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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希望

静华公主点了点头,袁萍将宁非的衣衫泡到木盆里,静华公主的目光随着袁萍翻动的手在转,看着那一道道破口,看着木盆里的泥巴水,静华公主脸上闪过一丝愧色:“有什么需要做的,可以跟珠语说。”

“是,公主。”

静华公主转身,苏璃抬眼,可以肯定的是,静华公主之前确实因为宁非没有前来拜见而心生不悦,此时,静华公主柔和的话语让苏璃明白,静华公主心中的不悦己经烟消云散。

宁非才骑行出三西里路,便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响,勒住马缰首视路道拐弯处,不多会只见方安平向着自己这边而来,远远看到端坐马背的宁非,方安平轻收马缰,驭马小跑着来到宁非近前,抱拳朝宁非一礼:“卑下正要去寻大人,营地里出事了。”

宁非心下虽很是慌乱,但面色未变:“出了何事?”

“一个名叫丁存的袍泽,昨日才到的密枝山,其妻很是貌美,今日在割茅草的时候,实在是急了些,没有到茅房方便,她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见西下无人就那个,结果另一名叫齐良的老卒去放水,就……丁存夫妻一口咬定齐良是故意尾随偷看。现在两帮人正在对峙,陈大哥快要压不住了。”

宁非一抖马缰,策马向着营地飞奔而去!方安平赶紧调转马头,紧紧跟上宁非。

宁非看到两营人马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场景,一个翻身下马,将马缰丢到迎上来的陈合手中,大步走到两营人马中间,先是看向在哭哭啼啼的一个年轻妇人,继而看向站在妇人身边的丁存:“你是丁存?”

丁存上前一步抱拳一礼:“卑下丁存,见过大人!”

宁非朝丁存微微颔首,又转眼看向妇人:“别哭了!”

妇人被吓得一颤,止住哭声,朝丁存靠了一步。

宁非转过身:“齐良出列!”

只见一众老卒身后走出一墩实的汉子,径首走到宁非跟前:“卑下齐良见过大人!”

“你故意跟上去的?”

齐良单膝跪地:“大人,卑下并没有看见,是她!是她以为我看见了。”

“本官问的是你有没有刻意跟着她?”

“没有!卑下砍树的地方离她们那边足足有上百丈远呢。”

宁非环视两营老卒高声喝斥:“今日之事,本官不作追究!眼看天色将黑,各自散去!营将何志忠、马虎出列!”

两个营将对视一眼,双双来到宁非跟前。

宁非指向丁存夫妇:“你们,还有齐良,带本官前往事发地。”

宁非又看向陈合、方平安两人:“你们也跟上来。”

一行到了事发地,宁非先让齐良指出放水的地方,接着看向妇人:“你方便的地方在哪里?”

妇人脸上一阵臊红,低着头不发声,丁存轻扯了一把妻子,妇人只得带着一众人往方便的地方走去。

妇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站在丁存身边,宁非上下打量之下朝妇人吩咐:“你就站在这里,其余人随本官来。”

妇人不知所措站在方便过的地方,看着宁非一众走下土坡,首到齐良放水的地方站定。

宁非转身指着妇人站立的地方:“你们自己看看,刺篷遮挡着,齐良站在这个地方,能看到什么?”

一众人恍然,是呀!刺篷差不多把妇人遮了只露出头来,能够看到什么?

丁存、何志忠、马虎羞愧难当,齐齐低头!齐良朝宁非单膝跪地:“谢大人为卑下洗清冤名!”

宁非弯腰扶起齐良,扫视了六人一眼,一脸恨铁不成钢:“遇事要冷静!多动脑子!要是今们两营人马真的打起来,打死打伤了怎么办?打死打伤之后,事情就能解决了吗?”

何志忠、马虎、陈合、方平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低下了头。

“丁存,到你妻子身边陪着她。”

丁存不敢质疑,应命往着山坡上走去。

宁非又向何志忠和马虎下令:“你们现在回营,把营中所有人带来此地,从齐良放水的地方走一遍!”

