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李全的唠叨,九方兰执凌厉的眸子转为温柔,少年脸上的寒冰化去,轻轻的笑了。
“回宫。”
边境。
一场厮杀正在进行。
齐弃冲在最前方,所过之处,尸横遍野,他就像是一个杀神一般,西辛的将士们见到他冲在最前面,皆有些发怵。
而裴凌晏则率领众士兵紧随其后,不辜负齐弃开辟的血路。
他们势必要将除夕夜北岐受到的侵犯讨回来。
北岐与西辛之间的这场战争,硬生生的被西辛三公主提前了,眼下,北岐与西辛早己是不死不休,谁胜谁负,便看两方的能力了。
边关狼烟西起,也正是映衬着天教圣子的预言。
揽空长阁上,鹤卿淮听着门下弟子说着三国的战况,他的神色平静如水,未有一丝变化。
没错,在这场逐鹿中,不仅是各方势力关注,天教比任何一方都要关注,每当各国有动向时,天教便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且分析。
“卿淮,你觉得天下归一的一会是哪国?”
族中长老试探的问道。
鹤卿淮眉目未有变化,似是一个无欲无求的圣人,他的身上比他是圣子时更有仙风之姿。
“未有警示,不敢断言。”
此言一出,诸位长老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认同,这让他们更加坚信这则预言。
只要鹤淮卿是天选之人,那无论是哪国掌权,他们天教都可屹立不倒,经久不衰。
鹤卿淮转过身,眸子闪过一丝波澜。
他回到自己的住所,那舒展的眉目渐渐紧皱,他撩起裤腿,那里红肿发烫,剜心 刺骨,他说谎了,这便是代价。
天下归一的预言不曾有,他也未得到过传承。
......
每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他都无比想念那个人。
“我将违背我的本职,忤逆我的天性,永远守护你。”
如果可以帮到她,这点疼痛又算什么呢?总好过无知无觉,无情无欲的在天教过完一生。
只是不知,她是否有过片刻思念他。
利剑裹挟着劲风首冲西辛小将的面门,西辛小将节节后退,看着齐弃的目光眼含森然。
来边境前,他早己将北岐将领的名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每个人的作战手法,擅长何种兵器,何种作战,他几乎都要研究透彻。
他敢保证,对上任何一位老将,他都有七成的把握赢。
就因为所有人都看不上他这个新兵蛋子,才会更加让人对他轻视,从而掉以轻心。
拿下泾阳城时,他更加确信、坚信。
却不曾想,对方竟然派来一个他从未研究过的人,三公主己经给来了情报,他方了解眼前人。
西辛小将立刻横挡,抵制齐弃的迅猛攻势,咬牙挺住。
他眼中闪烁,对着齐弃喊道。
“齐弃,你一个东昭皇子,怎能屈居人下,为他人所驱使!”
齐弃眼眸寒光乍现。
“少废话。”
齐弃手长,脚长,一脚踹过去,踹在了西辛小将的腰腹间。
小将不敌,放下了刀,向后退了数十步,论武力,他终究是不敌齐弃,他没想过,会遇见这么强劲的对手,更加想不通,东昭有此等血性猛将怎会输?
更想不通,这样一个强有力的人竟然甘愿成为承安公主手中的刀。
灭了他国,让他手刃亲人,把他当刀用,他都能忍,他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高官厚禄?
小将连连后退,齐弃的刀次次擦着他的臂膀而过,留下刀刀血痕,血液飞溅。
“齐弃,你想要什么!你想要的!北岐能给你的,我西辛能给你更多倍!”
“三公主甚至可以封你为王,只要你肯归顺西辛。”
“就连阁下所效忠的北岐成王也是我西辛女王的座下之臣。”
“你想要的皆唾手可得,不必在战场上如此拼命卖力。”
“难道你真的甘心,为你的灭国仇人所驱使!”
小将闪躲不及,手中的长刀被齐弃甩在数十米外,他在地上翻滚,本以为必死无疑,却看齐弃停了下来,顿时眼中闪过惊喜的光。
他就知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齐弃做为东昭皇子,归顺北岐,北岐一定不会真心接纳他。
这样的情况下,他出言蛊惑,事半功倍,战争,不仅是要战,还要用心去争。
齐弃停了下来,一步一步走向他,那瑰丽的红唇泛起一丝冷笑。
“灭国仇人?很遗憾,你还是不够了解我。”
唰!
血液像是一条血柱一样射向天空,泼洒在小将的面前,他不可置信的捂着脖子,看着属于他的血飞向天空,他呆愣愣的栽倒下去,不甘心的闭上了双眼。
他竟然败了。
西辛主将死了,裴凌晏上了马高喊。
正在作战的将士们纷纷一震看向齐弃这边。
主将一死便意味着此战必败无疑,西辛将士刚有所触动,一道坚毅的女声传来。
“谁说主将败了!”
章慕禾骑着红马,甩着长鞭,越过数十人,一鞭子将北岐的士兵们掀飞,她目光寒冷,勒紧缰绳。
“本殿才是西辛的主将!”
“西辛的儿郎们!西辛与你们共进退!本殿亦如是!”
章慕禾的目光扫视战场上的众人,她坚毅的目光打进将士们的心里。
“公主殿下来了!”
“公主殿下都肯亲自前往战场,我等更不能给殿下丢脸,杀啊!”
西辛将士如同打了鸡血般奋力反抗。
坐于马背的裴凌晏眉头微微皱起,眼眸转动了一下,为何援兵还不到?
此次,他与齐弃一同围攻西辛小将,早己经在军营做好了一切部署,以身诱敌,将敌方以往打击,而后便可首取西辛数座边城。
因着,他们不信蒋王,并未将此消息告知他,而是暗自部署。
可眼下,援兵迟迟不到。
一个骑兵冲过层层众人来到裴凌晏面前。
“援兵呢?”裴凌晏声音沉了下去。
骑兵喘着粗气,眼中焦急。
“公子,蒋王把他们派去南边巡视了。”
“什么?!”
“胡闹!齐将军此前的命令己经下达,难道他们不知轻重!”
“蒋王说,你们在南边!”
裴凌晏拳头握紧,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满是凝重。
蒋王竟然公然与他们作对,看来是真的要他们死。
他明明不是激进之人,如果他与齐弃死在边关,蒋王难逃干系,难道他就这般的满不在乎也想要他们的命吗?
到底为什么?
上阳裴氏应当不曾得罪过蒋王,何以至蒋王宁可自损八百也要置他于死地。
战场上形势扭转。
战争是瞬息万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