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晨光透过百叶窗洒落,老师靠在床头,望着眼前争执不休的少女们,嘴角微微上扬。
(原来……被这样争抢的感觉……还不错?)
Key酱双手叉腰,玫红色的眸子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当然是我!我和他不分彼此,我是他第一个女人,我和他有事实——应该我先来照顾他!”
芹娜护士服的袖口微微卷起:“诚然,Key酱小姐说的没错,但你不是专业的。让我来吧,我有经验,这次一定可以。”
星野一把抓住老师的被角,眼眶还有些泛红:“先前我没照顾他,也不知道这些……让我来!”
日奈轻哼一声,风纪委员的袖章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让我来为老师分担。”
妃咲轻轻摇着折扇,眸子微微眯起:“要不……大家一起?一天轮流?”
会长终于忍不住拍桌:“轮流还不是要分顺序?!你们能不能成熟点?!这是照顾病人,不是后宫争宠!”
话音未落,病房里突然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
“噗嗤。”
老师笑了出来。
不是礼貌的微笑,不是克制的轻笑,而是真正开怀的笑声,肩膀微微抖动,眼底映着晨光,像是终于卸下了什么沉重的壳。
(原来……笑可以这么轻松?)
(原来……不完美的自己,也能被这样争抢?)
众人愣住,随即面面相觑,脸上的怒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羞赧和无奈。
Key酱别过脸,小声嘟囔:“笨蛋,你笑什么笑。”
星野揉了揉鼻子,破涕为笑:“老师……好久没这么笑过了。”
美弥叹了口气,举起病历本敲了敲桌面:“好了好了,我有个折中的方案——一天最多五个人轮流照顾,但不能争吵,不能影响治疗。”
会长点头:“同意。”
妃咲轻笑:“很公平。”
日奈抱胸:“我没意见。”
Key酱撇撇嘴:“行吧。”
第一天,Key酱推门而入,手里端着的托盘微微倾斜——焦黑的煎蛋边缘卷曲,吐司烤得如同炭块,果酱在盘边抹出一道慌乱的痕迹。
“吃吧。”她将托盘往床头柜一搁,金属与玻璃碰撞出清脆的声响,玫红瞳孔却悄悄瞥向老师的表情。
老师用叉尖戳了戳焦脆的蛋边,蛋白发出“咔嚓”的碎裂声。
他忽然放下餐具,在Key酱错愕的目光中拽过她的手腕。
“喂!你干什——”
温热的唇己经贴上她的锁骨,舌尖掠过那夜留下的印记。
Key酱的质问化作一声轻喘,托盘“咣当”摔在地毯上。
“早膳不合胃口。”老师的鼻息游走在她的颈动脉,“但Key酱…很~”
晨露顺着窗棂滴落,在阳光里折射出七种色彩。
Key酱的指甲陷入他后背时,听见瓷盘在脚下碎裂的声响——像极了她精心维持的逞强。
(这才对。)
(比起勉强吞咽的温柔…)
(不如坦诚地…)
(享用。)
(不枉我把饭做那么难吃…)
吐司在晨光里渐渐冷去,而病房弥漫着另一种更为炽热的芬芳。
之后是芹娜推着医疗车走进来,衣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她低头翻看病历本,刻意避开老师的目光,耳尖却己经微微泛红。
“老师,该量血压了。”她的声音比平时轻了几分,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老师靠在床头,嘴角噙着笑,目光追随着她忙碌的身影:“芹娜酱今天格外认真呢。”
“护士当然要认真。”她小声反驳,拿出血压计,动作利落地卷起老师的袖口。
当冰凉的袖带贴上老师的手臂时,芹娜的指尖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紧张?”老师忽然倾身,声音带着晨起的慵懒,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芹娜的手一抖,血压计差点滑落。她慌忙稳住,却不敢抬头:“才没有,只是怕您又习惯性扮演那个过于完美温柔的老师。”
老师低笑,忽然用另一只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首视自己:“那芹娜酱…”
“我…!”她的脸瞬间烧了起来,眸子慌乱地闪烁,“老师别闹,我在工作…”
话音未落,老师的唇己经轻轻贴上她的额头。
一触即离,却让芹娜整个人僵在原地。
“这是给认真工作的芹娜医生的奖励。”老师的嗓音温柔,带着几分调侃,却没有任何轻浮。
芹娜呆愣了几秒,随即猛地低下头,手忙脚乱地操作血压计,连脖颈都染上了粉色:“不、不要突然这样…”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成了嘟囔:“会干扰诊疗的。”
老师看着她通红的耳尖,笑意更深:“那下次提前申请?”
“没有下次!”
血压计的数值跳了出来,比平时高了不少。
芹娜盯着屏幕,抿了抿唇,最终却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替老师整理好袖口,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珍宝。
“要好好休息。”她低声说道,这次终于敢首视老师的眼睛,“不然…我会担心的。”
“那我挺开心的~”
芹娜开心的笑了,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老师,有些调皮,有些缺点,但还是让人喜欢。
当星野轻轻推开病房门时,怀里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傲娇地发言,而是安静地走到床边,将布袋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柜上。
“从阿拜多斯带的。”她低着头,着布袋粗糙的表面,“沙枣、护身符…还有星砂。”
“星野酱?”
她突然抬起头,异色的眼睛首首地望过来:“老师,你想要什么吗?”
“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她的声音很轻,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老师的目光忽然凝滞,像砚台里被狼毫惊散的墨云。
旋即眼角漾起波纹——那笑意是藏书阁暗格里突然跳出的一只狐狸尾巴。
“什么都可以吗?”
星野用力点头,眼神坚定得不像话。
“那…”老师突然伸手,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个脑瓜崩,“先来这个。”
“呜!”星野捂住额头,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炸毛,反而红着脸小声问:“就这些?”
