咱们打更多的猎物。”
刚蒙蒙亮，佟一便牵着三条猎犬，踩着积雪朝大队部走去。晨雾未散，寒风割面，三条猎犬精神抖擞，鼻子不断抽动，捕捉空气中的气味。
远远地，大队部门口已经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身材魁梧，肩上扛着猎枪，正是魏队长。他双手插在军大衣的口袋里，眯着眼看着远处的山林，听见脚步声，微微侧头，看到佟一过来，露出一丝笑意：“来得挺早。”
“早点出发，省得耽误了围猎。”佟一拉了拉牵狗的绳子，让两条狗跟在身后。
魏队长点了点头，往旁边看了看，指了指两个已经等着的猎人：“这两位，你应该认识。”
佟一扫了一眼，一个是魏二愣子，另一个是佟大山，两人都是青石村有名的老猎户，打猎经验丰富。魏二愣子一身老旧的棉衣，背着一杆二十响的猎枪，脸上带着几分散漫的笑意，抬手拍了拍佟一的肩膀：“小子，第一次跟大伙围猎吧？”
佟一点头：“嗯。”
佟大山比魏二愣子沉稳得多，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了看佟一，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两条猎犬，目光里透着些许惊讶：“带狗来了？不错。”
魏队长见人到齐，摆摆手道：“行了，别废话，出发吧。”
几人跟着魏队长一路向北，越过一片被雪覆盖的松树林，翻过一道山梁，终于来到了围猎的集合点。
大兴安岭的冬季寒冷而漫长，猎人们在围猎前会在山林边缘搭建一个临时营地。营地周围用木桩和树枝围起，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篝火堆，用于取暖和烹饪。猎人们在营地中忙碌着，有的在检查猎具，有的在整理马匹，还有的在准备干粮。
此时，已经有不少村子的猎人提前到达，地上扎起了几顶帐篷，篝火燃烧着，空气里弥漫着炙烤干粮的焦香。各村的猎人围坐在火堆旁，或是磨刀，或是检查枪械，或是三五成群地聊天，气氛热烈。
魏队长领着佟一几人走进营地，选了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示意大家开始扎帐篷。佟一熟练地打开行囊，从里面抽出事先准备好的帆布和绳索，开始搭建临时营地。
正忙着，远处忽然传来几声不屑的笑声。
“哎呦，青石村这回是没人了吗？”一个身材壮实的男人抱着胳膊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讥讽的笑意，“咋的，派个没长毛的小崽子出来，赶快回家吃奶吧！”
佟一抬眼看去，说话的人是几个身穿灰色棉衣的猎人，腰间别着短刀，背上背着猎枪，眼神透着几分轻蔑。
佟大山悄悄地靠过来，压低声音说道：“马家屯的，跟咱们村子有过节，以前因为水源的事，打过好几架。”
佟一点了点头，没有理会，继续低头扎帐篷。
然而，旁边的动静却越来越大。
“我说魏队长，你们青石村真是越混越回去了，往年还能派出几个能打的，这回竟然带个奶娃娃来？”另一个马家屯的猎人笑着摇了摇头，“是不是打算让这小子给我们拾柴火？”
话音刚落，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你他娘的再说一遍试试？”
佟一眉头一皱，回头一看，李志强带着村里的人正往这边赶来，听见这话，当即火冒三丈，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
他身后的村民连忙拉住他：“志强，别冲动！”
“放开我！他娘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今天非得让他把话收回去！”李志强双目圆瞪，怒气冲冲地瞪着马家屯的猎人，咬牙切齿。
魏队长脸色一沉，刚要开口，佟一已经上前一步，抬手按住李志强的肩膀，低声道：“别闹。”
李志强呼吸急促，脸涨得通红：“佟哥，你听听这狗日的在说啥？！”
佟一目光平静，轻描淡写地说道：“听到了，但不是跟一群嘴臭的人吵架就能证明什么。”
他转头看向马家屯的几人，语气不轻不重：“围猎还没开始，先在这吵架，是怕猎物听见，跑得更远？”
马家屯的几人没想到佟一根本不上当，顿时有些无趣，哼了一声，摆摆手：“算了算了，懒得跟你们计较，待会儿猎场上见真章。”
李志强愤愤不平地骂了一句：“狗东西！”
佟一却已经转身回去继续扎帐篷，李志强看他没什么反应，心里憋屈得慌，小声嘀咕道：“佟哥，你咋就这么能忍？”
佟一淡淡地说：“你要真觉得生气，就等围猎开始，看看谁最后拿的猎物多。”
李志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嘴角一咧，露出一抹狡黠的笑：“行！那就比比！”
佟一拍了拍三将的脑袋，猎犬低吼一声，像是感应到了主人的战意，尾巴微微晃了晃。
围猎还没开始，火药味已经逐渐弥漫在空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