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诚权摆了摆手,“ 派遣刘二狗率队先行赶往江南,详查各地情况,一定要细致入微,不可仅依据地方上报的消息来做判断。”
孙立默然点了点头。
杨墨随即问道:“ 殿下的意思是咱们真的要去江南吗?”
李诚权轻声应道:“ 对,你尽快准备好行装,我不久之后便会启程。”
此时,门外有人来报:“ 禀殿下,武国公的公子武元爽请求拜见。”
原本打算立刻出发的杨墨抬了抬眉毛,旋即将视线转移到了李诚权的身上。
“ 他又来找什么事?”
下人答道:“ 他说来向杨姑娘道歉的。”
听罢,李诚权一行人的表情无不显得相当意外。
这位武公子还真是与众不同。
“ 请他进来吧。”
武元爽步入室内,先行礼数:“ 卑职武元爽拜见太子殿下。”
“ 坐下吧。”
武元爽再次行礼:“ 卑职不敢坐。
今日卑职特此前来向杨姑娘表示歉意。”
只见他头上的绷带尚未解下,语气庄重:“ 之前由于卑职疏忽,冒犯了杨姑娘,请杨姑娘原谅。”
机敏如杨墨,瞬间明白了武元爽此举的真实目的。
若非身处太子府,恐怕武元爽就算不去报官,也早已对她不利。
李诚权问:“ 你看呢?”
杨墨随即看向武元爽:“ 那武国公他人呢?”
尽管对杨墨的质问略显不悦,但武元爽依旧保持着恭敬的态度回答:“ 家父身体欠佳,病榻多年无法前来,望杨姑娘多多理解。”
身体欠佳?
杨墨冷笑道了一声:“ 真是活该!”
武元爽一时语塞。
李诚权轻轻拍拍她的手背,转而问武元爽:“ 还有何事?”
武元爽恭敬地呈上了一份礼单:“ 禀殿下,卑职当日虽受伤,但并无大碍,反倒差点连累杨姑娘。
为此,卑职心中十分过意不去,特意备了些薄礼,望杨姑娘能够收下。”
“ 而且,待殿下周游江南,若杨姑娘感到孤单或是无聊时,我们府上欢迎随时作客。”
接过礼单,杨墨的心绪越发肯定了自已的猜想,随即便将其递给了李诚权。
一万两银子、万石粮草、千余斤的各类药物……
仅一瞥之下,李诚权便领会到了武元爽的真实意图,原来这份礼竟然是为了我的江南之旅准备的!
于是,李诚权看着武元爽又看了看杨墨,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似乎是在享受这种别致的场面。
然而,他并未犹豫太久,径直将礼单递给杨墨。
这一举动让杨墨倍感错愕,她疑惑地看向了李诚权,心中不由产生一种莫名的情绪——难以置信之余还有些许感动。
毕竟从心底来说,她认为李诚权更可能会选择对自已更有利的一面而非考虑她的情感,于是说道:“ 殿下,这些物资对您的江南行来说价值非凡……”
李诚权则摆了摆手打断道:“ 既然你若选择原谅他就收下,若不原谅就让带回去好了。”
“ 决定权在于你手中。”
“ 不管如何,我都会作为你最坚实的依靠,支持你。”
本以为会感受到无限温情的场景,却因为李诚权最后那句话和带着调皮的眼神瞬间打破了氛围,让杨墨不由得朝李诚权白了一眼,心生不满却又不得不服气。
这……
武元爽抬头望了一眼“ 眼神深情”
的李诚权与身边的女子,心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起先他是不愿出席这次会面的,毕竟杨墨身份低微,仅是侍女一名,在太子府中也不过是普通一员。
难道太子会因为一名小小的侍女就向国公府施加报复?但鉴于武士彟的要求,武元爽不得不到场道歉。
而今天在此的种种所见所闻,令武元爽认识到武士彟做出的决定有多么英明。
假若自已未曾赴约,或许某一天杨墨的软语蜜意终究会影响到武府。
面对杨墨,武元爽沉稳地说道:“ 杨姑娘,父亲曾言,当初是他犯下了错误。
遗憾的是当他意识到时已无回转之路......无论您信否,父亲这些年都在寻找您的下落,他只希望在离世前能再见您一面。”
对于这一说法,杨墨发出轻蔑的哼声,并将手中的礼单扔到了武元爽面前:“ 带走你们武家的东西,我不屑接受。”
听到这话,武元爽面容变化,随后听到她补充道:“ 至于贵府,日后再亲自登门造访!”
武元爽如释重负,回应:“ 杨姑娘亲临之日,我们必以最尊敬的方式迎接您!”
说罢,他又对在场的其他人行了一个大礼:“ 打扰到了诸位,属下先行告辞。”
目送武元爽离去,李诚权的目光转回杨墨:“ 没必要委屈自已。”
对此,杨墨笑了笑道:“ 如果不是太子殿下的帮助,恐怕武家不会这般轻易就范,我要感谢殿下的协助。”
听了此话,李诚权显得很是满意,调皮地询问:“ 那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呢?”
这个问题让杨墨脸红心跳,连忙转身逃开。
看到这个场面,李诚权哈哈一笑,不久之后,孙立匆匆赶来报告:“ 殿下,长孙无忌大人和其他几位官员来了。”
“ 让他们进来说事,顺便你也准备一下,一起启程江南。”
李诚权说。
孙立有些疑惑地说:“ 我和您一起吗?”
李诚权点了点头,“ 有什么不对?”
“ 不,没问题,我立刻回去整理行李。”
次日清晨,随着众臣的陪同与祝福,李诚权乘坐的马车缓缓启动,离开了繁华的长安城。
车辆的震动虽小有不悦,但并未完全遮盖旅途中的思绪流转。
若时间可以穿越......哪怕是能拥有一辆车也能大大改善行程。
想到这里,李诚权轻轻吐出一口气。
杨墨温柔地问:“ 殿下,是否担忧江南之事?”
李诚权摇摇头,表示并不焦虑:“ 治水之事,无需过分担忧。”
但她接着又问及了他叹息的原因,李诚权用手拍拍身下的车厢:“ 不感觉这里有点硌人么?”
一时之间,杨墨竟无言以对。
她之前还猜测李诚权或许在为自已无法处理好江南的事务感到忧虑呢。
“ 绝不会的,您肯定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杨墨确认道。
李诚权变换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