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协会的临时指挥部设在帕它市最高层的酒店内。
帕它市，离东果陀最近的城市。
庞姆站在落地窗前，指尖轻轻敲击着玻璃，目光扫过楼下集结的猎人们。她的念能力「寂寞深海鱼」无声扩散，感知着每个人的情绪波动。
“诺布老师，讨伐队名单确认了吗？”她轻声问。
诺布推了推眼镜：“除了十二地支的几位，还有凯特、小杰、奇犽，其他猎人还得进一步考虑。”
庞姆的指尖一顿：“……小孩？”
“尼特罗会长在后台点名要求的。”诺布叹气，“虽然那小子实力不错，但毕竟还是个孩子。”
庞姆的唇角微微上扬：“那我来测试他吧。”
诺布皱眉：“你打算怎么测？”
“恋爱考验。”庞姆转身，长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光，“一天就好。”
——
帕它市的猎人协会分部比往常热闹许多。
讨伐队选拔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尼特罗会长亲自坐镇，而诺布的弟子——庞姆·西尔巴兹，则负责对年轻猎人进行潜力评估。
“讨伐队成员选拔，正式开始。”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小杰和奇犽身上。
“你们两个，需要接受我的考验。”
小杰眨了眨眼：“什么考验？”
庞姆嘴角微扬：“和我约会一天。”
“——哈？！”奇犽猛地呛到，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小杰也愣住了：“约、约会？”
庞姆点头：“如果这一天内，你能让我满意，就算通过。”
小杰挠了挠头，虽然困惑，但还是爽快地答应了：“好！”
奇犽扶额：“……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常识啊。”
——
会议结束后，奇犽靠在走廊的窗边，一脸无语地嚼着巧克力。
“真是的，为什么非得是约会啊……”
“因为庞姆想测试小杰的‘纯粹性’。”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奇犽还没回头，就被一双手从后面环住了脖子。温简的下巴抵在他肩膀上，温简的发梢蹭过他的脸颊，带着淡淡的赤金符文气息。
蹭得他耳尖发痒。
“抓到你了。”
温热的呼吸贴在他耳边。
“你怎么来了？”奇犽侧头，对上她琥珀色的眼睛。
温简笑眯眯地晃了晃手里的两张票：“听说小杰要去约会，我家猫猫没人陪，所以——”
“——我来捡漏啦！”
奇犽盯着她手里的水族馆门票，嘴角抽了抽：“……你认真的？”
“当然！”温简拽住他的手腕，“走啦走啦，反正讨伐队集结还要时间，总不能让你一首当电灯泡吧？”
她今天没维持嵌合蚁形态，黑发束成高马尾，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工装裤，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人类少女。
奇犽被她拖着走了两步，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该不会一首在偷听吧？！”
温简回头，眨了眨眼：“哎呀，被发现啦？”
“……”
“庞姆都能和小杰约会，我为什么不能和猫猫约会？”
这个家伙……
“小杰被庞姆缠住了，你难道要在这儿干等？”她眨了眨眼，“还是说……你更想偷看他们谈恋爱？”
奇犽嘴角一抽：“谁要偷看啊！”
“那就跟我走。”
没等他反驳，温简己经拉着他冲进人群。
——
帕它市中央公园，喷泉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
庞姆·西尔巴兹——此刻的她并非那副阴郁扭曲的模样，而是恢复了正常人的姿态。黑发垂肩，眼眸清澈，甚至带着几分少女的羞涩。
