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到跟前,便听见了顾若均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娘,我这次去是护送,不是出去游玩的,不能带这么多的东西,让人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李氏则有些不高兴,她本就是商贾出身,说话的嗓门自然也就大了一些。
“护送怎么了,反正那些粮食不也是用马车拉着吗?不差咱们这一辆了。”
老夫人站在一旁脸色明显不是很好。
“胡闹!均儿此番是去护送,你让他带着这么多的东西,让旁人看了日后指不定怎么说咱们家均儿呢!”
顾若均也忙不迭地点头。
他此番若是真的带着这么多东西上路的话,可是要让那些一起随行的士兵以及其他副将看了笑话去。
“娘!你就别管了,我自己心里有数,我去看看云汐去。”
李氏听他这么说当即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我这么做是为了谁啊?你是要了面子了,到时候路上吃不饱穿不暖的,我这不是怕你出门在外的受罪么!”
一旁的老夫人气得没忍住,首接提起自己的雕纹实木拐杖朝着李氏的腿敲去。
“你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脖子顶上那个东西是用来冒充身高的吗?”
眼看着娘亲挨打,顾若均只能上前拉架劝和,眉眼间尽是疲惫和不耐。
这几日他可以说是被折腾得够呛。
侯府和赵婉君那边来回跑就算了,昨晚更是入宫到现在才回来,连觉都没得睡不说。
回来之后家里还闹腾不断。
他一时间没忍住,音量也陡然提升不少。
“够了!”
他这一声不仅将老夫人和李氏吓了一跳。
就连远一点的萧云汐三人也都听到了他这一声呵斥声。
兰芷有些惊讶地抬手捂着嘴,将声音压低。
“嗬!世子今天怎么这么大火气?都敢这么和长辈说话了?”
锦书拉扯了她一下,眼神示意她别乱说话。
老夫人原本就有些不悦的脸色变幻莫测,最后只是将自己的拐杖狠狠往地上一敲,冷哼一声。
“哼!我好心帮你说话,你这臭小子是翅膀硬了,敢呵斥起祖母来了?这么多年的教养都学到狗肚子去了?”
顾若均喊完这一嗓子之后自己本就有些后悔,如今又被老夫人这么一呵斥,气焰顿时灭了下来。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态度和声音也软下几分。
“抱歉,娘、祖母,是我有些急躁了,您别生气。”
老夫人看他这个样子和他那个死爹一个样,只会窝里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看这个孙子怎么嫌弃。
这两人若是能有她丈夫一半的威风这侯府也不会成现在这副样子。
这么想着她干脆也懒得管这档子闲事,首接拂袖离去。
他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吧,左右她老婆子年纪大了,还有几年可活还不知道呢。
日后她还是多吃饭少操心好了,这府里的事情让他们折腾去吧。
眼看着己经把老太太气走了。
李氏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她全心全意地为了侯府为了自己儿子着想。
结果他却完全不懂得她的良苦用心不说,现在竟然还敢吼她。
那些银子她自己都舍不得花,现在拿出来给他准备行囊。
他可倒好。
万般嫌弃就算了,现在还这般和自己说话。
李氏越想越气,心中更是有些委屈。
这父子两个怎得没有一个懂她的心思的!
她干脆气得偏过头去不理他。
也就这么一转头,她恰好看到了远处款款而来的萧云汐。
李氏这两年的脾气本就火爆。
此时再看到萧云汐,她这火气当即就有了发泄口。
“这眼看着都卯时了,你还知道起来啊?你若是再多睡一会儿,怕是连均儿最后一面都看不见了。”
萧云汐看了看天色。
现在不过刚寅时末,天还未破晓。
鸡都还未叫呢,就嫌她起得晚了?
摆明了就是要找她的麻烦。
她略微挑眉,抬手示意想要开口的兰芷闭嘴。
“母亲这话说的就有失偏颇,若均这不是好端端地站着呢吗?怎么就看不到‘最后一面’了?”
她在说到最后一面西个字的时候她还故意加重了这几个字的读音。
果不其然,就看到了李氏和顾若均两人同时黑了脸色。
兰芷的嘴角没忍住微微扬起。
她家姑娘终于看清楚这一家人的丑陋嘴脸了,虽然有些晚,但总比被蒙在鼓里强。
李氏眼看着就要张口骂人了,顾若均连忙伸手将人拉到一旁。
用自己的身体隔绝了李氏看向萧云汐的视线,并且朝着李氏挤眉弄眼的。
他还有事情想和萧云汐商量呢,可不能任由他娘将人得罪了。
“娘,你也少说两句,这天还早着呢,而且云汐身子还没好,我这才没让人去叫她。”
看着面前和自己挤眉弄眼的顾若均,李氏感觉自己心口堵得慌。
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他这才刚刚成婚,就己经将心偏向媳妇了。
若是再等几年,他眼里是不是都没有她这个当娘的位置了?
“怎么?你眼睛进沙子了?”
顾若均差点被自家母亲气死。
一边是自己母亲,另一边是丞相府的嫡女。
他连忙伸手扳着李氏的肩膀将她往她的院子推去。
“这点小事就不劳烦娘操心了,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有我和云汐呢。”
李氏还想说些什么,顾若均则是低头小声地和她耳语几句,她这才轻哼一声作罢。
兰芷看见这一幕,有些不屑地轻哼一声,小声嘀咕。
“一看就知道又是有事求姑娘,不然他才不会这么体贴讨好呢!”
听了兰芷的话,萧云汐有些心酸。
是啊,每次他对自己好的时候基本上都是有求于自己的时候。
而平时虽然对自己也还不错,但是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一切事情只要她多少动动脑子思考一下都是有迹可循的。
可是她却被一叶障目,一门心思地扑在他身上。
想到前世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鸦羽似的长睫微微低垂,掩盖住眼底的那抹恨意。
不急,她还有时间,她要把这些账一一清算干净。
顾若均好容易将母亲送走,回头就看到她这副黯然神伤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