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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你的眼泪,我的铠甲

一切恢复平常的第三年,陆宁收到一封信和一张照片。

照片中是一大片夕阳下的麦田,而信的内容如下:

“雪一首在下,从未停止。

肖醒了之后,你马不停蹄离开我的住所。那是我们最后的接触了。

那栋别墅很漂亮不是吗?完完全全按照他的住宅建造,但是你没有发现,你什么都没有发现。

穿过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踩过一级级台阶,再次回到那个房间,空气中己经没有你的味道了。

听到你说不需要把衣服归还,我一瞬间就松了口气,还好能在留下点你的痕迹,让我不至于太孤单。

那些夜晚,你暂居在我这里,每晚含着眼泪,在药物的作用下入睡,我像个变态一样悄悄走进去,坐在床边,用手掌托住你的眼泪,想起那一年舞台剧,你抚摸我脸颊时掌心的温度。

“用你的眼泪,做我永远不破的铠甲。”我轻声念着,只有我记得的誓词。

宁,我不单单想要你的祝福,我也不想远行,不愿意披荆斩棘,我情愿做你脚下的影子,有阳光的时候就陪伴在你左右,没有光亮的时候,都躲藏在角落,只要看着你,就觉得幸福。

关于肖,我嫉妒他,嫉妒到了憎恶那个当年只能求助于他的自己。

克里斯说,我当时也还是个刚刚成年的孩子,不需要将人生的一切过错都包揽在自己身上。但是他不懂,我希望自己足够优秀,强大到你的世界里只能看见我,而非求助于肖,我的情敌。

但人生是身不由己,是形只影单,是你的每一眼泪都不能为我而流。

而爱是即使如此,我仍旧卑微的仰望你,渴求你。

看着月光照拂下像天使一样的你,我心想,宁,我和肖难道不是一样的人,都没有人爱,都一身伤痕,我的妈妈也很早就离开我了,我的父亲也并不疼爱我,子弹也曾射中我的身体,我也同样愿意为你献出一切,即使你不需要。

原来爱一个人也要排队。

我太懦弱,太自负,我该像肖一样,撕开自己的每一道伤痕,让它们流血,染红你的眼睛,可这样会吓到你,会毁坏我在你心里的形象。

多么矛盾,我既希望你可怜我,又不愿意在你面前表现的那么难堪。

还记得费克德的那段日子,我从未像那时一样,离你那么近,每晚都能听到你的呼吸声,当时以为那是幸福,现在明白那是幸运。

我的人生没有春天,而你是一片荒凉中的唯一生机。

所以那个时候,我自私的想,肖死掉吧,死得透透的,然后我取代他,用余生的每一天陪伴你,可看着你哭红的双眼颤抖的肩,我希望自己可以代替肖去死,我终于理解我的妈妈,原来我们都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取爱的人的未来。

我见过两个世界的你,也许你会感到奇怪,觉得我的在说谎,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我和另一个人共享了一段记忆,没什么特别的,大概只有的你的背影和一些侧脸。

“我”看着你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阴雨天撑着一把黑色的伞,雨把世界打湿了,连带着我的心情也在滴水。我看着你穿着短袖,在黑板上写字,光打在你苍白又瘦弱的胳膊上,你的肩膀微微抖动。

世界这么残酷,你瘦弱的肩膀怎么扛得住那些伤害?

可另一个世界的我也是胆小鬼,胆小鬼不能得到你的爱,这是正确的,宁,当你感到幸福的时刻,我的人生就开始有意义了。

我知道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我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将人生意义这么重大的事情甩给你。

现在,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己经回到了曾经居住过的小镇。

双脚踩在这里的土地上,我终于有一种踏实感,仿佛之前的每一天都在走空中钢索。

曾经,我和我的妈妈居住在这里,这里的夏天会开一种花,他们颜色单一,只有一种黄色,形状也是中规中矩,没有什么耀眼夺目的特点,但是我非常喜欢,我最爱的人都像它们一样——一位是我妈妈,一位是你。

原谅我给你的戴上的高帽,你随时可以摘下。

看到那片麦田了吗?我从一个老头儿手里买下了这块地,从此面朝黄土背朝天,从此,我需要担心的事,只有我的庄稼,还有你。

我很爱我的麦子,我积极浇水施肥,希望他们茁壮成长,最后能有机会变成你的盘中物。

离开博翰利之前,我去了你的大学,你没什么变化,我甚至分不出你和高中时期有什么区别。造物主给了你美貌,却不肯给你健康,假使我能上天堂,一定为你讨个说法。

现在的你应该一切都好吧?我知道你的优秀与勤奋好学,所以即使没有资格也想要叮嘱你,照顾好自己。

原谅我不能告诉你小村庄的名字,这里也没有什么特别,我也希望自己在你眼中一首是英俊的样子。不知道你看到这封信时是什么天气,现在这里正在下雨,我正坐在窗户帮旁的小桌子前写下这段话,窗户开着,空气中是潮湿泥土的味道。

原本,我想给你送些标本之类的东西,但是有生命的东西总要活着才美丽。

在干农活的间隙,我看了很多书,万幸我没有头脑发热把所有的钱都捐出去,空闲时间也会画点画。起初学画画是想画你,但无论多高明的技法都描摹不出你万分之一的美丽。

黑猫区烟街231号光明报社,有一位叫露丝·纳尔西的女士,你有任何为难的事都可以找她,任何事都可以,这是我能送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

在无法见面的日子里,我看见太阳就是就是看见你,看见月亮也是看到你,你一切都好,我就会感到幸福。

再见,宁。”

陆宁阅读信件的时候,卡斯帕正在读《拯救比丘》第二卷,另一个世界的柯舒正合上书本走在回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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