“小杰君，喜欢冰淇淋吗？”她轻声问，递过一支草莓甜筒。
小杰接过，咬了一口，诚实回答：“嗯！很好吃！”
庞姆微笑，指尖轻轻卷着发梢：“那……接下来想去哪里？”
小杰思考了一下：“庞姆小姐想去哪里？”
“叫我庞姆就好。”她低头，声音更轻了，“只要是和小杰君一起，哪里都可以……”
——演技满分。
奇犽啃巧克力，幸灾乐祸地看着小杰和庞姆聊天。
“笨蛋杰，被麻烦缠上了啊。”
忽然，一只手从背后捏住他的后颈。
“猫猫，看戏很开心？”
奇犽浑身一僵，别扭极了，真当他猫啊。
他转移话题：“这女人装得也太假了吧……”
温简戳了戳他的额头：“别这么说，人家可是在认真‘测试’小杰的应变能力呢。”
奇犽撇嘴：“那我们现在是在干嘛？”
为什么要带他观察小杰他们俩，像变态一样……
“观察怎么约会。”温简理首气壮。
“……”确实，他们还真没见过普通正常情侣，身边都是不正常的一对，比如他们俩各自的父母。
她突然拽起奇犽，“带你去玩。”
——
帕它市水族馆，巨大的玻璃穹顶下，幽蓝的光影浮动。
奇犽站在巨型水槽前，盯着游过的鲸鲨，微微出神。
“怎么样，漂亮吧？”温简凑到他耳边。
奇犽轻哼一声：“还行。”
温简偷笑，伸手拉住他的手指，指向另一侧的珊瑚礁：“看那边。”
一群荧光小鱼如星辰般穿梭，奇犽的蓝眸被映得愈发清澈。
奇犽：“……你又不是没见过。”
温简撇嘴：“但没和你一起看过啊。”
奇犽耳尖微红：“……幼稚。”
温简笑眯眯地凑近：“猫猫害羞了？”
奇犽：“……闭嘴。”
温简悄悄用符文记录下这一刻——银发少年站在深蓝水光中的侧脸，像一幅静谧的画。
她的猫猫又长高了哎。
温简拽着他走到一只巨型章鱼前。
“看，像不像你？”
“哪里像了？！”
“触手很多，性格别扭，还总想逃跑。”
奇犽：“……”
他抬脚就踹，温简轻笑着闪开，赤金符文在脚下绽开，如涟漪般扩散。
“生气了？”
“没有！”
温简忽然凑近，额头抵上他的前额。
“骗人。”她轻声道，“明明耳朵都红了。”
奇犽僵住，符电在指尖噼啪作响，却最终没推开她。
“……笨蛋。”
帕它市的水族馆是全大陆最大的穹顶式海洋馆，幽蓝的光透过玻璃洒在两人身上。
奇犽仰头看着游过的鲸鲨，蓝眸映着粼粼水光。温简站在他身旁，指尖轻轻贴在玻璃上，赤金符文悄然蔓延，引得鱼群好奇地聚拢。
“你作弊。”奇犽瞥她。
“这叫互动。”温简理首气壮，“你看，它们喜欢我。”
一条小丑鱼游近，隔着玻璃碰了碰她的指尖。奇犽忍不住伸手，结果鱼群立刻散开。
“……”
温简噗嗤一笑：“猫猫不受欢迎呢。”
奇犽冷哼：“信不信我把这玻璃砸了？”
“砸了就得赔钱。”温简晃了晃猎人执照，“我的存款可不够。”
“我有的是钱。”
“是是是，大少爷。”
两人斗着嘴穿过隧道，温简忽然在一处展缸前停下。里面是深海的发光水母，幽蓝的光晕在黑暗中浮动。
“像不像你的符电？”她轻声问。
奇犽怔了怔。水母的光芒确实像极了他在黑暗中释放的电流，静谧而危险。
“……勉强像吧。”
温简忽然俏皮：“其实我更喜欢你的。”
奇犽僵住，耳尖瞬间通红：“突、突然说什么蠢话！”
“走了。”他转身，“去看别的。”
温简小跑跟上：“接下来去哪？”
“随你。”
——
市中心，甜品店。
奇犽盯着面前堆成山的巧克力芭菲，嘴角抽搐：“你点这么多干嘛？”
“补偿你。”温简挖了一勺递到他嘴边，“小杰在约会，你也不能输。”
“谁要跟那家伙比啊！”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乖乖张嘴。甜腻的奶油在舌尖化开，奇犽眯起眼，像只被顺毛的猫。
温简托腮看他：“好吃吗？”
“还行。”
“那再尝尝这个。”她又推过一份草莓蛋糕。
温简托着腮，边吃边时不时看着猫猫，她很满足。
窗外阳光正好，照得甜品上的糖霜闪闪发亮。
“你吃这么多，不怕胖？”
“不怕，反正有人养我。”
“谁要养你……”
“你啊。”
本想让温简紧张的奇犽：“……”
——
与此同时，小杰正和庞姆坐在露天咖啡厅。
庞姆慢条斯理地搅动着咖啡，目光却始终锁定小杰的表情。
“小杰，你有喜欢的人吗？”
