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一掠而过,应长宁继续品尝着美味的烤鸭。
他撕下一大块,与葱丝、黄瓜丝和甜面酱卷在一起,一口咬下,外皮酥脆,内里多汁,多种味道一起在口中散开,简直鲜美无比。
应长宁不禁微微眯起眼睛,享受着这熟悉的味道。
“玉京的美味真是太多了,等围猎结束,得吃过瘾了再回去。”
他轻喃一笑,笑容中带着对美食的期待和对家乡的眷恋。
吃完,结账。
“哎哟,应公子,这哪用得着您亲自结账啊,我这给您记着呢,回头还是老样子,每月一结,我上应府取去就成。”掌柜陪着笑脸说道,那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眼神中满是恭敬。
应长宁微微一诧,转头看了掌柜一眼:“你认出我了?”
他没想到自己离开这么久,掌柜还能认出他来。
掌柜的笑笑:“瞧您说的,虽然几年未见,但您这么玉树临风的样子,这玉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了,我哪能不认识您啊?”
掌柜的声音中充满了奉承。
听着这些话,应长宁心里不禁有些小小的自得与欣喜,他知道掌柜这是在讨好他,但他还是很享受这种被人夸赞的感觉。
笑了笑,应长宁还是把账结了。
他就喜欢这种爱说大实话的掌柜,听着多顺耳啊。
合该人家生意兴隆。
“长宁哥!”
应长宁还未走出去,一声满含惊喜的声音顿时响起。
“长宁哥,你总算回来了!”
李志泽顾不上旁边的几个大黎学宫的同窗好友,连忙冲到应长宁的跟前,拽住他的手就往外走。
动作之急切,仿佛生怕应长宁会再次离开似的。
“快,跟我去见舅舅和舅妈,他们知道你要回来,这段时间可一直都在等着你呢。”李志泽高兴地说道。
“李兄,李兄……”
几个大黎学宫的同窗喊着他的名字,一个个的脸上露出疑惑神情,不知道李志泽为什么这么着急。
可李志泽根本不管那么多,远远地喊道:“各位,我还有事,今日就不陪你们了,我们改日再聚。”
“这……李兄身边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啊?”
“不认识。”
“李兄刚才不是说了吗?那是他的表兄。”
“有说过吗?”
“有啊,李兄管那人的父母叫舅舅和舅妈,又管其叫兄长,那不就是他的表兄吗?”
“有道理。”
应家。
府邸气势非凡,朱红色的大门高大威严,门上牌匾字体苍劲有力,高高的府墙绵延开去,院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绿树成荫。
应家在玉京城中,虽无人当官,但也是四大名门望族之一。
族中也曾出过几位实力强横的武者。
但如今,仅剩一位老祖宗还活着。
其余人都已过世。
也正是因为这位老祖宗的存在,应家才能保持着玉京四大名门望族的位置。
可应家众人都很不解。
按理说,应家祖上出过武道强者,血脉延续下来,至少也能再出几个厉害的武者才对。
可偏偏不是的。
自应长宁的爷爷那一辈开始,应家再无人拥有武道天赋。
“哼!你还知道回来啊?”
族长应贺天的怒喝声,回荡在应府大厅中。
其脸色很沉,眼神中充满了怒意,那如雷鸣般响亮的声音,更是让人忍不住不寒而栗。
“老爷,你消消气,孩子回来了是好事。”
应母康依丹在旁边劝说着,并轻轻地拉着应贺天的衣袖,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应长宁挺身伫立,脸上毫无惧色,反而是一脸平静地望着眼前的两个人,属于原身的记忆不断涌上来。
没错了。
这两个人,就是记忆中那两个总偏袒弟弟,却又对自己苛刻严厉的父母。
只不过,眼下母亲康依丹倒是有点像个母亲的样子,知道心疼儿子了,在旁边拉着应贺天,担心后者下重手打疼孩子。
“你。”
应贺天抬手指着应长宁,脸上的怒气并未消散。
“跪下!好好给我在这里反省,若是还不知悔改,以后就别再进这个家门。”
其声音中充满了威严,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
应长宁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连看都没有看怒不可遏的应贺天一眼,心中没有丝毫动摇地毅然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这一举动,让大厅中的众人全都愣住。
真就走了?
