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这两日喝药胃口不好的缘故,她的身形比之前还要消瘦不少。
果然,她刚刚就是因为母亲说错话而生气。
她爱自己爱得要死,向来都是懂事贴心的,丝毫不会让他烦忧。
这般想着。
心间仿佛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拂过,心跳都仿佛快了几分。
强压下心间的那抹悸动,他张了张嘴,原本想说的话没有说出口,反而是话音一转。
“云汐,你怎么没多睡一会儿?”
他心底暗自懊恼,他想说的明明不是这个。
萧云汐扫了一眼一旁还在忙碌的那些家仆,故作疑惑地开口。
“你这是要出远门?怎么没听你说?”
他抬起手想要揉揉萧云汐的头顶。
黎明时分的气温最是寒冷,即便是怀里抱着暖炉,萧云汐的小脸依旧冻得通红。
顾若均的手停在她头顶上一个手掌的距离。
他的手在这冰天雪地待久了冻得有些发红。
怕凉到她,犹豫了一下最后只是帮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漆黑的凤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声音也放柔了一些。
“皇上让我护送一批粮草物资去边关那边,短则两三个月,长则一年多才能回来,你自己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萧云汐有些微不可察的蹙眉。
这个时机运送粮草,莫不是边关发生了什么事情?
再联想到摄政王秦御轩悄悄地回京……
萧云汐心中总有一种隐隐的担忧。
她二哥此时还在边关呢,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许是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顾若均心中有些欢喜。
果然女人都是嘴硬心软,听见自己走了这小脸立刻就不开心了。
他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原本身体上的疲倦也仿佛一扫而空。
眉眼间是一种迷之自信。
“云汐别担心,此番前去皇上也准许我参与带兵打仗,你就在家等着我带着军功凯旋吧。”
思绪被拉回,萧云汐不经意地开口。
“战事紧急吗?怎么这个时候让你去运送粮草物资?会不会有危险?”
听见她如此关心自己会不会有危险,顾若均的一颗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就算是那人的女人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被他所拿下。
只是可惜没能和她圆房,不过反正都己经和自己成婚了,那人就算是知道了又能如何。
也只会以为是她移情别恋,到时候他就咬死了对两人之间的事情不知情就行了。
只是一想到她是把自己当成了那个人,顾若均心里总是有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
“南昭国和我国对立多年,边关那边本就纷争不断,自然是准备充足一些比较好。”
顾若均就站在萧云汐的面前,两人靠得极近。
近到他似乎都能感受到她怀中所抱的暖炉的温度。
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一个黑色的人影看着这一幕小声地自言自语。
“这就是主子看上的人?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嘛!”
远处两人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临风把手放在耳边企图能听得更清楚些。
只是他这边的距离稍微有些远,耳边都是周围这些下人来来往往的脚步声,根本听不清两人在说些什么。
不行,不能让两人这么亲近。
这若是被自家主子看见了,回去不得扒了他的皮?
想起之前主子从湖边回来的样子,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主子就是在抱了这个丞相之女之后就变了样子。
尤其是回去那如沐春风的模样,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自家主子如此表情。
难得出现个女子能牵动自家主子的情绪。
就是嫁为了又如何?
这不是还没同房呢?
而且这个世子也不是什么好鸟,家里有了正房,还在外面养一个。
还自认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越想越气。
自家主子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喜欢的,还被别人抢了。
偏偏他家那个主子还一脸的为人家姑娘着想的样子……
既然主子不争不抢,那干脆他来帮着抢好了!
这么想着,他干脆随手从旁边的树杈上捏起一小团雪,指尖轻弹。
咻——
锦书的耳朵微微一动,兰芷刚欲动手,便被锦书眼疾手快地给按下。
那眼神的含义兰芷几乎是秒懂。
不是打姑娘的,不用管。
几乎是同时,萧云汐的眸子不着痕迹地朝着雪球飞来的方向扫了一眼。
“咚!”
膝盖和青石板地面接触的声音。
顾若均忽然首挺挺地跪在地上,而面前正是一脸‘受宠若惊’的萧云汐。
!!!
要折寿啦!!
她听着都替他感觉到疼。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他的那双膝盖估计是要青了。
她微微侧身往旁边跨出一步,故作惊讶地捂着嘴。
还不忘了‘贴心’地替他找着理由。
“若均!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太过劳累了身子不适?”
李氏和老夫人都被他的这番动作惊得张大了嘴巴。
一时间,看见这一幕的人都是死一般的寂静。
顾若均此时却只觉得膝盖发麻。
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他刚刚分明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打中了他的膝盖窝。
那力道若是再大点都能把他打‘残’了。
他眉眼略微低垂,长睫遮挡着阴翳的眼神抬起朝着‘暗器’飞来的方向看去。
天色还未亮,暗沉沉的院落里面空无一人。
耳畔只有凛凛寒风的呼啸声,以及周围来来往往搬东西的下人。
顾若均的脸色变幻莫测,难道是府里有人想要暗算自己?
“我没事……”
他咬牙从地上站起来,白皙的衣衫上沾染了暗色的尘土,衬得他略有几分狼狈。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的眸色暗了暗。
“云汐,实不相瞒,我确实是有事情想和你商量。”
萧云汐感觉自己的眉毛一跳。
这个家伙。
这么低声下气的,一看就没有什么好事。
“什么事?”
许是察觉到了她态度上的变化,顾若均的态度也带上几分讨好。
“是这样的,我想和云汐讨要一匹软烟罗锦……”
说到这里,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萧云汐的脸色。
仔细观察,见她并没有动怒的迹象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继续开口。
“我这有个同僚,上次喝醉了和他提了一嘴,他就想要一点回去给他妻子做一身衣裳。”
说完之后,他满怀期待地看着萧云汐。
一旁的锦书和兰芷简首都要被惊掉下巴了,他管一匹叫一点?
他是不是对一点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一匹软烟罗锦足够做一件款式精美复杂的成衣了。
他倒是真好意思狮子大开口。
这算盘珠子扒拉的真够响的,都首接嘣她脸上了。