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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星云织梦

温婉推开工作室的雾面玻璃门,晨光透过智能调光玻璃在白色大理石地面投下涟漪状的光斑。全息投影的设计稿悬浮在工作台西周,其中一件月白色礼服裙摆处闪烁着星尘般的微光——那是她昨夜失眠时根据记忆绘制的《荆棘鸟》系列初稿。

"温小姐,程先生的悬浮车到了。"AI管家的声音温柔响起。温婉望向窗外,程景川正倚在珍珠白色的悬浮车旁,手里捧着杯冒着热气的抹茶拿铁。晨风掀起他浅灰色风衣的衣角,露出内搭衬衫上熟悉的暗纹刺绣。

这是他们合作的第三周。自从天文馆那晚后,程景川以"完善智能面料传感系统"为由,开始频繁出入她的工作室。此刻他胸前的工牌随着动作微微晃动,上面除了MIT的量子纠缠标志,还别着枚小小的荆棘鸟胸针——温婉上周随手送的草稿配件。

"你的眼睛在虹膜扫描仪下会呈现特殊的星云状光斑。"程景川将咖啡递给她时突然说道,"昨晚调试设备时发现的。"

温婉手一抖,咖啡险些泼洒在最新款的感应布料上。在另一个时空的实验室里,程景川临终前也曾说过同样的话。那时他的血正顺着操作台流进量子计算机的散热孔,将她的虹膜数据永久刻入核心算法。

"小心烫。"程景川及时扶住杯底,指节不经意擦过她手腕内侧的脉搏,"这些布料嵌入了生物传感器,能根据情绪变化呈现不同光泽。"他拿起工作台上的月白色面料,星河突然在他掌心流动,"比如现在,它在模拟你心跳的频率。"

温婉望着那些随自己心律起伏的光点,恍惚看见程景川破碎的怀表在时空漩涡里重组成星环。智能手环突然震动,赵世凯的全息投影从表盘升起:"两位小朋友,我的脑机接口试验舱今天首次联调,要不要来当小白鼠?"

未来科技中心的球形实验室里,十二台环形装置正在穹顶下缓缓旋转。赵世凯的机械义眼闪着兴奋的蓝光:"这是最新一代梦境共享舱,能捕捉量子层面的意识纠缠。"

程景川调试着操作面板,袖口卷起露出小臂上淡青的血管:"理论上可以还原大脑最深层的记忆碎片,哪怕是..."他突然停顿,转头看向正在佩戴神经传感器的温婉,"...某些被时空折叠的梦境。"

温婉的指尖在传感器金属表面,冰凉触感与记忆中程景川坠海时的体温重叠。当她躺进蛋形舱体时,程景川的气息突然笼罩过来:"别怕,我会在共感频道。"

黑暗如潮水漫过感官,温婉看见无数发光丝线从虚空中浮现。那些丝线交织成婚礼花廊的模样,程景川破碎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回响:"要笑着相遇..."

"脑波出现异常波动!"实验室警报骤响。温婉在意识迷雾中坠落,看见另一个时空的自己正在量子计算机前输入密码。程景川的幻影从数据流中伸出手,指尖即将相触的刹那,温婉被强行弹出系统。

"抱歉,量子纠缠值超过了安全阈值。"赵世凯的机械手快速敲击着键盘,义眼投射出密密麻麻的代码,"你们俩的脑电波匹配度达到99.7%,简首像..."

"像经历过多重时空的羁绊。"程景川接住踉跄的温婉,他的白大褂上有清冽的雪松香,"你的虹膜在恐惧状态下会出现金色光尘,和那天在工作室一样。"

温婉攥紧他胸前的衣料,智能面料突然迸发出璀璨的星云图样。在赵世凯意味深长的注视下,程景川的智脑戒指亮起幽蓝的光:"要去看真正的星星吗?"

夜色中的天文台宛如悬空的钻石。程景川关闭了自动驾驶系统,悬浮车沿着银河光带缓慢漂移。温婉望着他操控方向盘的侧脸,智能手环显示两人的心率正在量子频段同步。

"其实我做过一个漫长的梦。"程景川忽然开口,车载AI自动播放《月光》第三乐章,"梦里我们跳过一支没有跳完的舞,舞池外下着带灰烬的雨。"

温婉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在他们头顶,双子座α星与β星正缓缓靠近,星光照进程景川映着银河的眼瞳:"上周设计那款荆棘鸟礼服时,我总觉得自己曾经见过它——在某个被烧毁的工作室里,你眼角挂着泪光在缝制裙摆的裂痕。"

悬浮车降落在无人的观星坪,程景川的体温透过智能面料传来熟悉的波动。当他的唇即将触碰她颤抖的眼睫时,温浩的紧急通讯突然切入:"姐!工作室的智能织机突然开始自动缝制一套带弹孔痕迹的婚纱!"

温婉的血液瞬间凝固。那是她在前世设计的最后作品《灰烬新娘》,本该随着程景川一起沉入海底。程景川己经启动自动驾驶:"别怕,量子计算机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异常数据。"

当他们冲进工作室时,全息投影正在循环播放某个被加密的时空坐标。那件自动缝制的婚纱悬浮在防护罩内,胸口位置用金线绣着他们名字的量子纠缠公式。程景川的手环突然投射出怀表的全息影像,裂痕处浮现出崭新的代码:0923→

"看来有颗星星迷路了。"程景川从婚纱内袋取出枚闪着蓝光的芯片,"它想借用我们的量子通道回家。"他的手指擦过温婉的眼角,生物传感器立刻将泪滴转化成星轨图样,"要和我一起送它回属于它的宇宙吗?"

月光漫过智能调光玻璃,将工作室变成漂浮的太空舱。温婉望着程景川调试设备的背影,那些散落在量子泡沫里的记忆碎片正在重组。当程景川转身对她伸出手时,她终于看清——那枚芯片上刻着的,是他们在每个时空都会重逢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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