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说个没完是吧？一大早像个女人似的在这叨叨什么呢？”
“昨晚八点，小冯也打过电话给我，这事儿我默许了。”
陈处长对着张龙发飙，脸上的愤怒溢于言表。
张龙听了处长的话，瞪了冯斌一眼，不服气地拿起烟点燃，显得很是不满。
当初，张龙与冯斌的关系还算不错，但自从冯斌和后勤的关系日益密切，保卫科的日子也越来越好过了，张龙的嫉妒之心便日益强烈。
再加上几次执行任务时，冯斌每次都带着冯磊，却不带他。
他眼看着保卫科的种种好处，垂涎三尺，这个时代，管理粮食仓库可是个肥差，不仅能展现业绩，还能趁张贴封条前多拿点东西回去，至少能让科里的人在后两天吃上点肉。
冯斌总是拿接到临时协助请求作借口，张龙心里清楚这是因为冯斌有一个副部长大伯。
虽然他自已背后也有靠山，但感觉处长陈德忠越来越偏向这位新来的保卫科科长，这让他更加憎恶冯斌。
其实冯斌不带他的原因很简单，张龙的立场已经很清楚了，他是杨厂长的人，经常在冯斌面前说李副厂长的坏话，称赞杨厂长如何廉洁。
冯斌对他的好感因此迅速下降，觉得他这是当自已是傻瓜。
自已最多就是跟后勤关系不错，与李副厂长有些私交，可冯斌并没有到处帮他拉票，张龙是公开支持杨厂长的。
陈处长也不愿掺和这些事情，因此对张龙的事情也懒得过多评论，只要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他都不会干涉太多。
王大虎则左右不靠，他负责的是厂内的警卫工作，因为岗位的特殊性，他在保卫处中的地位非常低，比张龙还要逊色。
他连个自行车票和几罐麦乳精都弄不到，还要去找冯斌帮忙。
在陈处长示意下，三人纷纷离开办公室。
刚到门口，张龙又阴阳怪气地说：“哼，有背景真好，连处长都护着你。”
“嗨，是啊，朋友多就是这点好处，有人惦记着好事，总比张科长整天关注轧钢厂内部的事强吧。”
冯斌心里暗道，你跟我打嘴炮？
你不知道我以前是辩论队的四辩，当年一敌四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你难道没有？你都快钻到后勤的被窝里了吧？还好意思说别人？”
张龙怒气冲冲地盯着冯斌说道。
“是吗？我可从来没替谁宣传过，我在保卫处说过什么了吗？在跟人吵架之前，先想想自已的话有没有理。”
冯斌指着张龙那张越来越红润的脸说完后，也没有理会他气得又红又紫的脸色，给王大虎使了个眼色，便径直往自已的办公室走去。
张龙见状，瞥了一眼旁边的王大虎，朝着冯斌的背影骂了一句“你放屁！”
，然后生气地转身离开。
王大虎望着张龙的模样，有些头疼，心道你这点好处也不比我的少，何必如此激动？
“老王，这里有一罐现成的，另一罐是凭票的，都是通过正规渠道来的，不是昨晚行动弄的。”
冯斌拿出一罐麦乳精和一张自行车票放在桌子上。
“这么快就搞定了？真是太感谢了，我还以为要等上一阵子呢。”
王大虎看到桌子上的东西，惊喜地说着道谢的话。
“正好碰到一个朋友手头有多的，我要了一罐。
票子是我拜托别的朋友搞到的。”
“你看这钱够不够，要是不够你说一声，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东西现在的价格。”
王大虎掏出两百三十块钱递给冯斌。
“正好，我也说不准多少钱合适。”
冯斌客气地接过钱，随手放进抽屉里，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两根，与对方一同点燃。
“这样吧，多谢你了。
以 ** 岗的事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能办到的一定帮你。”
王大虎深吸一口烟，突然冒出一句让冯斌有些惊讶的话。
“别多想，冯科长，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我没什么背景，也没有太多权力，在保卫处的三个科室里算是垫底的。”
“每个月有一些小收入，但也有限。
不然我也用不着为这两罐麦乳精和一辆自行车来麻烦你。”
“你看，你的朋友多，后台硬，又有办法。
我觉得和你这样的朋友相处会很舒服。
你看怎么样？”
王大虎看着冯斌有些困惑的表情，面带微笑地解释道。
冯斌心想，这家伙真是好打发啊，这些东西就能让你这么上心？
若王大虎知道冯斌的想法，肯定要跳起来大骂。
他是真心觉得跟着冯斌挺好，有什么好事冯斌也会带着他一起沾光。
冯斌有背景，有人脉，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他帮忙，总好过每次都要厚着脸皮求人。