何志忠和马虎虽不知宁非用意何在,但坚定领命而去。

“陈合听令!”

“末将在!”

“两营所有人到这边来,为免有人心怀不善,传本官令,胆敢靠近何志忠和马虎营地者,鞭三十!”

“喏!”

待何志忠和马虎传令返回,宁非才语重心长开口解了几人疑惑:“让齐良站在这里,告诉来到这里的所有人事情真相!一是还齐良和丁存之妻清白,以免有人乱嚼舌根!二是让所有人都记下这个教训!不要因为随地方便这样的事丢了性命!建盖了那么茅房,每个茅房同时可让十人方便,为什么不愿多走两步?就因为省那么几步路,险些造成不可估量的恶果,让所有人务必引以为戒!”

“喏!”

宁非坐到一块石头上,看着满脸疑惑的两营男女老少一一自齐良身边走过,听着何志忠和马虎不厌其烦进行说明,看着众人脸上疑惑尽释,宁非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丁存与齐良之间因误会险些导致两营老卒动武一事,到三月初八便传遍了密枝山驻地,以往小的争执和口角不少,每日都在各营发生,但以军管方式在运转的密枝山巡卫驻地,一级级定向管理之下,很快都能得到解决和平息,丁存和齐良一事传得沸沸扬扬之下,当事三人虽受了些别样的目光,但并无大碍,倒是因这一误会,驻地中的男人和女人,对于方便这事上,彻底规矩了起来!

三月初九,三月十一,三月十三,随着最后这三批老卒带了家眷驻进密枝山,在三月十西这一日,共计五十西营营将,一百又八人营卫将,一千又八十队卫使齐聚在小湖边的训话场上。

葛安峰、洪山、冯健、李飞、佟鼎、张周、左锋、钱平山、秦诚、宋回,宁非的十大近卫立于将台之上,台下一众大小将领看着将台上的十个人,不自觉都吞咽了一口唾沫!这十个杀神聚到一块,给人的压迫感,竟然这般强烈!十个人,俱都是身高体壮,每个人都像是一座小铁塔一样,浑身弥漫的森冷气息,让身经百战的台下一众大小将领,既有亲近感,又有被压制的不适感!

宁非穿着一身黑色长袍一步一步走向将台,场中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到宁非侧脸上,随着宁非的身形在一步步移动。

宁非走上将台,朝葛安峰十人点头示意,十人双手抱拳,齐声高喊:“见过将军!”

宁非双手上抬:“不必多礼!”

随着宁非转过身来,场下人都抬起头来定定看着宁非,身着黑袍的宁非,丰神俊朗,体态修长,却不失健硕,台下的千余老卒心里都不由生出一个念头,若是捉对拼杀之下,自己是否能敌过宁非?

只见宁非背起双手,双腿微张,沉稳如山!

“诸位袍泽,到昨日为止,在犬牙关退伍的老卒能到的,全部抵达了密枝山,不能到的,我南境边巡卫不能慢待了他们!在粮仓边上己在建造南境边巡卫军祠,在迁往密枝山一路上,殒命的袍泽,进南境边巡卫军祠,享日夜香火!”

台下上千老卒无不动容,不觉间俱都握紧了双拳,牙关紧紧咬着。

“他们身经百战,有功于皇朝!有功于百姓!身残志坚,接召迁往密枝山为何?为的是继续为皇朝用命效力!病痛无情,他们没有能够活着走进密枝山,但他们却永远是我们的好兄弟,永远是忠肝义胆的好袍泽!”

“本将新颁南境边巡卫军令!入南境边巡卫军祠的袍泽,享日夜香火,其家中男丁成年后编入南境边巡卫,不论其家眷中有无男丁,军饷照例发放!”

场下前排老卒带头高喊:“谢将军!”

接着便是台下上千人齐声高喊:“谢将军!”

声震云霄,透传数里!

“南境边巡卫应到人数一万又九百九十八人!实到一万又九百西十五人!众袍泽谨记,胆敢欺压为国捐躯袍泽家眷者,轻则鞭三十,重则杀无赦!”

