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急切的呼喊打破了帐内的宁静,百晓那焦急万分的声音从帐外清晰地传来,“愚人众冲过来了!” 那声音中满含着紧张与不安,仿佛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席卷而来。
听此惊人之讯,凝光那向来沉静如水的眸光猛地一凝,宛如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泛起层层涟漪。她周身的气势也在刹那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此前因暗使成功救出百姓而洋溢在脸上的喜悦此刻全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峻与威严。转身快步走出帐外。
对着匆匆跑来的百晓,凝光语气严肃地询问:“事态到了什么地步?”
百晓脱口而出:“就在刚才,愚人众没有任何预兆的朝我们冲了过来,路障被他们暴力拆除,已经在往边境线推进了。”
“他们动作到比我想的要快,前线如何了?可有伤亡?”
“伤亡已经出现了,在他们要暴力拆除路障时,一队千岩小队上前阻拦的时候就出现了。”
“确定,出现了伤亡?”凝光以无比认真且无比严肃的口吻一字一顿的再度询问。犹如机械里常见的保险措施那般,谨慎而小心,防止误触的发生。
“确定!”百晓坚定回道。而这两个字便是解除这种保险的开关,同样也是担下责任的二字。
一句落下,某种束缚被解开。凝光不再犹豫,脑海中迅速运转,瞬间做出抉择。
“通报全军迎战,让百识调集周边的布防兵力,包抄过来,记住要留守一部分,以防漏网之鱼。还有后方的补给也加大人手,务必保证前线将士无后顾之忧。另外,给我联系南十字船队,让他们把愚人众的船只全部拦截在外,不要让他们靠近岸边。动作要快,不容有失。”
“是,凝光大人。”百晓迅速转身通往报信。
战事瞬起。
为了保护璃月百姓的财产,也为追回被潘塔罗涅以璃月法律所不承认的敛财手段笼络而来的、将近五分之一的璃月财富。凝光以前线战士的伤亡为导火索,正式向此次来往璃月的这批愚人众外交使团宣战。
自从被逼着坐上天权星的位置以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脱离影月司的爪牙。
她曾试过寻求仙人们的帮助,甚至是渴求着岩王帝君的神临,但都以各种不愿诉说的理由搪塞而过,甚至在与仙人们的交谈话语中,凝光隐隐感觉到这是帝君的有意为之。
就连这些年的请仙典仪,岩王帝君的神谕在影月司的出现后就再没降临过。
这让凝光无比憋屈,每天如同傀儡般活着,成为一个传声筒。
她曾经无数次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在各种公开的场合之下,想要将这件事诉说出来。但那些暗中监视的目光却始终让她无法开口。她有预感只要她说出关于这件事的哪怕半个字,就会有各种各样所谓的巧合出现,来打断她的诉说,并强行将她带离公众场合。
凝光相信自已的口舌可以有多快将这件事情全盘诉说给别人听,但她同样也相信,影月司的办事效率。她不能保证自已诉说的对象和群众,可以安然无恙,她不想牵累别人。
包括她的父母。
而如今,被压抑的在心底的情绪,需要一个宣泄口。
不!
是璃月,需要一个宣泄口。
“璃月建立三千七百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这个道理。全部拿下!违有抗者,一个不留!”
擂鼓震响,那沉闷而有力的鼓声仿佛是战斗的号角,激励着将士们奋勇向前。将士们闻声而动,纷纷弯弓搭箭,动作整齐划一。
刹那间,箭矢如飞蝗般射出,密集如雾般漫天的箭雨倾泻而下,带着凌厉的气势,直扑愚人众的后方阵线。那箭雨仿佛是一片乌云,黑压压地笼罩在愚人众的头顶,让人望而生畏。
而愚人众这方,数千名岩使游击兵在危急时刻纷纷结阵。他们迅速行动,有条不紊地施展着元素之力。一个个球形岩元素罩子缓缓升起,如同坚固的堡垒,将整个后方包裹得严严实实。
箭矢呼啸而落,落在罩上发出叮叮叮的脆响。那声音清脆而急促,仿佛是战斗的交响曲,奏响了激烈冲突的乐章。岩使们不断催动着邪眼,为罩子供给能量。
岩使不断催动着邪眼为罩子供给能量。与此同时,火铳游击兵举枪射击,雷锤前锋军与风拳前锋军冲锋在前。雷莹术士在侧支援,藏镜仕女护潘塔罗涅马车左右。
“结阵,冲过去!”千岩军的将领一声高呼。千岩军们迅速响应,举起长枪摆出架势。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
这军阵宛如坦克般坚固,从袭来的愚人众身上一一碾过。
