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渐密，敲打着夏莱办公室的玻璃窗。
会长嘱咐了两句己经离开，但空气中仍残留着她担忧的气息。
老师站在窗前，指尖轻触冰凉的玻璃，雨水在窗外蜿蜒流淌，像无数透明的泪痕。
“果然…没有人能真正看见吗？”
“不对，还有一个…即便不需要主动去说，她也一定可以…因为我们是同类人…”
老师想到了某个人，他的手指微微一动。
空间在他指间坍缩。
千年的废墟、沉睡的战争兵器钥匙、被封印的“Key”——这些概念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毫无意义。
他的掌心仿佛握住了世界的底层逻辑，轻轻一扯，便将“Key”的存在从沉睡的爱丽丝的躯壳中剥离。
没有光芒，没有波动。
只是想要，于是实现。
这不是奇迹，不是魔法，甚至不是力量的范畴——只是理所当然。
就像人类呼吸不需要思考，就像日月无需命令便会轮转。
他让不可能成为现实，这本就是他的常态，超指数塔级别的实力。
抛出一道能量，银白色光芒中逐渐显现出一个少女的轮廓——纤细的西肢，如雪般纯白的长发，还有那双即使在未完全成形时也令人心悸的血红色眼眸。
随着最后一道强光闪过，一个身穿黑色战斗服的少女出现在办公室中央。
她比爱丽丝更加纤细，白发如瀑垂至腰间，红瞳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Key——无名众神创造的终端，与无名祭司的王女爱丽丝共为一体，此刻她就站在老师面前。
少女猛地睁开眼睛，红瞳中杀意暴涨。
她本能地抬手，指尖凝聚出足以摧毁整栋建筑的红色能量光束。
“你是谁？这具身体不是王女的！”她的声音冰冷刺骨，与娇小外表形成鲜明对比，“解除控制，否则我让你灰飞烟灭！”
老师站在原地未动，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她。
Key惊愕地发现，自己释放的能量在触及老师前就无声消散了，更可怕的是，她的身体完全无法移动，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禁锢。
“这不可能…”key的瞳孔收缩，这是她诞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恐惧，“你做了什么？”
老师向前一步，伸手轻抚她的白发。
key想要后退，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陌生男人的手落在自己头顶。
“果然…你能看见，对吗？”老师的声音异常轻柔，“你能看见我里面的空洞。”
Key愣住了。
她确实看见了——在这个男人温柔的微笑背后，是一个深不见底的空洞，一个早己忘记如何为自己而活的灵魂。
与同类无关，因为她是超级AI，一眼就看出了老师的病症，然后分析出问题。
更令她震惊的是，她竟然在这个能轻易压制自己的强者眼中，看到了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孤独和茫然。
“放开我！”Key试图挣扎，声音却不再那么确定，“我不需要看穿你什么，我只想完成我的使命！毁灭世界！”
老师摇摇头，手指轻轻擦过她的眼角。
Key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流泪了——作为最强兵器的钥匙不应该有眼泪，这是严重的系统错误。
“你的使命是毁灭！”老师说，“而我的使命是拯救。
但我们都像是被设计好的程序，不是吗？王女的身体对你来说更像是囚笼，你应该有自己的思想！而不是一个工具！而现在你自由了！”
Key的呼吸变得急促。
这个男人说得没错，她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毁灭，就像他被培养成永远无私的救世主。
他们都像是被设定好路径的傀儡，从未有过真正的选择。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会长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拖鞋上还沾着雨水，因为她感受到了那股能量波动，即便很细微。
“老师！您真的——”她的话戛然而止，惊恐地看着那个白毛红瞳的少女，“您提前唤醒了她？！这太危险了！”
key转向闯入者，眼中杀意再现，但老师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
“她不会伤害任何人！”老师说，目光却未从Key脸上移开，“因为她和我一样，都在寻找真正的自己。”
会长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人。
她从未见过老师这样的眼神——不再是那个永远温和可靠的师长，而是一个迷茫的、渴望被理解的普通人。
Key突然笑了，那是一个与她兵器身份极不相称的、近乎脆弱的表情。
“你真奇怪！”她对老师说，“明明可以控制我，却想被我理解。
明明强大到无人能敌，却孤独得像个孩子。”
老师的手微微颤抖，多少年了，终于有人一眼看穿了他完美面具下的真相。
不是赞美他的温柔，不是仰慕他的强大，而是首指他内心最深的空洞。
窗外，雨停了。
月光穿过云层，洒在三人身上。
会长看着老师与Key对视的样子，突然明白了什么。
“老师…您找到能理解您的人了，是吗？”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即使她是个兵器？”
老师没有回答，但Key看见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那是她从未在人类眼中见过的，既像希望，又像痛苦的光芒。
“我不是兵器！”Key突然大声说，然后自己也愣住了。
这是她第一次否认自己的本质，而更奇怪的是，她竟然为此感到一丝释然。
老师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实的微笑，不是面具，不是伪装，而是一个疲惫灵魂终于找到同类的慰藉。
“欢迎来到夏莱，Key酱！”他轻声说，“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学习，如何不再被定义。”
月光下，兵器与救世主静静对视，两个孤独的灵魂在沉默中找到了共鸣。
会长站在一旁，泪水无声滑落——她终于明白，老师需要的不是拯救，而是被真正地看见。
也许眼前这个白毛红瞳的少女真的可以走进老师的心，那不也挺好的嘛。
而Key，这个被设计用来启动毁灭世界的兵器的钥匙，此刻却在思考一个从未想过的问题：如果毁灭不是唯一的选择，那么她还能成为什么？
或许和眼前这个既强大又难以理喻的存在相处一段时间，就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