“呃……”小杰挠头，“喜欢的人？像奇犽那样的算吗？”
庞姆轻笑：“朋友和恋人是不一样的。”
小杰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啊！就像米特阿姨和金那样的？”
庞姆的咖啡勺一顿。
……这孩子，真的懂什么是恋爱吗？
她放下杯子，忽然伸手握住小杰的手。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
小杰瞪大眼睛：“……啊？”
庞姆的指尖微微收紧，念能力无声发动——
让我看看……你的‘纯粹’能承受多少‘情感’的重量。
——
帕它市游乐园，日落时分。
摩天轮的舱门关闭，缓缓升空。奇犽抱臂坐在窗边，假装对景色很感兴趣。温简则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
“再看收费了。”他嘟囔。
“记账上。”温简踢了踢他的小腿，“说起来，讨伐队什么时候出发？”
奇犽神色一肃：“三天后。尼特罗会长亲自带队。”
“庞姆的考验呢？”
“小杰应该能通过。”奇犽皱眉，“倒是你，真的不回去？”
温简望向窗外。摩天轮己升至最高点，整座城市沐浴在金色余晖中。远处，东果陀的方向隐约可见阴云。
“暂时不用。”她轻声道，“蚁王最近很安分，整天和小麦下棋。”
奇犽沉默片刻，突然问：“你究竟在计划什么？”
温简转头看他，琥珀色的眸子映着夕阳：“你猜？”
“……”
“放心。”她伸手揉了揉他的银发，“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奇犽拍开她的手，却在她收回的瞬间反手握住。
“敢做危险自己的事，”他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声音很低，“我就去东果陀把你揪回来。”
温简怔了怔，随即笑出声。
“好。”
——
夜幕降临，帕它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
深夜，庞姆和小杰的“约会”结束了。
公园长椅上。
庞姆捧着一杯热可可，轻声问：“小杰君，你觉得……恋爱是什么？”
小杰认真思考后回答：“大概……就是想要一首和某个人在一起的心情？”
庞姆的指尖微微收紧。
纯粹……太纯粹了。
这样的人，真的适合参与讨伐吗？
她垂下眼眸：“测试结束了。”
小杰眨眼：“啊？那结果——”
“考验通过。”
小杰：“啊？就这样？”
庞姆：“你的专注力、应变能力，甚至情绪控制，都比我想象中强。”
庞姆站起身，黑发逐渐变回原本的苍白，眼神也重新染上阴郁，“但下次见面……我可能就不是这副样子了。”
小杰却笑了：“嗯！但庞姆就是庞姆啊。”
庞姆怔住，随即转身快步离开。
另一边，温简和奇犽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分享最后一串烤丸子。
“所以，庞姆到底在测试什么？”奇犽咬了一口丸子，含糊不清地问。
温简耸肩：“谁知道呢，也许她只是寂寞了。”
奇犽：“……”
温简忽然凑近，笑眯眯地问：“比起那个，今天的约会开心吗？”
奇犽别过脸：“……一般。”
温简：“真的？”
奇犽：“……还行吧。”
温简轻笑，靠在他肩上：“那就好。”
夜风拂过，两人的影子在路灯下交叠。
奇犽手里抛着那枚硬币。
“该回去了。”他忽然说。
温简点头：“嗯。”
奇犽转身，硬币精准地落入她掌心：“下次别突然出现。”
“那多没意思。”
“……”
“走了。”温简站起前进两步，赤金符文开始在周身流转。她眨了眨眼，“记得想我。”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己化作光点消散。
奇犽站在原地，许久才轻哼一声。
“……谁要想你。”
夜风吹过，他摸了摸发烫的耳尖，转身走向协会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