枪尖点在雷锤之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更加轻盈的长枪瞬间变幻进攻方式,以极快的速度直戳敌人的咽门。那精准的攻击展现了千岩军的高超的战斗技巧。
持剑的教头迎上风拳愚人众,剑与拳擦出火花,发出阵阵嗡鸣。剑影与拳风交织在一起,让人眼花缭乱。教头的剑法凌厉而精妙,那由祖上传下来的剑法,似乎还携带着某人的影子。
战斗间,缠绕着雷电的飞莹从侧面冲来,教头反应迅速,剑花反转,随即便将飞莹一劈为二。
战场上的厮杀愈发惨烈,血光与硝烟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幅残酷的画卷。
虽然愚人众的攻击异常凶猛,但千岩军的将士们也勇猛无畏。雷锤前锋军的每一次挥击都带着强大的雷电之力,不少千岩军士兵被雷电击中,痛苦地倒在地上。风拳前锋军的拳风如利刃般,刮得人肌肤生疼,一些士兵被拳风击中,口吐鲜血。然而,千岩军们没有丝毫退缩,他们依旧紧紧地团结在一起,用长枪和利剑顽强地抵抗着愚人众的进攻。
“百闻,侧翼的弓箭别停,每五分钟停射一次,间隔三分钟。目的:消耗他们的能量。”吩咐完百闻,凝光转头又对着另一边的将领说道:“炎副将领,你带领你的部下绕到愚人众的后方,在这三分钟的间隔内,能截停多少辆马车截停多少辆。”
“是!不辱使命。”
战斗愈发惨烈,破碎的盔甲与残损的武器散落遍地,渐次增多,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如落叶般铺满大地,触目惊心。目睹着战友在身旁倒下,那曾经一同训练、一同欢笑的面容,瞬间被死亡定格,生命的消逝只在刹那。每一位千岩军战士都清楚,自已或许也将步其后尘,成为这冰冷大地的一部分。
但,他们需要站出来,这是做给后辈看,也是做给世人看。
倘若不站出来,所有人都会认为璃月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之地。
后代也会因此一步步在和平中狂妄自大,迷失自我,认不清现实,忘记这是血的教训。
他们不允许,这是尊严。需要以血来捍卫的尊严。
和平固然美好,但凡事都会伴随着代价。
一旁,在战场的不远处的阴影中,夜兰看着这一幕幕,一具具同胞倒下的身躯,让她的内心五味杂陈。
她紧咬下唇,直至一丝腥甜在舌尖散开,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节泛白,揭下的人皮面具被已经被捏完全不能用了。
此刻,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如岔路般横亘在她的面前。
其一,是重拾那充满未知与惶恐的逃亡之旅,继续在无尽的黑暗中奔逃,时刻躲避着影月司如影随形的追捕,在漂泊不定中苟延残喘,虽能保全自身,却要永远背负着对同胞的愧疚与不安,未来如同被迷雾笼罩,迷茫且黯淡。
其二,则是孤注一掷地选择留下,准备好戴上一辈子的人皮面具,投身于这凶险万分的战局之中,拼尽全力去援助那些正在浴血奋战的同胞同乡,哪怕最终只能救下区区一人,于这残酷的战争汪洋中泛起一丝微小的希望涟漪,亦是值得。但此选择无疑是将自已置身于极度危险的境地,生死难料,前路未卜。
夜兰的目光在战场上逡巡,内心陷入了痛苦而艰难的抉择。
而这时,一只手搭在了夜兰的肩膀上。
“想去就去吧,妹妹。我会在你身边的。”夜鸿同样看着这一幕,平淡的开口,他看出了妹妹在想什么。虽然他很希望妹妹选择逃亡的道路,有天煞的技巧傍身,只要不是镜流亲自出马,至少活下来的几率会非常大。
“乓!”一发伴随着浓烈火元素的子弹,从枪口喷出,飞行过士兵的身旁,跨过尸体,穿越过剑与锤的交锋之间,躲过士兵身上坚硬的甲胄,进入一颗滚烫的心脏。
巨大的冲力,使得中弹的千岩军整个人倒飞了起来。
然而,诡异到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那名中弹的千岩军竟然整个人悬浮定格般在空中,飞洒的血液如时停般在空中描绘出一朵盛开鲜血玫瑰。
是那样的醒目,那样的美丽。
纯净无瑕的血液宛如一颗耀眼的红宝石,在火光下,在太阳最后一丝的夕阳下,熠熠生辉。
看着这诡异的一幕,纵使正在拼个你死我活的士兵,也从憎恨愤怒中发觉过来,他们都不约而同的缓慢放下了对彼此致命兵刃。
皆谨慎又好奇的盯着那具定格的尸体。
而这时,看着那具尸体,夜兰仿佛才意识到了什么。
她焦急的朝战场跑去,完全不顾脸还未戴上的人皮面具,任其在空中飞翔。
“快逃!!!”
焦急的呐喊声脱口而出,那完全是以嘶吼的方式喊出来的。
夜兰此刻很后悔,她早该意识到的,在看到凝光与潘塔罗涅对峙时就该意识到的。
冲突——战争——战场——尸体——血液——魔神!
这场战役会迎来血之魔神,碧血熙凛斯的亲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