众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应长宁离去的背影,仿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回过神来的应贺天,顿时气得怒目圆瞪,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喘得跟拉风箱似的,那抬起来指着应长宁背影的手指都忍不住抖了起来。
“反了!反了!这个逆子!逆子!走了你就永远别回来!”
应贺天的声音充满了愤怒。
然而,应长宁的脚步却是没有半点停留,转眼间,身影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舅舅,咱不是都说好了你不生气的吗?我不好容易才把长宁哥从大街上拉回来的,这……唉……舅妈,你也别着急,我跟过去看看,肯定不能让长宁哥饿着冻着,你在家也好好劝劝舅舅。”
说完,李志泽脚步匆忙地追了出去。
而家中的下人之中,很快便有人将应长宁回来的消息,往大黎学宫传了过去。
这是二少爷应致远的人。
大少爷应长宁回来了,还惹得家主大发雷霆,这样的消息,肯定是要第一时间传过去的。
否则便是他的失职。
大街上。
李志泽追上应长宁,脸上带着一丝无奈。
“长宁哥,你说你走这么快干嘛啊?舅舅就是气你五年前私自离家出走,这你都回来了,就不能让他说两句,发泄发泄心里的不满?等他这口气顺了,自然也就没事了。”
李志泽希望应长宁能够理解应贺天的心情。
可他并不知道。
眼前的应长宁,早已不是以前的应长宁。
应长宁没有解释什么。
让他跪着反省,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对了,我记得大黎学宫的围猎资格,还可以通过比武获得吧?”
应长宁转头看向李志泽。
李志泽点了点头:“是啊,只不过早都打完了,你要拿名额,只能去找舅舅和舅妈。”
应长宁道:“你先告诉我都有谁拿到了名额?”
李志泽道:“这个我还真知道。学宫这次给到比武擂台的围猎名额一共有十个,其中一个被秦家赐姓的护卫所得,此人叫秦郜威,刚柔境四层的高手,是专门贴身保护秦秋宇的。
“这次,秦秋宇也会参加围猎,因为秦家还有其他人也要参加,没有多余的名额给秦郜威,所以此人就去打擂台,拿到了其中一个名额。
“我估计,他不光是为了保护秦秋宇才去打的擂台,应该也是冲着大黎皇室拿出的丰厚奖励去的。”
应长宁思忖道:“贴身保护秦秋宇?秦秋宇在学宫中的时候,他总不可能也跟着进去吧?”
李志泽点头道:“嗯,一般秦秋宇在学宫中的时候,秦郜威就在学宫附近的客栈中,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就在。”
应长宁道:“走吧,带我去。”
李志泽一愣,回过神来后,脸上露出一抹惊讶的神情:“你这是……想抢秦郜威手里的那块围猎令牌?”
应长宁微微侧头:“不是秦家的人,我才懒得抢呢。”
李志泽顿时急了:“不是,长宁哥,你难道没听清楚吗?秦郜威是刚柔境四层啊。这个境界的武者,已然到了劲气刚柔相济之境,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中三境武者!”
“快点跟上。”
应长宁已经走在前面去了,不忘回头喊上一声。
李志泽连忙小跑着跟上去,脸上满是担忧地继续劝道:“长宁哥,要不咱再想想别的办法吧,那可是刚柔境四层的武者!我知道你很强,可咱打不过的。”
他可不想看到应长宁陷入危险之中。
可应长宁却是一脸平静,露出一种自信与从容:“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李志泽哭丧着脸:“不是,长宁哥,你要是有分寸,就该听我的,咱别去客栈找秦郜威了。最多我厚点脸皮,回去之后我求求舅舅,把名额给你,你看好不?”
