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澜摇了摇头,“不,那是士卒。”
“叔,那确实是秦军吗?”
公士驹借着火光再次打量。
“是秦军没错。”
“应该是大王派来对付狼患的部队。”
公士驹看着对面的士兵稍微放下心来说。
但夏澜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按常理来说,如果这些人确实是为了处理狼患,他们在营区点篝火的时候,没必要如此谨慎且显得像准备偷袭一般。
“叔……这是秦军士伍来处置狼患吗?”
没想到还未及细语,公士驹竟直接站起身开始高喊:
寂静的夜晚顿时被这一吼打破,对面悄悄摸来的秦军吓了一跳,剑拔弩张。
“诸位不要紧张,我也是一名战士,在武城之战后返乡休沐期间遇到你们……”
反应过来,对面的士卒纷纷停住脚步。
中年屯长面带惊讶道,“大人,那边不是流民,看来更像是陇西猎户。”
百将岩沉默片刻,脸色更加难看。
一行人顶着凛冽的寒风,咬牙在这西北苦地奔波了几个时辰。
好不容易遇上了几个人,未曾料到,这些人竟然是秦人,而且还有一位是秦军士兵。
心中不甘涌上心头!
此时已到鸡鸣时分,天色渐亮。
他不想错过这难得的机会!
“ ** 区贼人,竟敢假冒我大秦军卒!”
“二三子们,随我一起铲除这些贼人!”
百将岩双眼射出凶狠的目光,猛地抽出长剑,高声吼道。
跟在他身后的一队秦军士卒们,一个个面色沉重。
光凭口音就能辨出,对面的人很可能是陇西本土的村民。
屠 ** 无寸铁的六国移民,士卒们并没有多大的情感波动;但要是杀害自已的同乡……
“难道你们也要违抗本将的命令吗?!”
百将岩向前迈了两步,见身后士卒还在犹豫不决,顿时严厉质问。
大秦律条森严,在战场上背命者当场可斩!
一听到这严厉的喝声,众人无不心神震撼,紧了紧手中的兵器,一同扑了过去!
一道锐箭在夜空中破空疾驰而来,直射公士驹!
“叔小心!”
趴在坡地上的夏澜立刻警觉起来,用力扯了公士驹一下。
噗!
尽管公士驹身形晃了一下,利箭仍然穿透了他的大腿!
“快跑!”
“孩子,你赶快逃!”
旁边的几位老猎手此刻已经从睡眠中惊醒过来。
见到眼前的危急场景,他们立刻大声呼喊道。
“和他们拼了!”
虽说夏澜平日并不是懦弱之徒,身为秦人的自已也疑惑敌人缘何突施杀戮,不过眼见对方汹汹来袭,便知此劫无法避免!
话落之间,他也搭上了一支利箭准备对敌人放矢!
“夏澜小子!”
梁伯迅速拦下他的动作,目光凝重地说,“这帮军人一定是误认我们为他国密探。
若与之抗衡的话,那我们真成了敌奸。”
“可是梁哥,他们是想杀我们的啊!”
腿上插了一箭的公士驹因剧痛难忍皱眉喊道,“在军中有传言,有秦军士兵会在这边界地区斩杀过境者,并用其首级邀功。”
显然,他已经察觉到了敌方的真实企图。
几名老猎手闻言皆是一惊。
“怎会有这种残忍之事!”
梁伯的脸色瞬间变得严峻而不敢相信。
良久……
“公士驹赶紧带澜孩子跑!”
“你俩年轻,我和另外两位老人家留在此处争取点时间给你们逃生!”
梁伯果断地决定。
“对!”
“公士驹你出去以后一定要向朝廷禀告我们三人虽死,亦不辱于大秦国土!”
……
大秦男儿热血,让这三位老汉很快定下决心。
“不要——”
听见这一席话,夏澜的神情忽然变得成熟坚毅无比,那是与他年纪极不符合的果决气势。
“你赶紧带孩子先走!”
见敌人迅速靠近,梁伯拿着长弓开始反击射击!
“快离开这儿!”
另一位老猎手用力推了一把还待在一旁的夏澜,将他推下了坡。
“交给你们了,小澜跟着你吧!”
话毕,这位老汉便端着短弓朝敌阵扑去。
公士驹紧紧护住受伤的左腿,眼含热泪望着冲锋的老猎手,一时陷入犹豫。
但念及家人潘和妻子先前千般叮咛,终于狠下决心,瘸着腿追向坡下的夏澜跑去。
“叔……驹!”
在坡底的夏澜几乎要撕裂嗓子般喊叫着想要冲上去营救众人。
“澜小子,不要再逞强了!”
公士驹紧紧拽住夏澜,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能让樑伯他们白死!”
说罢,他硬拉着夏澜,一瘸一拐地朝着远处奔去!
