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那边传来动静，周薇娅也听到了子豪那杀猪般的嚎叫，趿拉着拖鞋慢悠悠走了下来。
她倚在楼梯扶手上，目光落在客厅中央。
苏灿的身形确实挺拔了不少，换了身衣服，剪了头发，整个人像是脱胎换骨。
那张脸……干净，帅气，尤其是在刚才那阵混乱里，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周薇娅脑海里甚至闪过了电视新闻里，他抱着徐娜莉走出工厂时那张略带冷漠的侧脸。
今天看他，好像没那么碍眼了。
“行了苏灿，”她声音懒洋洋的，带着点惯常的颐指气使，“妈还在这儿呢，放开子豪吧。”
苏灿侧头瞥了她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被自己压得快翻白眼的子豪，感觉这小子也差不多吃到教训了。
他松开手，撤回了力道。
子豪像条缺水的鱼，猛地弹起来，趴在沙发上剧烈地咳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涨得通红。
“呼……呼……”
缓过劲来，他通红的眼睛立刻死死盯住苏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他妈的，苏灿！老子跟你没完！”
说着，他像头被激怒的小豹子，起身就想再次扑过去。
苏灿还没动作。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客厅。
郑恩爱不知何时冲了过来，一巴掌结结实实甩在了吴子豪脸上。
吴子豪彻底被打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阿姨。
“子豪！你有完没完！”郑恩爱的声音带着气急败坏的颤抖，“都说了是开玩笑，你怎么还骂人？还要动手？！”
“阿姨！我……”
“你给我闭嘴！”周薇娅也冷着脸走了过来，打断他，“家里就数你最能惹事！”
她上下扫了吴子豪一眼，没什么温度地说道：“要么老实坐下吃饭，要么滚回你屋里去，自己选。”
说完，周薇娅不再理会他，径首走向餐厅，拉开椅子坐下。
她心里哼了一声。
刚才自己可是替苏灿“解了围”，按那小子以前的德性，这会儿肯定该像条小狗似的凑过来，感激涕零了吧？
毕竟，自己今天对他这么“好”。
然而，她等了等，眼角余光瞥向客厅。
苏灿根本没看她这边。
他扶着还有些后怕的郑恩爱在沙发上坐下，低声安慰着，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那种温和，只对着母亲。
对她，对吴子豪，他连个眼神都欠奉，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平静模样。
周薇娅心里莫名地有点不舒服。
是自己平时欺负他欺负得太狠了？
她撇了撇嘴，很快又把这点不快压了下去。
无所谓。
反正过不了多久，他又会变回原来那个样子。
他永远都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摇尾巴的那条哈巴狗。
餐桌上，气氛有些凝滞。
餐具偶尔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除此之外，便是令人不适的沉默。
吴子豪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腮帮子鼓动，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把刚才丢掉的面子找补回来。
郑恩爱的心思几乎全在苏灿身上，她时不时看他一眼，眼神里满是疼惜和担忧，想着以后要对他更好一点，这孩子今天真是受惊了。
周薇娅则拿着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盘子里的菜。
她也时不时用眼角余光扫过苏灿，那家伙从头到尾都没主动跟她搭话，甚至没多看她一眼，这让她心里堵得慌，有点空落落的。
这家伙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苏灿，”周薇娅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那个叫徐娜莉的偶像，你认识她？”
“不认识。”苏灿头也没抬。
周薇娅心里没来由地松了口气。
“就是加了个Kakao。”苏灿又补了一句，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什么？！”吴子豪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你有徐娜莉的Kakao？快！给我推荐一下！”
他激动得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刚才那点不愉快瞬间被抛到了脑后，他可是甜美双星的铁杆粉丝！
“出息！”周薇娅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不就是个唱歌跳舞的嘛，我要是想出道，肯定比她强多了。”
她说着，用力放下筷子，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走到楼梯口，她还是不甘心地回头望了一眼。
苏灿依旧在慢条斯理地吃饭，压根没看她。
周薇娅气得跺了跺脚，噔噔噔跑上楼回了房间。
“阿姨，我吃好了，先回房了。”苏灿放下碗筷，用餐巾擦了擦嘴。
“嗯，好，去吧。”郑恩爱温和地应着。
苏灿起身离开。
餐厅里只剩下郑恩爱和吴子豪。
吴子豪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飘忽，偷偷摸摸地，往郑恩爱敞开的领口瞄，又顺着往下，落在她裙摆遮掩处。
他就这样偷瞄了好一会儿，才猛地低下头，弓着腰，像做贼似的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苏灿躺回床上，房间里只剩下手机屏幕幽幽的光亮。
指尖划过，IG的粉丝数己经冲破了五万大关，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跳动着。
其他平台也没闲着，粉丝量同步飙升，粗略估计，全网粉丝加起来恐怕己经突破了十万。
这个数字，是许多在网络上摸爬滚打多年的小网红，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积分！65344！声望值也是这个数！”
魔魔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我的天，涨疯了！这速度，完全超乎想象！”
“这才刚开始。”苏灿脸上没什么波澜，“棒子国这边还是慢了点，要是换成龙国那边，这一晚上怕是能吸几十万粉。”
“以后会越来越多的。”
他随手将手机扔到床头柜上，屏幕暗了下去。闭上眼，几乎是瞬间就沉入了睡眠。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了进来。
苏灿下楼吃早餐。
餐桌旁，周薇娅居然己经在了，正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动作慢条斯理。
这可稀奇，平时这个点她早就出门了。
看样子，像是在特意等谁。
另一边，吴子豪倒是吃得飞快，几口塞完嘴里的东西，抓起书包就一阵风似的冲出了门。
几乎是同时，郑恩爱也跟着苏灿下了楼，手里拎着一个黑色垃圾袋，袋口敞开着，里面塞满了揉成一团团的卫生纸。
她望着吴子豪消失在门口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餐桌上只剩下苏灿和周薇娅。
苏灿拿起一块三明治，不紧不慢地吃着。
对面的周薇娅，眼神时不时地飘过来，落在他身上，又很快移开。
“苏灿，”她终于开了口，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今天我们一起去学校。”
苏灿抬眼：“不用了吧，我吃得慢。”
“我说一起走，就一起走！”周薇娅放下牛奶杯，语气带着不容反驳的意味。
她吃完自己那份，推开椅子，却没起身离开，就那么抱着手臂站在餐桌旁，等着苏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