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长的眼泪滴落在老师的手背上，温热而沉重。
办公室的灯光似乎比往常更加昏暗，窗外的夜色如墨般晕染开来，连星光都显得黯淡。
“老师。”会长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您知道吗？每次看到您微笑的样子，我都觉得……很寂寞。”
老师微微愣住了，怎么又一个学生哭了。
“本来以为您会慢慢恢复，但是那个笑容，您又为我们戴上了一副完美的面具。”会长抬起头，泛红的眼眶里盈满泪水，“您拯救了那么多人，可谁来拯救您呢？”
老师沉默地望向窗外，夜风拂过窗帘，带来一丝凉意。
“星野依赖您，日奈信任您，诺亚与您心意相通…芹娜甚至可以为您倾尽所有。”会长攥紧了他的手，“可是老师，您有没有哪怕一次…是为了自己而靠近她们？”
老师的指尖轻轻颤了一下。
他想起星野傲娇时的可爱样子，想起日奈收到礼物时泛红的脸颊，想起诺亚在信纸上留下的温柔字句，想起芹娜临走时那个轻如羽毛的吻……
——可他的心跳，始终平稳如常。
“…我不知道。”老师的声音低沉，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或许…我早己忘记了‘心动’是什么感觉。”
会长的眼泪终于决堤。
“那至少…试着找回它，好吗？”她的声音带着哽咽，“不是为了我们，不是为了责任……只是为了您自己。”
老师望着她，嘴角勉强扬起一抹弧度：“会长大人还是这么爱操心啊。”
“因为您从来不会为自己操心！”会长猛地站起身，泪水打湿了衣襟，“您总是笑着承担一切，可您知不知道…看着这样的您，我有多难过？
这件事很少人知道，如果星野她们知道了，如果诺亚知道了，如果日奈知道了…”
她的质问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剖开老师长久以来筑起的心墙。
是啊，他拯救了世界，却唯独遗忘了自己。
夜风渐冷，老师垂下眼眸，轻声道：“让我再想想。”
会长没有再逼他，只是轻轻擦去眼泪，留下一句：“无论您选择谁…只要您能真正地快乐，就好。”
门关上的瞬间，老师的肩膀终于垮了下来。
他独自站在黑暗中，望着玻璃上倒映的自己——那张永远温柔、永远平静的脸，此刻竟显得如此陌生。
“…我到底…想要什么呢？”
无人应答。
回家是执念，让大家幸福只是下意识的责任。
窗外的樱花悄然飘落，仿佛在无声地哭泣。
老师想了许久，最后想通了一点，他需要一个能看透自己的人。
除了医生，没有人能真正看穿自己，就算是会长也。
同类型的人或许能够感同身。
于是…老师的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光标在输入栏闪烁许久，最终发出第一条消息——
“诺亚，在你眼中，我是个怎样的人？”
千年学院宿舍，诺亚的钢笔尖在纸上顿住，她盯着手机屏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老师居然会问这种问题～”她轻笑着，手指飞快地敲击屏幕：
“老师是会在信纸上藏星光的人呢
是会把枯燥的理论变成童话的魔术师
是唯一能让我把心跳写在诗行里的…”
她的指尖突然停住，删掉了最后半句，改成：
“是世界上最温柔的读者！”
按下发送键时，她的耳尖泛红，却没看到屏幕另一端，老师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
阿拜多斯的宿舍附近，星野的霰弹枪差点走火。
“哈？突然发什么神经…”她咬着嘴唇反复确认发信人，最终别别扭扭地回复：
“不就是个总爱多管闲事的笨蛋嘛…
明明自己忙得要死还老往沙漠跑…
不过作为一个老师做得还不赖啦！”
发完立刻把手机塞进胸前的衣服夹层，仿佛这样就能藏起发烫的脸颊。
老师望着这条满是傲娇电波的消息，苦笑着摇了摇头。
格黑娜，风纪委员室。日奈的钢笔尖戳破了三张违纪登记表。
“这、这是什么最新的心理测试题吗？！”她正襟危坐地打字输入：
“老师是恪守纪律的模范…
是值得全体格黑娜学生学习的…
…………
（删掉20版官方措辞后）
是让我想要成为更好的人的存在！”
点击发送的瞬间，她的制服领巾紧张的松散开来。
而老师对着这条过分端正的回复，轻轻按住了发胀的太阳穴。
夏莱，三台手机的微光在桌面交织，老师看着上面的消息。
所有回复都在称赞他的温柔、可靠、强大——
没有一个人问“您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当然也许在还没认识的同学里有人会问，但是老师想要的是被看穿。
没有一个人发现完美表象下的裂痕。
窗外突然下起雨，他慢慢蜷起手指，在给会长的最后一条消息里写下：
“会长你说得对！
我好像…真的不会爱自己了！”
发送前却逐字删除，最终只留下：
“晚安！”
看到这个消息，会长立马开传送过来，她抓着老师的肩膀连呼吸都在发抖：“您知不知道深夜发那种消息会吓死人的？！尤其是您身体还有问题的情况下！”
老师望着她睡衣肩带滑落都顾不上拉的模样，突然笑出声：“原来会长大人还会穿着兔子拖鞋传送啊。”
“老！师！”会长的眼泪都要气出来了，“我是认真在担——”
“如果没有诊断书。”老师突然打断她，“你能看出我不对劲吗？”
会长的手指顿住了，月光穿过她散落的银发，照见瞳孔里晃动的愧疚：“我…只会觉得您最近太累了。”
“果然。”
雨滴划过窗玻璃，像无数道透明的伤痕。
非常遗憾的是诺亚在发送后突然想补发“老师最近是不是累了？”却收到“出错”的系统提示“对方正在输入…”长达半小时后依然无回复，然后她就睡着了。
就像是最美的意外一样，她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