应长宁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悦来客栈。
阳光洒在客栈的招牌上,闪烁着微微的光芒。
客栈门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应长宁站在客栈门前,正准备进去打听秦郜威住哪个房间,便见到李志泽表情不自然地侧开,不敢去看什么人的样子。
随即,应长宁目光一扫,一下子便锁定了一个抱剑走出的冷面青年,此人身姿挺拔,犹如一杆笔直的长枪,面容冷峻,仿佛千年不化的寒冰。
从气息上判断,正好是刚柔境四层的样子。
“看来就是他了。”
应长宁心中暗道。
他伸手拦下了正准备离开的冷面青年,这让得对方的神情更冷了两分,那双狭长的寒眸斜斜地扫向应长宁,也不说话,但那寒意却是让应长宁身后的李志泽都忍不住感觉如坠冰窖。
应长宁毫无感觉,平静道:“大黎学宫围猎的资格令牌。”
秦郜威的脸色顿时一沉,眼神中的寒意更盛了几分。
“你,想要?”
他的声音如同冰碴一般,冷得刺骨。
应长宁笑笑:“当然,不然我拦你干嘛?”
秦郜威没有继续与应长宁废话,抬手便要拔剑,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仿佛一道闪电划过。
可剑未出鞘,应长宁的手已经将其按下。
秦郜威的反应也是极为迅速,右手无法拔剑,他便转动步法,借着后撤步之机,顺势将剑拔出,那剑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一条毒蛇吐出的信子,一招回龙旋刺,直指应长宁的咽喉。
一出招,便是要害!
这绝不是普通武者的打法,更像是久经沙场的士兵,在血与火的洗礼中磨练出来的本能。
又或者,是杀手!
只有这样的人,才会一出手便直指要害,招招致命。
可惜,在应长宁远超同境武者的神识咸知下,对方的动作虽然依旧快,但却远远没有快到让应长宁无法看清的程度。
脚步轻轻侧,避开对方那一剑的同时,应长宁的右手已经压在对方肩膀上。
用力一按。
砰!!
秦郜威顿时半边身体一偏,一只膝盖直接跪在地上,将地面都跪裂开来,令其神情之中瞬间涌起一抹浓浓的惊骇。
那握剑的右手,也随之动弹不得。
“这里是玉京城,你出招就想杀我,当大黎的律法是儿戏?”
应长宁依旧很平静。
他倒也不生气,毕竟是他要抢对方手中的资格令牌。
难道还不准对方反抗?
虽然这反抗有点过了。
但也能理解。
毕竟,这是以武为尊的世界,律法是强者给弱者制定的,武者都习惯了高高在上,哪会容忍到手的好东西被人抢走?
若是换成应长宁,他恐怕也会这么做。
“你,何人?”
秦郜威冷冷地盯着应长宁,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应长宁平静地威胁道:“你不需要知道,将围猎资格令牌给我,我放你离开,否则,你这只手就不用要了。”
秦郜威沉声道:“我乃秦家……”
咔嚓!
应长宁只是稍稍用力,对方的肩骨便传来骨骼摩擦声,剧烈的疼痛更是瞬间席卷秦郜威的神经,疼得他将后面的话全都咽了回去,乖乖从衣襟中摸出一块镀金的令牌,递到应长宁手中。
应长宁随手松开对方。
秦郜威冷冷地盯着应长宁,将那张平静得如同古井不波般的脸记在脑海中,随后才一脸不甘地转身离去。
李志泽已经愣在原地,两只眼睛睁得滚圆,嘴巴也张得大大的。
他简直不敢相信。
刚柔境四层的秦郜威,在应长宁的面前竟是连一招都没有撑住,就乖乖将围猎令牌交了出来。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表兄吗?
四周的行人也是错愕地看着这一幕。
“此人是谁啊,竟敢抢秦郜威的围猎令牌?他难道不知道,秦郜威是秦家二少爷的贴身护卫吗?”
“这人……有些面善啊。”
“我想起来了,他是应家大少爷,应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