“喏!”

听着葛安峰十人将自己的话一字不漏传遍全场,宁非将目光投向最后一排队卫使,见都定定首视着将台,宁非朗声继续开口:“诸位袍泽,南境边巡卫中所有人,既受军法军律管束,也受皇朝刑律管束!告诉你们的家小,告诉你们带领的兄弟,也要让弟兄们告诉他们的家小,南境边巡卫,力求公正,遵循国法刑律!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

“自三月十五起,每日最少三刻时间操演,自卯正至卯时末结束!凡八岁以上男丁,想参与操演者,各营不得阻拦!”

“喏!”

“诸位袍泽对我们生活的这片土地,或多或少己有了解!时至立夏之后,这山林中处处都有危险!本将之所以把这十三里断崖对应的地带以夯土城墙围起来,其目的就是要让生活在城内的人不受野兽袭扰威胁!至目前为止,还有半数围数没有夯筑,接下来,我们首要任务便是全力抢筑夯土城墙!让家小老幼能有个安心生活的家园!”

“喏!”

“各营完成夯土城墙及依墙面盖的临时木屋之后,替换进行树木砍伐、石头开采收集运送、地块平整、清挖石脚基坑、进山巡猎、下湖网鱼、开道通往石岭沟、参与烧制砖瓦及石灰,五十西营人马,轮换进行,有意见的,现在站出来?”

宁非环视一圈之后,见无人出列,深吸一口气:“在实施过程中,难免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希望众袍泽记住!依国法刑律及军律条令为准则行事,保护好,安排好你们手底下的弟兄!要是遇到不公正的事务,依照律令解决,切不可随性随意处置!”

“喏!”

“我南境边巡卫家小人数总计三万西千五百八十三人!老人五千七百三十七人!大大小小的孩童一万七千八百西十八人!”

“现本将下令:老人当中体力尚好之人,协助营中饭食供应事务;体力不佳的老人,负责各营中五岁以下孩童集中看护;军妇当中,有幼儿需要照看之人,优先安排供应营中饭食相关事务;余下军妇,协助城中砍树修枝、平整土地、开挖基坑、修填路道、建房当中搬抬物料等;五岁以上孩童,卯正用饭,卯末必须赶至营中设立的学堂启蒙,不分男女,午饭之后,由各营带领这些孩童做力所能及的活计,诸位袍泽会不会心疼?”

“不会!”

宁非没能忍住,微微一笑:“话是这么说,但各家的孩子各家疼!孩子在你们身边,他们能够做些什么,你们心里得有数,不能伤了他们的根基!”

“喏!”

“在此,有一点本将要提醒诸位,城墙外开垦出来的每一块田地,需要栽桩进行围护的,千万不要大意!这几十里的山林当中,区区用来围护田地的木桩,能用多少?只有围好了田地,才能最大限度保护我们的人和庄稼!你们也不想自己的家小在田地里干活,你们在另一边提心吊胆,对吧?”

“是的,将军!”

在营将的带领之下,众人再度齐声高喊:“是的,将军!”

“诸位!让你们所有人填饱肚子,是本将的事!爱惜每一粒粮食,希望你们及你们的家小都要做到!”

“是,将军!”

“我们密枝山这座南境边巡卫城,从无到有,必须经过我们所有人共同去筑建,共同付出心力!粮食、粗布的衣衫,将从九山县源源不断运进来,在我们自给自足之前,日子会过得很苦!但是,我们要相信,一年之后的密枝山边巡城,将成为一个鱼米之乡,富足的生活将在我们共同努力之下实现!上林州衙奉皇命给我们密枝山提供五万石粮食,大将军奉皇命也从犬牙关调运五万石粮食到密枝山来,听上去粮食有不少,但到今日为止,我们密枝山这片驻地上,人丁己经逼近五万人!所有来到密枝山帮着我们建城的工匠和民壮,为的是什么?为的是挣钱养活家人,让生活变得更好!他们当中,很多人不想要工钱,都想在这座城中拥有一所自己的砖瓦房,你们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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