况且，刚才冯斌和张龙差点儿闹翻的时候，冯斌也能很好地控制局面，让他心生好感。
“老王，你这么说就见外了。
要是不拿你当朋友，我会开口让人搞这些吗？”
冯斌也大致明白了王大虎的心思，他不想被卷进轧钢厂的事，但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私下里还是可以给冯斌一些帮助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有事你直接说，我不跟你客气，你有困难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王大虎爽快地把话说明白了。
“没问题，该帮忙的地方一定出力，至于后勤的事，小问题不必太计较，大问题就得按规矩办事，怎么需要就怎么办。”
之后两人在办公室里轻松地聊了起来，毕竟那天两人的心情都很不错，冯斌的漫长工作时间也就在这种愉快的气氛中飞快地度过了。
“哎，又输了。
陆大有，给我一根烟，你该不会是昨晚搂了 ** 忘了洗手吧？”
贾东旭正站在一个小巷里，对对面一位壮实的工友说道。
“你自已倒楣而已，跟我有何干？想抽烟就自已找自已的去吧，少找借口。”
“才一根烟，你这么小气干嘛，我赢了十几块钱，难道连一根烟也不分？”
贾东旭抱怨道。
“你去你的，才输了三块钱就要找理由。
你若输给十块钱，我还真考虑请你一整包呢。”
“就是说嘛，贾东旭，你这可是想抽烟抽到本钱吧。”
“不玩就算了，不如回家好好跟夫人亲近亲近好了。”
桌子边的几位同伴对贾东旭不停地数落着，惹人心烦。
如果不是因为贾东旭运气特别不佳又热衷于 ** ，他们也不会带他出来。
“当然继续玩，为什么不玩？呸呸，避开些，我们再来一轮！”
一边说着，贾东旭一边朝后面呸了几声，据说人在运气差时这么做能赶走晦气。
“你居然还来这套迷信玩意？告诉你，我今晚手感正佳，即便你呸干口水也没用。”
见此情景，陆大有用一只脚踏在板凳上，对贾东旭说。
“发牌吧，接着玩！”
另一位工友说道。
直到散场，陆大有共赢了十五元，另外二人则是小赚小亏，仅有贾东旭一人净输十五元三角。
“哈哈，贾东旭，除去你那份食品券和布料券用来抵消债务，你这个月还欠我十三元哩。”
陆大有说。
贾东旭哪里有钱可输？每月至多只能省下五六块钱，这些都是他从易中海的帮助以及傻柱饭盒中的剩余部分挤出来的。
这回私房钱全输了，总计前前后后输了将近百元，这次更是口袋空空，甚至把所有的票证也都拿出来顶账了。
“ ** 有赢就有输，别高兴太早，薪水还没有到账，等到明天我定会卷土重来。”
面对三人，贾东旭不愿认输地说。
“嘿，希望你别把下个月的钱也输光了，到时候可怎么向家里交待？”
一个略显清瘦的工人，外号瘦猴的，嬉笑着提醒道。
“是啊，贾东旭，要不去放松一阵子再玩吧？”
通常情况下，陆大有总是这样逗贾东旭，这孩子根本经不住这种挑逗。
“放什么心，你们赢得钱就想逃跑吗？明晚我们再一决胜负。”
贾东旭一听，果真激动了起来，眼睛瞪大怒气勃发。
“好，今天就到这儿吧，各自回家用餐去吧。”
“走吧，走吧。”
“明天呀，别忘了，不来的是小狗……”
贾东旭对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喊道，另一个人早在玩到一半时便提早离开。
独自踏上归家的路，贾东旭在心中嗟叹今天的倒霉，又输了个干净。
秋意渐浓，冷风拂面令他倍感寒意，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地往家中赶去。
“东旭回来啦？快来吃饭。”
秦淮茹正低头在缝纫机前为贾东旭补着衣服，见他进门，抬起头轻声说道。
“嗯，天气确实挺冷的。”
“东旭回来了，快快快，来吃饭吧。
你那份工作的事怎么样了？”
贾张氏的声音轻而又低，似是有些小心翼翼地问贾东旭。
“妈妈，您不要再催了。
这事本来就不是很光明磊落的，催得紧了，别人一害怕，就不让我做了。”
自从那晚出去打牌之后，贾张氏几乎每次都要提起这事儿，贾东旭无可奈何，只得编织了一个谎言。
有个朋友知道一条赚钱的路，需要人去帮忙，报酬也不少。
为了不让易中海起疑，他还编造说自已被同事情面所迫，偶尔会去他们家里吃饭以节省家中粮食，虽然他自已都觉得这个理由听起来不太对劲。
其实易中海怎么可能不知道贾东旭在外打牌的事情呢？不过不过是场子里的娱乐罢了，赌注不过一块五毛的小数，有时还仅是烟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