……
在另一边,三名老猎户面对五十名全副武装的秦军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没过多久——
百将岩割下三位猎户的头颅,提在手中。
“大人,是否将他们掩埋?”
中年屯长看到地上失去头颅的三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低声问道。
“不必。
这里本来就有狼群,血腥味很快会把它们引过来。”
“随我追击那两人,绝不留活口!”
百将岩目光凛冽,把三颗带血的头颅绑在腰间,持剑朝着夏澜二人追去。
因为腿部中箭加上大量失血,公士驹渐渐难以跟上。
“澜小子,你自已逃吧,叔……叔会给你争取时间。”
公士驹脸色发白地说道。
夏澜泪眼婆娑,坚决地摇头道:“叔,我要带你一起走。”
说着,夏澜准备背起公士驹。
忽然,两支利箭射来!
一支利箭钉在他们身旁的树干上。
又一支迅速射到!
“小心!”
公士驹猛然推开夏澜,自已却被一支箭刺入后背!
从远处传来百将岩冷酷的声音:“还不束手就擒吗?”
……
“叔!”
夏澜慌忙起身扶住摇晃着的公士驹。
片刻之间,秦军包围了他们二人。
夏澜拔出随身的长剑,盯着为首的百将岩。
“大人,这只是一个孩子……”
借助火光,中年屯长看到夏澜稚嫩的脸庞,感到心有不忍。
“娃娃!?”
百将岩不屑地道:“什么娃娃,分明是赵国的奸细!”
为了立功,百将岩此刻已毫不顾忌。
再斩二人,加上腰间的三个首级,正好五个。
这是他的升迁机会!
带着五个人头回营,就能晋升为不更爵!
倚着公士驹,夏澜目光森然,完全不像个十多岁的孩子。
“你们把梁伯怎么了?”
夏澜寒声问道。
“你说这三个老家伙?”
百将岩冷笑一声,从背后拿出腰间悬挂的三个首级放到面前。
看到那血淋淋、睁着眼睛的头颅,夏澜胸中怒气陡然喷薄而出!
“该死!身为士卒应当保卫家国!现在却残害同胞,贪功请赏!何以为人?”
愤怒冲天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夏澜的情绪几乎崩溃!
“怒意值达到了激活条件,狂战士天赋觉醒!”
突然,在盛怒之中,夏澜脑中响起了一个模糊的声音。
随后似乎获得了一些深入骨髓的力量。
“呵呵……”
看着夏澜暴躁的样子,想要拼命地向他冲来,百将岩忍不住嘲笑道:
“小娃子,你的头颅对本将来讲,可是大大的有用处。
如果 ** 后飞黄腾达,一定替你找个好地方。”
夏澜听到这话,双目血红,忍不住冷哼道:“将军的命就不好了,说不准会横尸荒野,尸骨无存!”
"狂化!"
“吼!”
随着这句话脱口而出,夏澜发出一声怒吼。
瞬间,他感觉到体内的怒气急剧上升,血液加速流淌,身体的各项机能仿佛都得到了显著提升。
“嘭!”
“嘭!”
……
他的心跳如同战鼓般震耳欲聋。
夏澜举起长剑,赤红的双眼紧紧锁定了眼前的百将岩,那冰冷的目光让这位久经沙场的将领也不由得心中一寒。
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竟然流露出这般可怕的神色?百将岩心里暗自嘀咕。
他连忙命令身边的士兵:"杀了他!"
众秦军士卒尽管面露不忍,但还是挥动兵器向夏澜攻去。
不知是因为这些士兵并未下死手,还是因为夏澜在狂化状态下的异常敏捷,他在几十名秦军的围攻中游刃有余,不仅未被伤及,反将数名士兵弄得鲜血淋漓。
看到这一切,百将岩勃然大怒,怒吼道:“你们再敢退缩,本将立刻军法处置!”
清晨已经破晓,若再拖延下去被人发现,不仅是他自已性命难保,连家人也难免受牵连,遭逢不幸。
众士兵一听顿时惊惶失措。
再加上被一个十来岁孩子戏耍,众人怒火中烧,立刻加强了攻势。
而此时的夏澜已无力顾及其他人,径直避过众人,手持长剑直扑身后的百将岩!
百将岩眼中闪过一抹讥讽,嘴角微扬,胡须轻轻颤动:“真是找死。”
说着便拔出佩剑冲向夏澜。
"哒!哒!"
恰在此时,不远处传来凌乱马蹄声。
场上众人无不神色骤变——他们此刻所做的行径见不得光,绝不能暴露。
“杀!”
“赶紧解决所有的人!”
百将岩慌忙喝道。
秦军将士们也愈发狠辣地朝夏澜攻击,其中有两人则选择先去制伏躺在一旁昏迷不醒的公士驹。
此时的夏澜因狂化似乎已失去理智,依旧疯狂地向百将岩攻去。
狂化虽然增强了他的能力,但与沙场老手相比仍略显稚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