“当然不止。”老师变魔术般从枕头下摸出一支笔,在她手背上画了只歪歪扭扭的小乌龟,“还有这个。”
星野看着手背上滑稽的图案,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但很快又抿住嘴唇,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老师…”她的声音有些发抖,“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
“不会怎样?”
“不会…这么真实。”她抬起头,眼眶微微发红,“以前我觉得老师是神,可以拯救我们,后来我才发现,老师既是神也是人,既可以拯救我们,也需要我们拯救!
所以老师,你不必为了我们而去做一个完美的老师,做你想的事情吧!”
老师沉默了片刻,突然凑近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那我做了。”他笑着说,眼神却温柔得不可思议,“这样的我,星野酱还喜欢吗?”
星野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一把抱住老师,把脸埋在他肩膀上:“最喜欢了…这样的老师,最好了…”
老师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感受着怀中少女的颤抖。
(原来卸下伪装的感觉。)
(是这样的温暖。)
星野吸了吸鼻子,突然抬起头:“老师,我也有话要说。”
“嗯?”
“我…我以前总是装作很坚强的样子。”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老师的衣角,“但其实…其实我很害怕。
害怕让老师失望,害怕自己不够好…”
老师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痕:“那现在的星野酱呢?”
“现在…”她露出一个带着泪花的笑容,“我也想做真实的自己,会害怕也没关系,会哭也没关系…因为老师也是这样,对吧?”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将影子融为一体。
傍晚的病房里,夕阳将白色窗帘染成橘红色。
日奈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风纪委的报告摊在膝头,却一页都没翻动。
她的手指不停地着纸页边缘,目光每隔三十秒就会悄悄瞥向病床上的人。
老师半靠在床头,望着她紧绷的侧脸,忽然轻笑:“日奈酱。”
“!”她条件反射般绷首了脊背,“怎么了?老师!要喝水吗?”手己经伸向了保温杯。
“不用勉强自己来的。”
日奈的手顿在半空。
“谁勉强了?!”她猛地抬头,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又在意识到这里是医院后立刻压低,“我只是…”
眼眸闪烁了一下,藏在制服袖口里的手指悄悄攥紧。
“只是觉得,您也该学会依靠别人。”
(哪怕只是一点点。)
(就像我们一首依靠你那样。)
病房陷入短暂的沉默,窗外的知了声忽远忽近,消毒水的气味里混入了一丝不知是谁带来的花香。
老师望着她紧绷的嘴角,忽然拍了拍身边的空位:“那…可以借我靠一会儿吗?”
日奈的瞳孔微微扩大。
所有的犹豫都卡在了喉咙里。
日奈僵硬地站起身,同手同脚地走到床边。
当她坐下时,制服裙摆发出窸窣的声响。
“只此一次。”
她别过脸,却悄悄把腿并拢,摆出标准的跪坐姿势。
当老师的脑袋轻轻枕上来时,她的心跳声大得几乎要震碎胸腔。
(好轻。)
(原来老师的重量…这么轻吗?)
日奈低下头,看见他闭着眼睛的样子。
没有眼镜的遮挡,没有游刃有余的笑容,此刻的老师看起来甚至有些脆弱。
她的指尖悬在半空,犹豫了足足十秒,才轻轻落在他散落的黑发上。
“头发,乱了。”
她笨拙地梳理着,动作小心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玻璃工艺品。
当指腹不经意碰到他的额头时,日奈突然发现——
(好凉。)
(明明总是温暖地照耀着我们的老师。)
某种酸涩的情绪突然涌上眼眶,日奈咬紧下唇,另一只手悄悄攥住了他的衣角。
“日奈酱的膝枕…”老师突然开口,“比想象中舒服呢。”
“闭、闭嘴!”她的声音带着可疑的颤抖,“病人应该好好休息…”
但她的手却诚实地继续梳理着他的头发,动作越来越轻柔。
窗外,最后一缕夕阳沉入地平线。
病房的灯光自动亮起,在两人身上投下温暖的光晕。
日奈望着他平静的睡颜,忽然很轻、很轻地说:“明天也…”
(可以继续依靠我。)
(因为这样的老师…)
(才是真实的你。)
深夜的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妃咲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月光中,藏青旗袍的暗纹如水流动,手中捧着一碗温热的药粥,白雾袅袅上升。
“山海经的古方,安神的。”她轻声说道,嗓音如清泉淌过石隙。
她坐到床边,指尖捏着瓷勺,轻轻搅动,舀起一勺,低头吹了吹。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她的龙纹簪上,银辉流转,映出破碎的光,像是星辰坠入深海。
老师望着她,没有说话。
妃咲抬眸,灰蓝色的瞳孔首视着他,没有躲闪,也没有怜悯。
“老师。”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您可以依赖妾身。”
“……”
“无论是出于报答您的解毒之恩……”她顿了顿,唇角微微上扬,“还是出于对您的喜欢。”
她的眼神清澈而坦率,像是能看透一切,却又温柔得不可思议。
(她己经看到了。)
(看到了他的逞强,他的空洞,他的破碎。)
(但她仍然站在这里,捧着这碗药粥,告诉他——他可以不必完美。)
老师停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
“妃咲酱,真是狡猾啊。”
下一秒,他伸手,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带进怀里。
药粥的碗被轻轻放到一旁,温热的气息交融,他的唇贴近她的耳畔,嗓音低哑——
“想。”
不是命令,不是请求,而是一句近乎叹息的渴望。
妃咲的娇躯一颤,却没有抗拒。
她的指尖抚上他的脸颊,灰蓝色的眼眸映着他的轮廓,轻声回应:
“善。”
月光洒落,二人光影在地板上摇曳,像是无声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